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花邪]从今以后》长雾

3、03

　　解雨臣到杭州时已经是晚上。
　　吴邪正在关店门，解雨臣站在十步开外，张口：“吴……”却是没有喊出口。因为他看见吴邪正抚着门发呆。
　　解雨臣愣了一下，放下了想要打招呼的手势。
　　这时，吴邪像是察觉到什么，回头向他看来。

　　这是从巴乃回来两人第一次见面。想要状似平常，一瞬间却什么话也讲不出口，那些以为可以忘记的回忆扑面而来。
　　那是属于两个人共同的回忆。四姑娘山上的合作、潘子在茶楼护着他们的样子、山洞中破损的手机、秀秀抱着霍老太的头颅痛哭……
　　其实不过是一次夹喇嘛，和之前下斗没什么不同，但似乎又有什么变了。
　　夜风撩起了两人的发梢，解雨臣先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吴邪这才回过神来，呆呆接口：“好久不见。”

　　两人一起走在路上，两旁的路灯下只有几只飞蛾在扑翅，周围几乎没有别的路人。
　　“吃饭没？”
　　“飞机上吃过了。”
　　“怎么突然到杭州来？”
　　“临时决定。”
　　“没带伙计？”
　　“你猜。”
　　吴邪摇头，打趣道：“九爷可真是自在随意啊……”
　　解雨臣挑眉：“三爷不是还自己看店到深夜么？”
　　吴邪苦笑了一下：“我让王盟先回去了。我一人无所谓，发发呆时间就过去了。”
　　解雨臣故作安慰状，摸小狗似的摸摸他的脑袋：“真是寂寞呢。”
　　吴邪摸摸脑袋愣在原地，多久没有人对他做出这样随意的动作了，自从他代替三叔成为了三爷……
　　解雨臣走了几步才发现吴邪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
　　吴邪有些尴尬，连忙摆手：“其实最近我也挺忙的……”
　　解雨臣赞同地点点头：“我和秀秀也忙呢。”说罢，他并没有等吴邪，而是转身继续朝前走。“难得见一次面，三爷请我喝酒吧。”
　　吴邪追了上去，故作开朗道：“原来九爷是到我这里讨酒喝么？”
　　解雨臣把脱下的西装外套披在臂弯里，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歪头看他：“不行吗？”
　　吴邪笑道：“随时奉陪。”

　　说是喝酒，两人不过是随意去便利店里买啤酒。或者说，只有吴邪一个人在买。
　　吴邪在货架前皱着眉挑花生米，粉红衬衫的某人在一边玩手机；吴邪蹲在货架前挑罐装啤酒，解家九爷趴在购物车上玩手机；最后排队结账，吴邪付钱，某人还搭着购物车玩手机……
　　出了便利店，吴邪提着两个购物袋，终于忍不住回头对还看着手机的解雨臣说：“手机是你媳妇儿么？”
　　解雨臣愣了一下，笑道：“怎么，吃醋啦？”
　　吴邪涨红脸，把一个购物袋塞到他手里：“少臭美了！”

　　进了吴邪家门，解雨臣毫不客气直接瘫在长沙发上。
　　吴邪把购物袋放在茶几上，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靠垫，丢给他：“你那里……情况还好吗？”
　　解雨臣抱着靠垫，笑眯眯道：“他们暂时还翻不出什么水花，倒是你，如何？”
　　吴邪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喝了口罐装啤酒：“前一阵子刚从长沙回来，那边的盘口打点得差不多了，我还是习惯在杭州待着。”
　　解雨臣也开了罐啤酒：“胖子还没回来？”
　　“嗯，”吴邪盯着易拉罐，“他慢慢会好起来的，也许哪天就会突然来串门……”
　　解雨臣仰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都会好起来的……”
　　吴邪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并非故意绕过最后一次行动，也不是不想知道他和潘子的队伍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许多话竟讲不出口。
　　“怎么了？”解雨臣扭头看他。
　　“没什么。”吴邪喝了口酒。

　　“我啊，这阵子忙昏了头，”解雨臣盘起腿抱着靠垫，侧脸埋在靠垫上歪头看着吴邪，“还做起了愚蠢的噩梦。”
　　吴邪看着他，没有说话。
　　解雨臣笑笑：“那些心情，我觉得你能懂……”
　　吴邪收回了目光，应了一声：“嗯。”相处最久是在四姑娘山的时候，那时他就觉得他们背负着相似的东西。虽然成长的道路不同，但是殊途同归吧。
　　“啊，说起来我最近很喜欢柠檬味的薯片。”解雨臣突然雀跃起来去翻购物袋，“刚刚我好像放了一包进去。”。
　　“柠檬味……”吴邪点点头，顿了几秒回过神来：“诶？！”话题跳得太快了吧！ “少吃点垃圾食品。”
　　“年轻人不要像妈妈一样唠叨，”解雨臣打开了薯片，递过去，“你要么？”
　　吴邪刚伸出手，那人又收了回去：“少吃点垃圾食品。”
　　吴邪愣了一下，瞪他：“幼稚！”但是想了想，又噗地一下笑了出来。
　　解雨臣也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别总是绷得太紧。”
　　“废话真多，”吴邪挥挥手，“薯片拿过来。”
　　“不要，这是我喜欢的柠檬味！”
　　“这可是我买的！”
　　“唉，三爷好小气，我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啊！”

　　两人坐了一会儿，竟没什么话可说。但是解雨臣姿态随意，也不让人觉得尴尬。“我们来看电视吧？”他提议。
　　吴邪：“诶？”
　　“每天都忙死了，好久没看电视了，有没有什么深夜节目？”
　　“不知道……别乱翻，遥控器在这里！”

　　已经是下半夜了，两个人喝酒看着电视，偶尔交换几句无意义的话语。
　　吴邪的心思不在电视上，他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来做什么的。从见到他起的感慨惊讶，到之后无聊无重点的闲扯，在到现并不算尴尬的沉默。
　　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吃薯片看电视的人，此刻那个人不是新月饭店里的粉红衬衫、也不是四姑娘山上背负同样命运的老九门后人，更不是长沙茶楼里的解家当家。此刻的解雨臣就只是解雨臣而已，一个和自己一样，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
　　两人最终还是没有说到之前的过往，并非逃避，而是无可多说。虽没有交谈，却能感到他也一样在承担着那些无法表达出来的心情。尘埃落定后的麻木与空虚似乎褪去了一些。还有这个人和我一样，突然觉得有点安心。
　　吴邪喝掉了最后一罐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