《烟花渡口，谁又爱上了谁？》潇湘涟漪

25、何必相逢

　　寒假过后，正林回广州了，小小也已经开学了，春日迟迟，如水的光阴流逝着，小小并没有告诉正林少洛的事情，她不想让正林担心，与少洛见面一个月了，到了最后期限，她终于还是不得不给少洛发一条短信：“少洛，我想，我们回不去了。”
　　短信发过去后，小小就变得有些异样，正林问起，她只是说担心爸爸的病情恶化，正林劝她别多想，也常常会和她一起回家。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小小的心渐渐放轻松了，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你是旋小小女士吗？”
　　“恩，是，请问你是？”
　　“夏正林先生你认识吗？他出车祸了，在华侨医院……”
　　小小不记得那个人后面说了什么，直接从家打车奔向医院，她孤零零的站在急救室的外面，不一会儿陆续来了一些正林公司的同事，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出来说：“手术依旧顺利完成，不过目前病人还在昏迷。”
　　有人问：“什么时候醒过来？”
　　医生说：“这个不确定，要到明天麻药过后才能确定。”
　　又有人问：“那现在我们可以进去看吗？”
　　医生说：“还不行，明天吧！现在要送到加护病房，你们不用守在这里。”
　　旁边的人问一句，医生说一句，而自始至终小小并没有说任何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泣不成声，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无法站起来。
　　看着医生护士推着昏迷中的正林离开，她的心几乎痛得无法呼吸，原来，少洛并没有变，果然会让对不起他的人十倍偿还，她觉得自己真的错了，不该赌这一次，想着，她就狂奔出了医院，任后面的人呼喊，旁边的人侧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给少洛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哪里？”
　　“你想通了？”
　　“见了面再说。”
　　“我在家。”
　　“那我半个小时到。”说完，小小就将电话挂断了，眼中竟然一滴泪都没流，脸色苍白，面容冷漠，让出租车司机不经意的瞥见一眼，都浑身打颤，还以为夜里遇见女鬼了呢，等她下车离开，他直接就开走了，钱都没要。
　　少洛正站在马路的对面，别墅的大门口，夜色中的他，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干净秀气，阳光大男孩，向他走来的小小，却可以说是冰美人了，与往昔截然相反，等小小走到后，少洛一如曾经温柔说：“去里面说吧，外面风凉。”
　　小小面容清冷的点了点头，无言，少洛牵起她的手，她想挣脱却不得，只能任他牵着走进一道又一道的门，却没有看见任何人，最终，进了他的房间，还是曾经的格局，一点都未改变。
　　少洛指着沙发说：“小小，你先坐吧！我去沏茶。”
　　小小也不顾不得说话了，就坐在了沙发上，也许是太累了，等少洛回来的时候，她竟然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少洛看着终于不再冷漠的小小的睡着的容颜，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而此刻的小小却突然醒了，把脸朝向了另一边，面容依旧淡漠，少洛竟也不觉得尴尬，说：“先喝点热水吧？”他说完此话，小小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两声，她低下头的脸这一次有颜色了，是绯红的羞涩，她也才想起来，她一天都没吃饭，早晨接到电话电话就直奔了医院，也忘了跟她的爸爸说一声。
　　看着这样的小小，少洛仿佛感觉又回到了从前，欢快地说：“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去。”
　　“随便吧，什么都行。”
　　“知道了，我让他们做些你爱吃的菜。”
　　“谢谢。”
　　“小小，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你先休息会儿吧，饭做好了，我再来叫你。”
　　小小点点头，说了声：“恩。”然后，看着少洛关上门后，先打了一个电话。
　　“爸爸，我是小小，今晚在学校住 ，不回去了。”
　　“你早晨走也不说一声，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让我担心了一天了。”
　　“哦，爸爸，学校早晨有点急事，一直没注意到手机响。”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恩，知道了，爸爸，你晚上吃了药后，早点休息。”
　　“行，你也记得早点休息。”
　　听着爸爸挂断电话后手机的嘟嘟声，她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喝了些茶水，就在沙发上躺着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想着该怎么和少洛说，却听见门开了，少洛一边走，一边柔声叫道：“小小，你醒了吗？”
　　小小在他还不曾走到跟前时，便站了起来，并说：“恩，醒了。”
　　“那出来吃饭吧？”
　　“你家人又都不在吗？”
　　“你还是那么怕他们啊？他们不在，去旅行了。”
　　“哦。”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饭厅，小小看着满桌子都是她喜欢的菜，又是一如曾经，她又说了一声：“少洛，谢谢。”少洛没有回话，只说：“你饿了，赶紧吃吧！”
　　小小便坐了下来，一刻不停地吃着，她真的是快饿晕了，所以，直接拿起筷子就吃，吃着吃着，又是被呛着了，又是被噎着了，让少洛看着一直笑，一边说着：“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也一边赶紧为她拍拍后背，端汤，还是一如曾经。
　　饭后的小小终于有精神了，坐在沙发上说：“少洛，是不是你伤害的正林。”她本期待着如果他否认，她会相信，却没想到，他丝毫不犹豫的说：“是，小小，我的为人你知道的。”
　　“我以为这些年，你已经变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知道吗？”
　　“知道。”
　　“我也还说过，我不爱江山爱美人。”
　　听少洛说完，小小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只要你不再伤害正林，我答应回到你身边。”
　　“没问题。”
　　“不过，我要先确定正林这一次是否能渡过难关，活下去。”
　　“我通知医院，你放心吧！”
　　“谢谢。”
　　听到小小一次次的说谢谢，少洛有些生气地说：“不用，而且以后不准再对我说这两个字。”说完，就凑到小小的身边去吻她，小小躲开了，最后，少洛粗暴的把她小小拉到身边，狠狠地吻了下去，在尝到咸涩的泪水后，放开了她的身体，说了句：“小小，对不起。”就转身开门出去了，小小刚也打算出去，竟听到门上了锁。
　　离开房间的少洛一个人坐在饭厅里，一瓶又一瓶的喝着闷酒，越想小小和正林的事越觉得生气，越想小小的拒绝也越觉得愤怒，最后，竟感觉浑身燥热难以忍受，他返回房间，看着背对着他依旧呆坐在沙发上的小小，听到门口的声音后，小小转过身来，看到少洛眼中的□□，下意识的想躲开，少洛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小小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少洛抱起来仍到了床上，小小看着醉酒的少洛，几乎是她不认识的人，哭泣着说：“少洛，不要……”而此刻的少洛，已经是理智不清了，任凭小小怎样呼喊哭泣推搡，他还是要了她。
　　清晨醒来的少洛，看着枕畔的已经醒了的小小，裸身背对着他，他貌似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他竟然将小小□□了，却只能柔声说：“小小，对不起……”不管少洛说什么，小小始终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回话，只等到少洛起身离开被子，一动不动的小小说：“给我拿一套衣服！”
　　少洛也确实安排了最优秀的医生，甚至从国外聘请来，可是半个月都过去了，正林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小小日夜陪在他的身边，任谁都劝不走，饭正常吃，却一句话都不说，子龙，念念和爽爽从北京来看过后，又回去了，姗姗和慕枫也从西安一起过来，一直待着。
　　扛了半个月的小小，已经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眼窝又黑又深，脸色蜡黄，少洛看着这样的小小甚是心疼，就像那年见到被人欺负的她，倔强的决绝，终于有一天，专家医生诊断道，正林不久就要醒来，他便立刻对小小说：“你去休息吧，医生们说，正林再也半个月，就能醒来了。”
　　小小听完后却很冷漠地说：“我会遵守诺言的，你放心。”
　　听到这话，少洛的心都凉了，他希望的是她爱他，可是如果这一生再也得不到她的心，那么得到她的人也行，就像他曾经在长城上对她说的：不论天涯海角，不管你究竟爱谁，我也要把你抢回来，把你禁锢在我的身边，看谁还敢动你。
　　正在他们僵持的时候，慕枫和姗姗从门口进来了，姗姗看到他们便说：“听医生说，正林再有半个月就能醒来了，你们也知道了吧！”
　　少洛说：“恩，知道了，我刚告诉了小小。”
　　姗姗说：“哦，该吃饭了，我和慕枫去，少洛，要不要给你带一份回来。”
　　少洛说：“不用了，我再待一会儿就走了。”
　　而小小是不用说话的，因为他们习惯了每次吃饭的时候，给她打包一份，她老老实实吃完，他们再帮她收走。
　　慕枫说：“你再陪会儿小小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少洛说：“知道了，你们去吧。”
　　等慕枫他们回来的时候，少洛已经离开了，小小安安静静地吃完饭后，平静地开口说：“下个月，我要与少洛结婚了。”
　　姗姗和慕枫都是一震，姗姗问道：“为什么？”
　　小小说：“为了我爸爸。”
　　慕枫和姗姗都沉默了，他们早就听正林说过小小父亲的得了胃癌，已经晚期了，现在不过是吃药维持着，时日已无多。
　　慕枫毕竟是学医的，懂得小小父亲的病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不过是维持生命而已，便说：“小小，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吧。”
　　小小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泪水一滴滴地落在白色的被单上，这也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哭泣。
　　于是，姗姗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小小，你不要不说话，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小小依旧无言，直接爬在了被子上，呜咽着哭泣，如此情况，慕枫与姗姗知道她必不肯再多言了，姗姗便安慰道：“小小，你别哭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终于等到小小不再哭泣后，似乎是爬在床上睡着了，姗姗与慕枫离开房间，在医院的外面的路上走着，慕枫说：“姗姗，我们能看出来小小很爱正林，正林也很爱小小，小小说要与少洛结婚，又恰是在正林车祸后，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姗姗点点头 ，说：“你的意思是正林出车祸与少洛有关？”
　　慕枫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你觉得少洛是什么样的人呢？”
　　“单纯，善良，阳光大男孩吧！”
　　“的确，大学的同学们也都这么说，所以我只是怀疑他与正林出车祸有关。”慕枫说完，他们彼此之间又沉默了，午后的阳光懒懒地晒着，风中也吹来淡淡的花香。
　　他们彼此沉默着走了很远的路上，到了一间咖啡厅，慕枫指着它说：“姗姗，累了吧？我们去里面坐一会儿吧！”
　　姗姗也感觉是有点累了，也有点渴，便说：“恩，走吧！”
　　他们面对面坐下后，姗姗点了卡布奇诺，慕枫点了摩卡，姗姗怔了一下，等服务员走后问道：“你喜欢摩卡咖啡？”
　　“第一次喝就是摩卡，这么些年也习惯了。怎么了？”
　　“竟然和正林一样。”姗姗又想起了和正林第一次喝咖啡，还有过年见面的那个晚上。
　　慕枫看着发呆的姗姗，竟然连服务员为他们端来咖啡都没察觉，用右手在她美丽的无神的眼睛前晃了晃，她都没察觉，便叫道：“姗姗，姗姗……”叫了三四声后，姗姗才恍如梦中醒来，道：“怎么了。”
　　“咖啡来了。”
　　姗姗一低头就看见了，脸颊微红地说：“不好意思，走神了。”说完，便双手捧着咖啡杯，轻轻地闻了闻，便小酌了一两口。
　　慕枫看着这样的姗姗，心里有一抹幸福的味道，就这样安静地望着；却也又一阵疼痛的感觉，因她还在念念不忘着正林。记得自从冬天向她表白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直到说正林出车祸了，她就急忙地找他，一起来看正林。
　　过了一会儿，姗姗说：“慕枫，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慕枫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知道有些事真的无法强求，残酷的现实终究也是要面对的，便说：“姗姗，其实你不用说了，我能明白。”
　　“慕枫，我依然深爱着正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他忘记，如果我就这样答应与你在一起，对你也是不公平的。”
　　“我可以等，多久都没关系的。”
　　“如果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呢？”
　　慕枫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那我等你一辈子。”
　　“对不起，慕枫，我不想误你一生。”
　　“你不必说对不起，你并没有错的，而且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并不会觉得是误了终生。”
　　“可我不爱你，也许，一生都不能爱上你，虽然你和正林很像很像。”
　　慕枫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姗姗，如果我早正林认识你，是否你会爱上我呢？”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先遇见你，而且爱上的人也是你。”
　　“只是人生没有如果。”
　　一句话，又让两人陷入了沉默，他们望着窗外一点点暗下去的天空，慕枫说：“姗姗，我愿意等，等到你忘记正林或者你结婚的那一天。”
　　“慕枫，我不想你虚度年华，只为等我。”
　　“姗姗，你不用劝我了，我心似你心，人生自是有情痴。”
　　姗姗略带苦涩地笑容说：“此恨不关风与月吗？”
　　慕枫也是点头一笑，便说：“天黑了，我们回医院吧！”
　　姗姗点了点头，他们便起来转身向外走去了，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不用换你心为我心，也知相忆深，只是彼此回忆的人，都不是爱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