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22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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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稍早的时候有人告诉壬晴，香道空会这么轻易就跟着他走的话，男孩一定会觉得那个人在做梦。
而今香道空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安静地等他买好票，又安静地随他进入车厢，倒让壬晴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变得不真切起来。
但是到头来，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男孩自动自觉的帮少年拿走了绝大部分的行李，走在了香道空的前边，香道空在此前也有过些许的犹豫，只是见壬晴似乎并不想要将可以拒绝的机会留给他，少年转念想了想，反而极其难得的就此屈服了。
这般说来，两人当下的一系列举止倒和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
香道空就这般静静地坐在壬晴的身边。
时间慢慢地流逝，日升月沉的变化兴许只是它微妙的代言词。
晨曦曾轻轻在少年的侧脸；留下略显烫灼的温度，而月光的泽晕亦在他的眉间做了片刻的止息。
壬晴靠得太近，所以他能够看清。
瞬间扭转的情势，似乎在无意间将某种平日里不可触及的界限也拉近了一些。
随之而来的还有某种隔阂被削弱以后的清透感。
不住流淌的时间静悄悄地放慢了它的脚步，令许多不应该入住于记忆中的情愫在那个地方盘旋飞舞。
或许唯有在这个人身边的时候，壬晴才会模模糊糊地产生不切实际的期望。
他教会了壬晴去奢想，却教不会壬晴就此绝望。
恰如此时此刻，男孩默默地看着身旁的少年，心里竟然再难生出半分情绪上的起伏。
壬晴不再因为少年的自我封闭而感伤，也不再去计较得到的多少。
他斩不断自己的那些奢想，却没有勇气去扣下更多的奢想。
他不敢贪。
又不敢放任自己去品味绝望。
壬晴怀抱着卑微的希望，守着香道空所想要保持着的距离，偷偷地站在少年的身边，如同在认命一般，接受了那如同诅咒一样似在缩短，却永远横隔在彼此之间的那道墙。
男孩选择安于现状，并不意味着被他以那样的眼光注视着的少年能够在他的守望下泰然处之。
只是，男孩在无意间早已将少年的某些习性全然改变，这改变无法逆转，即使是香道空本人也难以抵抗。
正如同这几日间，虽然有心抵抗，可在极度困倦的时候，少年依旧会不自觉的在男孩身边安眠。
香道空习惯性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将双腿架到椅子上，而后抱膝坐着。
他将自己的脸靠在双膝上，利用由此生出的暗处，把自己的表情全部埋到了黑暗里。
黑暗让香道空感到安心，不过思觉一旦缺乏外物刺激的话，运转的速度就会变得越发迟钝。
再怎么高级的车厢亦不可能让乘客生活得如在平地上一般舒适，事实上坐在硬卧里，少年只觉得骨头都要被座椅给碾痛了。
然而，这样的痛楚搁在来势汹汹的疲惫感面前，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微不足道。
在此之后，不管香道空如何奋力地想令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还是无法抵抗睡意的进一步侵袭。
这对于香道空来说确实是极其特别的体验，他是那么自制的一个人，身体很少有不顾自我意识屈从于一些香道空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东西。
少年并不是输给了自身的疲惫，他只是低估了自己对壬晴的依赖。
壬晴散发出来的气质太过特别，香道空在他身边能够不自觉地让自己变得放松起来，待最后竟然是彻底失去了意识，在睡意中浮浮沉沉，全然丧失了该有的知觉。
只是，他这样睡着毕竟还是不怎么舒服，少年在睡梦中下意识地调整姿势，其频率之高，倒是引来了壬晴的关注。
男孩默默地扭过脸来看了香道空许久，之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出一只手，轻轻压在了少年的脖颈上。
他使出的力度很轻，然而少年早已失去了知觉，只消这么一丁点的劲就可叫他在无知无觉中将头靠到了六条壬晴的肩膀上。
在做完刚才的那一串动作以后，六条壬晴似乎还是感觉有些忐忑，这一次倒换成他在小心翼翼地转换自己的姿势，但是他极其害怕会因此惊扰到少年，缩手缩脚的...反而令自己的肢体开始变得僵硬，肌肉隐隐泛着酸痛。
然而，当两个人凭依贴在一起的那些许皮肤感觉到彼此的体温时，首先被这种安心感征服的人反而是六条壬晴。
似是下意识地想用抿唇的动作压下自己即将决堤的情感，男孩慢慢地阖上了眼睛。他轻轻地将自己的头颅蹭到香道空的发顶上。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心神不宁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变得很遥远，被困倦击倒的壬晴再难靠自控力克制住面上的神情，男孩的嘴角很自然地勾起，他轻轻弯起的弧度美好且温柔。
壬晴在睡着之前大概没有想过香道空醒来会有什么反应。
他在潜意识中似乎认死了自己会比香道空早起，谁知道随着连日的心惊胆颤而来的疲倦感太过犀利，男孩昏头昏脑的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法依靠意志力醒过来。
两人的状况因此变得有些失控，至少从香道空的角度来看，一觉睡醒看到自己靠在六条壬晴的肩膀上，而壬晴本人也挨着他...的确是一件过于惊悚的事情。
少年刚醒过来时还一脸迷糊，如今看到壬晴安然地靠到他身上，竟好似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变得动惮不得。
这倒是香道空第一次看清男孩的睡颜，壬晴的模样本来就长得好，如今整个人放松下来，反倒像是将所有淡漠的洗掉了一般，露出他的素容来。
香道空也不是第一次看见壬晴失去防备的模样了，只是当下男孩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事实上壬晴这一次并不是依靠外露的真实情绪吸引香道空的注意力的，男孩难得在他面前如此坦然地入睡，首次清晰透出来的纯真以及因此而突显的端丽叫香道空稍稍晃了晃神。
即使已经全然清醒了，香道空却在当下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
他再一次往旁边压低了身体，将头轻轻地靠在壬晴的耳边，微微睁着眼睛，放空的样子叫人完全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静静地...
少年的眼底闪过某种类似于挣扎的神色，只不过它来得快去得也快，香道空在之后即刻就闭上了双眼，阻挡了情绪的外流。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22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