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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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明天是春分节的话，今天就是3月20日了吧！”夏川由纪子把手中揉好的牡丹饼放入漆盘中，对身旁的有栖川泽语问道。
春分是“歌颂自然，怜爱生物”的法定节假日，是许多人祭祖扫墓的日子，亦有吃牡丹饼等点心的习俗。每年春分前夕，有栖川家都会做以牡丹饼为主样式精致可口的当季和果子。自然，吃货夏川由纪子就是打着“帮公主殿下打下手”的旗号，光明正大地来到有栖川家的厨房重地“招摇撞骗”的。对于闺蜜的那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心思，有栖川泽语摸得很清楚，她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就任她一边做一边往自己的小肚子里放，反正就她个夏川由纪子也吃不穷她有栖川家。
去年成人式有栖川泽语认下她的生身父母之后，那两个已过而立之年本该早就成熟坚韧的夫妻俩当即像孩子一般，不管不顾地哭得稀里哗啦，有栖川泽语真恨不得把之前真情流露的泪水憋回眼眶，头皮发麻面色发窘地看着自家未婚夫。想也知道，那种年纪轻轻就一腔热血离家出走的人怎么可能“成熟坚韧”，瞧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老年人”了呢。总之最后好说歹说，那两位玻璃心的大人总算止住了泪水，并趁乱让有栖川泽语许下一个允许他们随时回有栖川家住的承诺。
当时有栖川泽语还有些高兴，毕竟这意味着有栖川樾文和有栖川幸子认可了她是有栖川家主人的身份，她觉得自己的意愿得到了尊重，就好像在成人式之后一下子被认可真正成为一个可靠的大人一般得意。而且二人是有栖川家族的一份子，回家也算是合情合理。不过，事后冷静下来一想，她才发觉自己这是上当了，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中了那俩夫妇蓄意为之的圈套。日后，有栖川泽语每每想起这个承诺，都忍不住从心底泛起一阵懊悔——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上流社会的各家族也仿佛是事前便通过气一般，并未因此引起任何波涛，就仿佛一件平凡无奇的市井之事一般未引起大家的任何谈资。有栖川泽语对此虽是有所预料，毕竟继承人是她这件事早有定论，并没有换成她的生父，之前被有栖川重文当众宣布取消继承资格的有栖川樾文——这点上她不得不钦佩有栖川重文当年的谋断力，盛怒之下依然未把话说绝，看来当是有意给有栖川樾文一条后路。可如此平静倒也惹得她有些奇怪。左思右想之下，她料定应是以有栖川家为主，与有栖川家有姻亲关系的近卫家和伏见家从旁出力压了下来。这一举动表明了三家对有栖川泽语的重视——她怎么说都是汇集了昔日两个旧皇族宫家和五摄之首三家血统的孩子，身份高贵容不得别人指点，予她麻烦便是与三家作对——旁的家族见此情形，不敢公然跳出来找不快了。至于那茶前饭后有没有哪家妇孺嚼舌根的，那可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了。
“说来，以后我这边可是要供奉孝顺四位父母呢，你家那边不会有什么不快吧。”有栖川泽语不关心谁嚼没嚼舌根，就算他们当街议论她也不在意，她只关心他的想法。
“我家人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呢，应该是重文祖父之前有过暗示吧。祖母和母亲都很高兴，说是泽语以后可以安心地多生些孩子，不怕没人帮着带呢。”柳莲二开玩笑一般地说道，见有栖川泽语听到生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便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我呢，是觉得既然金贵的大小姐都要养了，再多些家眷也不是问题。”
有栖川泽语倒不管是谁出了力劳了神，她只坐享其成地收了这份安宁谢了他们的好意，而后安安分分地履行自己的义务便可。只是她的那两位活宝父母见事态平顺，似乎也安了心开始大大方方地回本家住，且时间越留越长，也顾不得有栖川重文会不会一看见有栖川樾文就吹胡子瞪眼，仿佛当年那个死活都拗着不回家的不是他们似的。若再凑上在京都定居的有栖川丽子一家回来，那可热闹非凡了，绝对比几年前她还在泷家那时祖父兄三人对喝要精彩得多——
“大姐，我告诉你，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你，我可是有女儿的人了！”
“嘁，有女儿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女儿呢，谁怕谁啊！”
“你你你，你说说你家女儿，美代子比我家泽语要大五六岁吧，今年已经二十六七了吧？该结婚了吧？没有！那该恋爱了吧？也没有！连男朋友都没给你领回来瞧吧！我家泽语可是二十岁之前就订好了婚的，我一点也不用操心！”
“是是是，你是不用操心，你一没生她二没养她，这丫头可就这么好好地长大了，你可不用操心！我要是泽语，就你这死性，我一辈子都不认你！再说，追求我家美代子的男人得在朱雀大路从头排到尾，我们可不急着嫁，要慢—慢—挑！”
“呵，朱雀大路从头排到尾，那追泽语的就能绕二条城一圈！”
“绕二条城一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这儿那排队的能绕京都御所一圈！”
“那我们家的就能绕皇居一圈！”
......
她能不能假装不认识这两个没常识的醉鬼啊，还有这种没营养的对话争起来有意义吗？果然一沾酒人就变得很奇怪啊，傲娇的大姨母和机敏的父亲全都变成幼稚鬼了啊喂！
啊，可不是大姨母了，应当是大姑母了呢。除了有栖川丽子之外，有栖川泽语还改变了对有栖川本家一家人的称呼，但对泷家人仍保留原先的称谓，说是要纪念他们的养育之恩，并称有栖川樾文和有栖川幸子为爸爸妈妈，以和泷盛也泷明子区别。（其实日语里某些称谓并不作区别）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原先有栖川本家因祖母有栖川千鹤早亡便已逐渐失去笑声，有栖川樾文离家出走和泷明子出嫁之后便愈愈发清冷，到后来有栖川丽子日渐把重心转向京都那边也离开了本家。有栖川美代子和泷川泽先后回本家上学生活倒是先后为家里带来些人气，却直到有栖川泽语回来才愈发改善，再到这两年真真正正地热闹了起来。老管家松本则每每见此都跟有栖川泽语说，他像是回到了三十年多前夫人还在的时候。
“夫人去得早，老爷痴情不肯续弦，便把全心扑在家业上。不想疏于管教，少爷小姐离离散散，老爷嘴上说着不管他们，背地里不知道抱着夫人的照片流了多少泪。现在，您别瞧他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心里可美着呢。要不是泽语小姐您在中间做了调和，我怕老爷他真就要这么孤老终生了。”
话虽说得温情，有栖川泽语也一度为此感慨不已，不过一到势头关紧的当儿，她便也顾不得那么多，要知道，人多起来那可真是讨人嫌得慌啊，这俩夫妇往这家里一坐，多年未见的亲朋好友便都不分日子地陆续赶了过来。
“是了，今年的春分在3月21日。”有栖川泽语把揉好的草饼放到糯米粉中翻滚，一边翻滚一边微微蹙眉。自打二十岁后有栖川重文便渐渐让她掌家，她便要事事亲力亲为，家里人多了每到节日前她可得忙碌个不停，还要提前策划好各个事项流程。就比如这明日的春分节，有栖川幸子和佣人们怕她太累便分摊掉了料理的部分，可单就做着和果子也不是那么省力的，夏川由纪子就是借了这么个由头才来蹭吃蹭喝。她这算是还未出嫁，便先体会到了泷明子当年所说的辛苦。
“我记得当时你们把婚礼定在明年春分的前一天，那不就刚好只有一年365天了嘛！”夏川由纪子大惊失色地看向有栖川泽语，“明年春分是3月20日对吧！”
“是3月20日没错，不过是366天。”有栖川泽语把滚好的草饼一并放入漆盘中，道，“明年是闰年，多一天。”
“啊，对，明年是闰年。”这多的这么一天仿佛给了夏川由纪子一针强心剂，她好似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可是好快啊，366天之后我的公主殿下就要出嫁了。”
“还有一年呢，你现在就开始操心了？”有栖川泽语看着夏川由纪子那副杞人忧天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诶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妈呢！我都两个妈了，可不缺你这一个哦！”
“我说的是这回事儿嘛！”夏川由纪子一伸手，从有栖川泽语手中的漆盘里抓了一个草饼，咬了一口“压压惊”，“我是怕你家旦那様嘛！他每次见我和你在一起都有意无意地把我们俩隔开，一副很不待见我的样子。那结了婚之后我不就更难见到你了。”
——谁让你给有栖川泽语乱传教的，人家不隔离了你隔离谁啊！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莲二可比你家绿毛君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呢，怎么可能针对你呀。”有栖川泽语显然不相信夏川由纪子的话，在她的心中军师大人永远是乖宝宝的好形象，“我看，该不会是你也想结婚了吧？你还记得的吧，小时候跟我说过，要和我一同结婚，一同生孩子，然后让他们定娃娃亲。”
要从娃娃抓起。当时还是娃娃的某人摇头晃脑地说出这么一句。
“没，才没！”夏川由纪子狠狠地咬着草饼，仿佛手中那墨绿的团子是绿间真太郎一般，“那个混球还没有任何跟我结婚的打算，我一个人又生不出孩子，哪来的什么孩子啊喂！”
“现在我们也才刚21岁，不要着急。若不是为了家族，我还想再谈两年恋爱呢。”有栖川泽语赶紧好生安慰道愤怒中的吃货，生怕她一生气就把自己刚做好的草饼都给吃了，“嘛，你也知道的，医学生嘛，又是个傲娇，总归脑袋在感情方面不太灵光，当时他能在高中就向你告白你就该谢天谢地啦！说不定他哪天一时灵光就向你求婚了呢！
“好了好了，不说他不说他。”夏川由纪子挥了挥手，试图把脑中的某个残影给挥走，“说来我一直都想问你呢，为什么之前会把婚期定在春分的前一天呢？”
“这样一来，春分那天就可以顺势告诉祖先我们已经完婚了，也好让他们沾沾我们的喜气。”柳莲二这样解释道。
“可是，明明盂兰盆节、秋分什么的也可以啊。”每年祭祖的节日很多，并不一定需要选在春分之前，“难道是因为......”他不会已经迫不及待到这种程度了吧。
“嘛，那也可以算是一个原因。”柳莲二的眼神中染上一层暧昧的色彩显然是明白有栖川泽语未说完的半句话里的含义，他定定地看了有栖川泽语几秒之后，而后眨了眨眼，再一睁开时眼中已复归一片清明，“这样，从始到终，就可以成为一个完整的轮回——”
——季夏相遇，金秋相恋，隆冬成人，盛春成婚。
“我想陪你走过一个个春夏秋冬，就像我们曾经经历过地那样。”
作者有话说
第208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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