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龙象谷（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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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巨蛇每一次扬尾都是一场灾难！它扭动着庞大的身子，张开拥有四颗獠牙的嘴，吐出猩红分叉的舌头。渺小的人类在它面前如同蝼蚁，碾死即可。茉莉早早撑开结界，免得玄蛇伤到自己人，在巨大的威势下，脱离了躯壳的魂魄和元婴很快破碎消散，茉莉只好惋惜的收起了了招魂幡。
它活到这个份上，世上能对它构成危险真是少之又少。蛮荒遗种，是真正从蛮荒时代就活下来的妖兽，几乎是站在了尘世间的顶层。但也就是几乎了，活的再久终归也是要死的，时间还是有尽头。
但是只要成仙，一切就会不同。
不消一刻便消灭了所有的敌人。蛇吐出芯子，把巨大的身子盘成一团杨起尾尖。巨大的蛇头低垂，缓慢朝茉莉靠近。
除了茉莉，还站的人都反射性的后退。
忽然远处一道巨雷闪过，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天空被一瞬间照亮！
玄蛇快速的昂起蛇头，转向雷劫之处，竖瞳缩小几乎成一条缝。它专注的凝视远处狰狞的累劫，天道的威压。
【劫云……】嘶哑但并不苍老的声音在茉莉心头响起。
【是啊，一只银狼。你们妖界的，我来给他护法。】茉莉对玄蛇解释。
黑水玄蛇又把头颅转了回来，低垂，凝视着下方小小的人儿，时不时吐着蛇芯:【真奇怪，这一路下来，你认识的妖比人多。】
茉莉耸肩，抬头直视玄蛇黄澄澄巨眼：【惭愧啊，但我觉得，妖比人活的真。】
玄蛇没有回答，反而专注的看着劫云，看着巨大的紫色雷电一道道劈在狼的身上，看到银狼不屈而肆意的大笑，看到很多。竖瞳里满是羡慕。
越镜凡终于从这场巨变中缓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冲茉莉竖起拇指赞叹：“我姐，我是真心服你了，从来没这么真心过。真的，你成功上位了，莫师兄都得靠后给你让位！”
茉莉：“……我谢谢你了师弟。”
远处雷声渐弱，已经进入了末期。茉莉松了一口气，这事终于完了。
“结束了。”茉莉转身欲走。
“等一等！不要走！”叶可飞扑抓住她的手，坚定的拖住她。
玄蛇垂下头，威胁性的发出“嘶嘶”声，缓缓张开巨口。
“不要！”茉莉反身挡在叶可的身前摆手：“没事没事，自己人，不要攻击。”
玄蛇慢慢摆尾，依旧是嘶哑的声音：【这是你的同门？】它的记忆力超好，几百年见过这样的服饰。它不等茉莉的回答，最后看了一眼劫云，便化作黑雾钻进茉莉手腕那古怪的黑色手串中。
越镜凡：“师姐，这是奇迹啊，你连洪荒黑水玄蛇都收服了！”这牛叉到顶了啊！
茉莉摩莎手腕上的手串挑眉：“孩子你想多了，当年我和惊鸿联手都只有逃的份，你以为光凭我自己就可以收服这样的上古妖兽？这事要说起来就话长了，我没工夫在这里跟你解释。”
越镜凡叹气：“大师姐……”
“不必多说。你带着你的人赶紧回太清教。”远处的累劫终于停了，劫云渐渐消散，从天空往下射出一道亮光，那是引仙道，只有度劫的人才能看到的道路，而别人只能看见明亮的仙光。“都结束了，你们走吧。”
“为什么？”叶可睁大眼质问，这里只有他还有资格开口：“我来到这里就是要带你回去的，绝对不要再空手而返了！”
茉莉意外：“胆肥了敢跟我叫板？”真是本事见长啊。
“不要走……求你了……”
茉莉呼出一口气，抬眼。越镜凡皱着眉看她，还有叶可祈求的眼神，不自觉的想笑，她问：“你懂什么？”
叶可一怔，手足无措：“我……凤娇妈妈……？”
“你懂什么？”她继续反问，这回看着越镜凡。表情赤裸裸的表达出“你们什么都不懂”。
她垂下眼：“我会回去，走开。”朝阿玄走去。
叶可不可置信的大吼：“你上次！在万魔窟！就是怎么说的！究竟要拖多久？你为什不回去？明明……明明他就在太清教！”为什么不回去呢，我们已经等了五百年了，太清教不是你的家吗，还有你爱的人。
茉莉站住。
前边默默站着阿玄，一张笑脸绷得面无表情。后面是曾经的同门。红衣慢慢凝聚成形，站在阿玄身边温柔的看着她。
她不语，又前走去。
这举动彻底惹毛了叶可。
“为什么你就是不承认你就是林！凤！娇！你在犹豫什么啊？”不要，回过头来。
程诺顾冰琪一愣，睁大眼。虽然从对话中隐约已经猜到，但是这么赤裸的揭露，还是很令人震惊。五百年前的传说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啊。
茉莉回头，眼瞳一片漆黑，缓缓道：“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至少我知道他在等你，因为还爱着你！”
“不错，至少懂一半。”茉莉抖了抖袖子，“看出来了吗？我是魔修，可现在的惊鸿，是仙人。”这就是我们的差距。
五百年前道魔之战后魔修与仙修势同水火，何况我还是他最痛恨的魔。
叶可固执的道：“你知道他出关的时候太清教上下都惊动，他第一时间询问你的下落，然后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他一直都是最强大的，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绝望。”
“……”
“他绝望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是我却觉得他在哭！”
茉莉缓缓眨了一下眼。
叶可一副要哭的表情：“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莫惊鸿，他不在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因为你的死讯，我们所有人都听见了那种心碎的声音。”
要不要这么夸张？可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没法理解那种感受的。
“甚至，他都不愿意独活。”
我当然知道，是我的话我一秒钟都不愿意再活，我的道是与他并肩携手天涯，这是我们约好的。
“如果不是师姐你留下的玉符，恐怕师兄早就死在那场天劫里了。”
我在玉符里传信给他：好好成仙，好好活。
莫惊鸿出关时就差一点明悟，修成圆满。满心欢喜的出关却听到林凤娇的死讯，师傅骗了他。他在哀极怒极的情况下突破了圆满，几乎走火入魔。
所有看过那场天劫的人都心有余悸，那不是“渡劫”，是以绝对的力量撕裂的劫云！他手持着冰蓝色仙剑，生生的劈开了紫色的劫云。
他成仙的瞬间，头发变成了银白。
“没有人可以越过我伤害你，除了，你自己。”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当引仙道从天而降，他却封印自己仙力，拒绝飞升。
以半仙的姿态，守着林凤娇的鸣凰。
“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叶可问。
“你懂什么？！”茉莉——这个时刻她是林凤娇，她的质问隐含着冰冷的愤怒，气势不受控制全开，黑色的头发张牙舞爪，这凶猛的姿态逼得叶可后退。
“你懂什么！掌教那个老头只给了我两个选择：我死，他活；他死，我活。你选啊？你选哪一个，啊！告诉我啊！”
林凤娇冷笑一声，对越镜凡道：“怎么？这事你不晓得？老家伙们瞒的都挺好啊！他当然知道惊鸿的选择，一定会牺牲自己，所以他先让我选！我会让惊鸿死吗？我会吗？当然不会啊，我肯定不会啊！
老头偏心惊鸿我无话可说。我宁愿惊鸿活着，他天资比我高比我勤奋，他修炼更加刻苦和用功，怎么说都是他飞升机会更大。如果没有惊鸿，就我这浮躁的性子，也无法修得圆满。更何况我离了他不行。
如果只有一次机会的话，还是我死好了。”
“所以这就是结果啊!他一直比我坚强，没有我他依然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他一直都是太清教最优秀的弟子，一直都是掌教的得意的门生。”
“死老头把一切都算好了，这是最好的选择。留下的才是最痛苦的，我一直都不如惊鸿坚强。”能活着从新修炼，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被这话怔住了。
五百年前的道魔之战，道门真的是赢得惨烈。
山谷一片寂静。银色的巨狼踏着虚空而来。他浑身银白发着蒙蒙的仙光，强健的身，柔韧灵活的四肢，居高临下俯视众人，眼中带着笑意。
银色的巨狼渐渐变成一位高大俊帅的青年，俊眉朗目，双后背与身后：“是太清教的人吗？帮我带给话给莫惊鸿：活生生的人他不找，守这一把破剑能干什么？嗤！”
最后一声是嗤笑吧，绝对是！
林凤娇暴躁的冲他喊：“要你管！给我等着，上了仙界找你打架，干！”
银色的巨狼凭空出现，四爪虚空一蹬直冲云霄，青年抓着狼脖颈上的皮毛，冲天而去。远空中传来狼王放肆快活的大笑，还有隐隐约约的三个字：“我等着。”
林凤娇眯起眼，祭出噬魔棒带着红衣阿玄离开。
越镜凡抓住叶可的肩膀摇头：“不要追了，没用。她说回去早晚都会回去，至少我们真的能确定，林凤娇真的回来了。”
林凤娇站在噬魔棒上御物飞行，伸出手掌，忽然一颗泪落下，却并没有落在手心，随风飘散。
阿玄不可思意的眨眨眼，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红衣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这个时候留给她足够厄空间。
她的掌心有一个极其暗淡的蓝剑的印记——莫惊鸿的魂印。
“你比他们聪明。”她收拢掌心：“惊鸿……”
我莫惊鸿愿与林凤娇结为伴侣，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我林凤娇愿与莫惊鸿结为伴侣，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那一天他们在正殿当着掌教清云上人的面交换魂印。纵使她身陨，只要还有一缕魂魄逃出升天，魂不灭，心不死。
太清教的禁地，银发白衣的仙人收拢掌心，低喃：“我在等你……”
“我来了……”
第一卷魔道求索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龙象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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