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渡口，谁又爱上了谁？》潇湘涟漪

10、辜负良缘

　　（十）辜负良缘

　　八月的西安，秋风正在掩盖夏天的气息，就像在正林的心中，小小也渐渐遮住了姗姗的地位，如此，正林也终于决定要与姗姗说分手了，这样会对彼此都好，成全了自己与小小，也成全了慕枫与姗姗。可这只是正林自以为是的想法，事情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轻松，感情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简单。
　　一场夜雨过后的周末，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晰，午后，正林约姗姗下午去看电影，一起出去走走。
　　夕阳拖长了他们的影子，却延续不了他们的爱情，正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时的气氛容易让人们回忆昨天的种种，看着电影厅里各种最新电影的预告，他们没想太多，选了一场最近开播的，排队买了票，就进去看了，当他们走出电影院正门的时候，天已经略微有些黑了。正林说：“姗姗，饿了吧，咱们去吃点东西。”
　　“还好，爆米花与奶茶已经先垫补了一下了。倒是你，肯定饿了吧，就喝了一罐可乐。”
　　“是有点了。”
　　“那咱们再向前走走，去大雁塔北广场那里吧，有一家披萨店，还不错，大学那时，和同学一起在那里吃过。”
　　“恩，也好，好久没吃披萨了。”
　　也许是饿的不想说话了，正林在去往披萨店的路上一直没再说话，姗姗也没多想，其实，正林的心里一直在沉思着究竟该怎么和姗姗说。
　　走进披萨店的时候，姗姗看着还在沉默的正林说。“正林，你想什么呢？到了。”
　　“哦，没事。”
　　“那点吃的吧！”
　　“你点吧，你来过，知道什么好吃点。”
　　“其实都不错的，嗯，那就要个双人套餐吧，吃的喝的都有了。”
　　“行。”
　　吃完饭后，他们就往大雁塔北广场那里走去，打算去看音乐喷泉。路过肯德基的时候，姗姗说：“正林，还记得咱们高中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约会吗？”
　　“恩，记得，那时我们就在这家肯德基吃的，算是正式约会的第一餐。”
　　“呵呵，你还记得啊，我都以为你忘了呢。”
　　“怎么会呢？”
　　“正林，我总感觉你从北京回来后，心事重重的，也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吗？”
　　正林正犹豫的要不要说，忽然听见前方一阵哄闹，原来，音乐喷泉开始了，于是，还没来得及说，姗姗就说了一句：“好美啊，咱们也去里面走走坐坐吧？”
　　“恩。行，这里的确更美了。”
　　霓虹灯璀璨，音乐缭绕，每个人都是快乐地游走在喷泉里，像自由自在在水中呼吸的鱼儿，正林望着姗姗，想起，大人们夸她知书达理，同辈人夸她漂亮时尚，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内外兼修的人，偶尔，正林都自愧不如，可是，爱情又是另外一种事，勉强不来。
　　“正林，你都看得我不好意思了。”姗姗略带娇嗔的说。
　　“不至于吧，你这么漂亮，还怕人看啊。”
　　“你啊，算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阿雅今年十月份要结婚了。”
　　“是吗？阿峰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她结婚的对象不是阿峰，她和阿峰大学毕业的时候分手了，因为她家里怎么也不同意，嫌阿峰家里穷。”
　　“哎，怪不得没说呢。”
　　“可是，阿雅真的很爱阿峰，分手后哭了好久呢，最终拗不过家里催着把婚事办了。”
　　“挺可惜的，阿峰当初和我说，这辈子非阿雅不娶。”
　　“那时，阿雅也和我说过的，这辈子非阿峰不嫁。”
　　“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未语泪先流。”说完，他们都沉默了，各自想起那时，他们四个人常常在一起玩儿，还说结婚后，也要经常聚聚，孩子们如果是一男一女就成为儿女亲家，想想那时，更是反衬着话题越来越沉重了，这更是让正林难以开口了，而音乐喷泉这样华美的景色，竟成了伤感的幕景，还是绚烂的水幕画。
　　夜深了，喷泉渐渐停了，曲终人散了。夜色清凉，天空一弯月牙还在含笑着，正林打算分手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每次都快要说出口的时候，就忍不住的换了句话。
　　“姗姗，咱们也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没事，你过两天就要走了，去的更远了，见你更不容易了。”
　　“姗姗，对不起……”
　　“哪有什么对不起的啊，我尊重你的选择，男人吗，事业为重，我懂得。”
　　正林忽然觉得，现在再不说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或者说是更难开口了。于是，便很郑重的叫了一声，“姗姗。”
　　“怎么了，正林？”本来是走着路的姗姗，突然听到这么一叫，便停下来了，身体转向正林问。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选择上海，而不回家？”
　　“就像我说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
　　“正林……”姗姗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略带哽咽。
　　“对不起，姗姗……”
　　“正林，我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对不起……”
　　“别说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当初，我们也不过是因为大家的撮合而走在一起的，而且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我就知道，你并不爱我，可是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不在乎，正林，你知道吗？”姗姗一口气说完，泪水已经沾满了脸颊，正林将她揽在怀里，说：“姗姗，对不起，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的。”那一刻，他想到了慕枫，如果姗姗和慕枫在一起，慕枫一定会珍惜姗姗，他们也一定能幸福的。但是，他现在不能告诉姗姗关于慕枫的事，他没有资格，也不应该。
　　那一夜，正林等姗姗渐渐缓和了哭泣后，就说：“姗姗，我先送你回去吧！”姗姗只是很顺从的点了点头，正林能感觉得到她巨大的悲痛，就像小小离开他的那一天。而且，他还有一种内疚，这几年来，他并未曾真的呵护过姗姗。
　　两天后，正林乘飞机离开，姗姗并没有去送他，直到上飞机，他既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也没有收到她的电话与短信，其实，都在意料之内，毕竟，他前两天说了分手，也是真的伤了她的心。而且听人说，分了手的男女朋友，不适合做朋友。他心想，或许吧。
　　可是，他并不知道，姗姗那时正在机场内的一个角落里，看着他还是那样潇洒地转身，离开。就像每一次他送她回家，她就会站在阳台上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从来就没有回过头，哪怕是眼神的轻瞥一望，竟然都没有。
　　也就是在那一刻，姗姗心想，或许是正林真的一点都不爱自己吧，还不如一个好朋友的相偎依恋。就在她想得出神的一刻，她收到了正林的短信，写着：姗姗，对不起，忘了我吧！她有一种泪水盈眸的感觉，忽然，旁边走过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对她说：“漂亮阿姨，你别哭了，我把棒棒糖给你一根吃，爸爸说，想哭时或者哭了，吃一根棒棒糖就会感觉好多了。”
　　她连忙擦干眼泪，揉了揉小女孩温顺的齐耳短发说：“谢谢你，阿姨没事的，你留着吃吧。”小女孩还是坚持要她拿着，并且说：“阿姨，我和妈妈刚刚送爸爸离开，虽然哭了，但是吃了一根棒棒糖后就感觉好开心啊。”小女孩的妈妈走过来对她说：“妹妹，你就拿着吧，这孩子最听他爸爸的话了，而且，还很倔。”
　　“恩，谢谢你了。”姗姗对她说，又蹲下来对小女孩说，“谢谢你了，小女孩，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啊？”
　　“爸爸说，做好事不留名的。”小女孩说。这句话倒是把姗姗给逗乐了。小女孩的妈妈也笑了，拉着小女孩的手对她说：“圆圆，要走了，和阿姨说再见。”
　　“漂亮阿姨，再见。”姗姗看着小女孩甜甜的笑容，小手也轻轻摇着。忽然就觉得世间还是如此美好，也许，既然爱了，就不该轻言放弃，否则那就不算是真的爱，即使疼痛，也是爱的一部分。想着这些，她又轻松地抬起了脚步，决定还是做一个温暖的女子，虽然受伤，但是坚强，也依旧快乐，就像她穿着的衣服，虽然简单，但是大方，也质地精良。如此，在别人看来，她还是那个她，似乎从未改变，但是，她自己明白，她比以前更坚强了，是因为爱而变得脆弱，却也是因为爱而变得更坚韧。
　　上海的八月底，阳光依旧刺眼，下了飞机后，正林收到了一条姗姗的短信，写着：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这是当年张爱玲对胡兰成说的，而今他正是踏在他们曾经相爱的上海，人虽然已经不在了，可他们的故事依旧让人怅惘，他心想，到底是胡兰成辜负了张爱玲，也是他夏正林辜负了戴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