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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更名不改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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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晴在“圣曦”作董事长助理已经快一年了,可是在她的印象里,以严肃冷静著称的江总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反常过。
这天一大早,她连续到总裁办公室送了两趟材料,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江远并没有注意到她,但吴晓晴却真真实实地看到,惜时如金的江总正面对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发呆。他用一只手支撑着下巴,双眼微眯,唇角轻翘,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动作优雅得就像在弹奏着钢琴。
吴晓晴飞快地退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再不出来的话,自己就要血染总裁办公室了。
江远发呆傻笑的样子,简直让人鼻血横流。
十分钟后,当吴助理调整好情绪重新来到总裁办公室时,她看到江远竟然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在那,不过这次她很快被发现了。
吴晓晴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立刻红了脸,可江远不但没有责怪她,还破天荒地对她刚才害羞的样子打趣了两句,差点让这位小助理离开时连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口都找不到。
难道老板谈恋爱了?据她的经验外加直觉,能让一个整天板着脸的男人有如此反常举动的,一定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奇葩”。在公司里熬了这么长时间,只有今天的八卦话题最带劲儿。吴晓晴顿时觉得对工作充满了激情,连带穿着八厘米高跟鞋的脚步也愈加轻快起来。
“吴助理今天看起来好高兴啊,是不是讨了老板的欢心,要给你涨工资了?”
一个优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吴晓晴觉得她今天还真是“艳福”不断。因为这声音的发出者是“圣曦”的另一大帅哥,设计部总监兼公司首席设计师——崔易。
“现在才把喜糖送来,我还以为你带着老婆趁蜜月的机会偷渡了。”望着一脸幸福洋溢的崔易,江远坏笑地打趣着,并毫不客气地从糖果盒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到嘴里。
“我要是真的没回来,那也不是因为偷渡成功,而是被当地警局抓起来了。这半个月来,我没觉得自己像在度蜜月,倒像是个借着旅行的伪装剽窃欧洲建筑技术的间谍,各种建筑资料搜集了一大打儿,时刻不忘公司大业啊。”
“你得了吧。密歇根大学建筑设计系毕业的硕士,全国都市风景设计大赛一等奖,远东建筑杰出设计奖,亚洲建筑节最佳创意奖,参加欧美各种建筑研讨会不下十次的人,会犯这种剽窃他人作品的低级错误?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得过那么多奖杯有什么用,旅行这半个月,我在老婆面前整个就是车夫、保镖、搬运工外加导航仪,结了婚的男人真是累呀。我现在还真挺羡慕你的,下了班谁都不用管,自由自在。”
“别装了,进门有人给你端茶倒水,上床有人给你捶肩捏背,明明心里甜得像掉进蜜罐一样,还在这说风凉话,让每天晚上吃外卖睡空房的我情何以堪啊。”
“怎么,阿姨又催你了?”
“嗨,还是那一套,我都听习惯了。”江远有些无奈地摇着头。
“干嘛一直不结婚啊?”
江远自嘲地笑了一声。“习惯了呗。我不像你,一直在家人身边,我一个人,清净惯了。”
崔易发现,在说这句话时,江远的目光是悲怜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渴望得到他人的关怀,而江远却在情感道路上一直自虐般地囚禁着自我,漫漫前程路,难道他真的就要如此这般地一生一世,孤独终老?
“还是因为那件事?”
江远“蓦”地抬起头。
“你是在赎罪吗?你打算就这样折磨自己一辈子?”
“我不认为这是折磨。”
“江远,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提起来,可是,他已经失踪那么多年了,即便当初是因为你的过失,可是你找了那么多次,已经尽力了。说不定,他因祸得福,现在过得非常好,比你比我,都要幸福快乐许多。我以前因为他和你吵过架,但如今我并没有怨恨你,我想他也是一样,你干嘛要为此愧疚一辈子?”
江远放下笔,拿出一根香烟点燃。白雾徐徐袅袅,江远的挺立的面部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我以前确实很愧疚,那是因为我找不到他,可我现在更多的是担忧,我不知道怎样才算对他好。”
说到这,江远微笑了起来,透过朦胧的薄烟,崔易看到,他的笑容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慰,却又布满了患得患失的诚恐。
他说:“崔易,我找到他了。”
钟强跑了这几年出租就是见多识广,本事真不是盖的。短短几天时间,萧永健让他帮忙找人做的“盗版”身份证便新鲜出炉了。接到电话后,永健等不及对方下班便冲到了出租车公司,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自己用谎言精心包装后的全新身份。
自从周六下午和江远告别后,他们这几天并没有再见到彼此,但每天晚上江远的问候电话却从来没有断过。昨天江远对永健说,崔易从欧洲回来了,邀请他们周末到自己家吃饭。
崔易又是何方鸟人?
永健实在想象不出,不过无所谓,反正自己失忆了,管他什么崔易还是网易,一概不记得,只要牢牢抓住江远这棵大树,还怕自己没有好乘凉的时候吗?
永健站在出租车公司大门口自顾自的傻笑,这时一辆红色的出租车闪着大灯汹涌地向他驶了过来。
“我说,今天零下耶,你跟个傻柱子似的戳在门口不怕着凉啊?”
车门还没完全打开,永健便“滋溜”一下钻了进来,温暖的车厢内,钟强觉得永健周身直冒白烟。
“废话少说,东西呢?”
“靠!你怎么不直接说‘货呢’?那样就更像□□接头的了。”钟强从内侧口袋拿出一个小纸包,一边递过来一边说:“这哥们儿在造假证方面可是个大咖,弄出来的东西简直比真的还像真的,各种防伪功能一应俱全。只要你不犯事被警察逮起来,不拿它到银行开户,这玩意儿走到哪绝对没问题。还有,你不说你是外地来的吗?我顺便让他把你在本市的暂住证都办好了,怎么样?想得周到吧!”
“行啊你,小钟!不愧是我哥们儿!”永健兴奋地打开了纸包,拿起那张以假乱真的身份证,兴致勃勃地大声朗读起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姓名:萧——这字儿念啥呀?”
“‘晗’啊,不是你要改名叫‘萧晗’的吗?”
“这字念‘han’?怎么是这个‘晗’啊!不是跟你说寒冷的‘寒’吗?”永健看着卡片上的自己不太认识的字,差点厥过去。
可钟强却秀起了肚子里的那点墨水。“知道这‘晗’字什么意思么?是‘天色将明’的意思,我特意找字典查的,意义多好,比其他的字强多了。而且,用其他的‘han’字的人太多了,既然要改就要改出风格,改出水平。你想啊,现在主持的有个‘汪涵’,写书的有个‘韩寒’,你就叫‘萧晗’,多屌!”
“屌个毛!你是不是拜那个测字儿的为师了呀,用你给我在这改出风格,改出水平!还什么‘天将明’,我呸!我要是用这个字,就没有明天了!现在关键是我不仅仅是要改个名这么简单,我是完全要扮演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叫‘萧寒’,寒冷的‘寒’!你赶紧让人给我重新做一份。”
钟强有些为难了。“那个□□的现在已经不在本市了,随便找个人弄一看就是假的,多危险。其实就算你的名字里改了个字,那个江远也不一定就会怀疑,毕竟现在改名改字的人多得是,你到时候一个谎话就给圆过去了。”
“小钟啊小钟,你可真是......唉,看来我他妈真的命不该富啊。”永健重重地将头靠在靠背上,一只手抵在额前,开始为接下来的故事绞起脑汁来。
江远在这天下午听部门总监做报告时突然接到“寒寒”的电话,听筒那端,对方兴致勃勃地说要请他吃完饭。听到这个消息后,江远瞬时一愣,即刻笑得合不拢嘴,连自己对面坐着两个人都忘了。那一刻,他似乎头一次体会到被邀请吃饭时快乐的感觉。
江远知道以萧寒的经济能力,肯定不会带自己去什么太高级的地方。下班的时候,他特意换了一套休闲西装,和同样一身日韩范儿的“寒寒”坐在一起显得轻松而又随意。江远猜得没错,他们只是来到了一家档次一般的饭店,但菜品还不错,色香味俱全,两人边吃边聊,谈得非常愉快。
结帐的时候,江远本来想要付账,可对方却立刻站起身铁了心说这顿要他来请。服务员把帐单送过来时,“萧寒”赶忙拿出钱包掏钱,一不留神身份证被带了出来,掉在地上,他自己却并没有发现。
江远看见后并没说什么,而是亲自弯下身,把证件捡了起来,心想着这孩子大剌剌地还真是得让人照顾,却突然发现证件上的名字叫做“萧晗”。
“你改名字了?”江远不假思索地问。
“啊,早就改了。我找人算过,人家说我的姓是‘萧’,什么‘天寒夜长,风气萧索’,本来就冷落、荒凉,再加上个‘寒’字,就更冷了,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所以建议我把名改成‘晗’,因为有‘日’字旁,是‘天将明’的意思,能够中和姓氏的低沉,是个好字儿,所以我就改了。”
“你还信这个啊?”
“嗨,其实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就是觉得反正我原来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既然算命的都这么说了,那就图个心安理得,以后再摊什么倒霉事儿,我也认了。”
江远把证件拿在手上,盯着上面的照片看了一会,若有所思。
“不会的,有我在,你以后不会再遇上倒霉事了,永远都不会。‘萧晗’,是个好名字。”
听完江远的话,永健心里终于呼出口气。小钟这家伙平时做什么都不靠谱,但这次,他办了件精明事。
“晗”或许真是个好字儿呢。望着温情满目的江远,萧永健欣然而笑。
不,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叫做萧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