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The Mournful Lad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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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２、
比之悲哀的女人更为悲哀的是不幸的女人。
比之不幸的女人更为悲哀的是重病的女人。
比之重病的女人更为悲哀的是被抛弃的女人。
比之被抛弃的女人更为悲哀的是不值得重视的女人。
比之不值得重视的女人更为悲哀的是被放逐的女人。
比之被放逐的女人更为悲哀的是逝去的女人。
比之逝去的女人更为悲哀的是被遗忘的女人…… ——罗兰 《镇静剂》
★★★
起风了。
轻灵悠扬的风，自窗口与门扉穿越而入，卷起微薄的纱帘，吹到众人身上，拂起飞扬发丝，缭绕氤氲出沉寂的肃穆。
室内一片沉寂。除了刚进入室内的朽木白哉、更木剑八、翡翠和我四人，其他人的面上都是一片难看的青紫。
气氛无声无息地轻泛起微妙与诡谲。
十一番队的更木一角和绫濑川弓亲都还好说，既然队长更木剑八已经亲自开了口要他们回去，那他们就一定会听从他的命令乖乖回去；从我们出现起就一直蹙着眉默然不语的日番谷冬狮郎，和安静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松本乱菊，看起来则根本没有任何违抗命令的迹象；或者说，甚至就连在场的死神先遣队队员中，最不满、同时也是和井上织姬接触时间最久、感情最好的阿散井恋次和朽木露琪亚，其实也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他们两人从以前起就一直畏惧万分的白哉本人在此。
而，所有人之中，真正最难搞定的，还是那个少年——黑崎一护。
“一护……”
由身后传来一丝低低而略带犹疑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室内的僵局，也同样成功地令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朽木白哉身旁的我以及站在最后面的翡翠身上。
“有泽……”橘子头的愤怒少年闻声回头，黑色的双眼于瞬间瞪得大大的，原本燃烧的火焰里面一刹那充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翡翠？！”他叫道，没有细看也在第一时间里就分辨出站在这里的是翡翠，而不是龙贵——
“你怎么在这儿？”
随即他的视线也扫到了我，“你是隔壁班的……八十一逝晴？原来……你也是死神吗？”
我微笑，正想解释“是九十九而不是八十一”时，对面的日番谷冬狮郎已抢先一步说道：“她是九十九逝晴。”他转头，依然保持那一副皱着眉头的老成样，“不过这种时期，身份特殊的你又来现世做什么？”目光疑虑而清澈，笔直地向我射过来。
“我到这里当然是来执行任务的了。倒是你既然知道我身份特殊，那么至少也应该尊称我为‘逝晴小姐’才对吧？”我轻轻一笑，装作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不紧不慢地说道，“难道不是吗，日番谷‘队长’？”说到最后我故意加重那“队长”二字，然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他的眉间蹙得更紧。
“特殊身份……？”黑崎一护疑惑地问，眉间同样是深深皱起的纹路，“你是……死神十三番的新任队长？或者又是什么机密隐秘神秘部队的人？”
这两个人……用得着都摆出如此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样吗？也不怕年纪轻轻的就未老先衰……
我在心中暗想着，不期然地想到银那副永远保持在同一个弧度的笑脸，心头立刻就变得柔软起来，淡淡的，充斥着既苦涩又甜蜜的味道。
真心的微笑不由逸上脸庞，我还未来得及沉浸于其中，就感到被白哉牵住的左手紧了一紧。不解地抬头，正待开口，却又有人先我一步开口——
“大哥……”
朽木露琪亚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怯懦，虽然朽木白哉在之前那场静灵廷的内乱中，已经跟她说明了他之所以会用那种态度对待她的原因，但这么多年来养成的畏惧却并不是一时之间说改就能改掉的。
她望着我们，视线穿透室内的人群，最终聚焦在我们交握的手上，语气有些不知所措：“你们……？”目光中闪烁着惊疑不定。
而，之前还沉浸在各自或震惊或不满情绪中的众人，也都因为她这句话注意到了我们之间不太寻常的相处模式。
朽木白哉竟然牵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
除了日番谷冬狮郎曾经在通讯器中见过我，在场的其他死神都还未曾亲眼看到过我，所以此时均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怔在了当场。
要知道，这可不是别人，而是朽木白哉啊！那个以遵守制度、严守规矩闻名的朽木家族的第二十八代继承人朽木白哉啊！说好听点是温文守礼传统自制的贵族少爷，说难听点可就是死板守旧不知变通的一块木头啊！
——这样的他又怎么会当着众人的面，“无礼”地“轻薄”一个陌生女子……？
见面前众人都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朽木白哉则低头看看我，用轻握的手示意我不必开口，然后他抬头，目光平稳而淡然地环视大家一周，确定每个人都将注意力集中过来之后，说道：“既然大家都有疑问，那么正好，就让我趁此机会来公布一下吧。”
他将我拉到身前，双手扶到我的肩头之上，淡淡地开口，我只感觉到清新的气息从后面上方飞舞而来——
“九十九逝晴，山本总队长的孙女，也是即将要成为我妻子的人。”
★★★
更木剑八、朽木白哉以及所属他们麾下的队员终于返回尸魂界去了。
临行前，朽木白哉却突然在门前停了下来。他回头看我，轻声问道：“逝晴，你要在现世停留多久？”他的声音清冷，面上神色不变，依然是清明一片，深邃漆黑的瞳眸之中却微微泛起复杂的波光，似犹豫，似猜疑。
“三天。”见他如此，我不禁心中蓦地一动，虽然明知现在的自己仍不足取信于他，却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最多三天，我一定会回到尸魂界去。还要麻烦你顺便转告元柳斋爷爷他们一下了。”
“好。”闻言，白哉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又盯着我看了两眼，既而转身离去。白色的队长服在风中飘舞翻飞，于空中划出一道银色透明的凛冽痕迹，然后逐渐淡去，直至完全消失于无形。
室内一下变得空荡荡了许多，仿佛所有生气都随着他们的离开而被抽走了一般寂静无声。
又过了许久，黑崎一护才将一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神色不豫且一片铁青，“九十九同学……”微微低沉的声音，不难听出他正在努力地压抑着自己，“我不要求你们尸魂界能够帮忙，至少……请告诉我如何进入虚圈！”
他看向我，眉间蹙起深深的纹路，语气却是不带一丝犹疑的无比坚定，“井上是我们的同伴，我自己去救她！”
“……我不知道。”我本想沉默，却在他的目光下仍是开了口。“况且，”我深深地深深地凝视他，视线的余光没有错过一旁翡翠不安的脸，冷笑着说道，“不要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黑崎一护因不满与愤怒瞪大了双眼，黑色的双瞳中燃烧出一片汪洋，“你什么意思？！”
同样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我敛起笑容，甚至连一丝笑容都吝于给他看到，语气变得益发冷淡起来，“与其一直想着不在的人，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就在自己身边的人！”
懒得再与他围绕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我不待他回答便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说道：“翡翠，黑崎同学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出去看看情况。”
推开门，阳光迎面倾洒下来，视界中刹那间充满了艳丽奢靡的金黄，我一时因有些刺眼而微微顿住身形，听身后翡翠的声音小小的传来——
“嗯。”
★★★
——与其一直想着不在的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就在自己身边的人。
这句话……究竟是说给黑崎一护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呢？
心底隐隐升起一股怒气，却因不知其究竟的指向而使我更加烦躁，出门之后便没有任何方向任何目标的四处乱走，纯粹发泄。
“你想去哪里？”微微沙哑而故作老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便看见日番谷冬狮郎那一头在阳光下闪亮的耀眼白发。
“随便看看而已。”我微笑，“倒是不知日番谷队长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我很想多了解了解蓝染他们看上空座町的原因，除了这里是重灵地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存在吧？”
“关于他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日番谷冬狮郎说道，皱着的双眉间丝毫也没有松动的痕迹，“毕竟你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远远要比我们长得多不是吗？”
“你果然还在怀疑我啊。”我轻轻应道，见他目光炯炯反而心情愉悦地笑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怀疑的原因究竟是因为我以前与银的关系呢？”深深地凝睇过去，我半带挑衅的一字一句说道，“还是更加单纯的，只是因为——蓝染惣右介呢？”
“！”日番谷冬狮郎的表情在听到蓝染哥哥名字的那一瞬间，明显有了龟裂的痕迹。我看着他，不禁暗暗感叹雏森桃带给他的影响竟然如此巨大——如果是为了她，就算要付出他的性命，想必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或迟疑吧？
——情之一字，实在害人不浅。
“崇拜……”正转身欲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日番谷喃喃的声音，低沉喑哑，似在压抑着什么，“是距离理解最远的感情。”
我回头，与他直视而来的目光恰好相遇。
“这是……蓝染惣右介曾经说过的话……”他的神情隐忍而痛苦，碧绿色如湖泊一般的双眸中荡漾起回忆的涟漪。他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涩然，“他就是那样笑着，然后毫不犹豫地就将一直都那么崇拜爱慕着他的雏森……弃之如敝屣般的……”说到最后已几近哑然。
“……”
默然。
望着面前的日番谷冬狮郎，我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样毫不留情地刺伤别人，却又如同警世箴言一般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话语……的确很像是蓝染惣右介一贯的风格啊。
我几乎可以完全想象得到，说着这句话的蓝染哥哥是什么样子。当时的他，一定在嘴角噙着冷笑，一副冷酷而斯文的样子却挟带着目空一切的强势态度，既自信傲慢又不露一丝破绽吧。
其实……
他说的话并没有错……
只是，明明有那么多种委婉的说法，他却偏偏会从中挑选出一种最直接最伤人的方式，毫无顾忌的就将阻碍他的人伤害到体无完肤……
不过对于雏森桃这个人，我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可言。所以，虽然对面前的日番谷感到些许抱歉，我最终也依然还是说了出来——
“原本……把自己的梦想托付给他人，就，是不幸的根源。”
抬起头，我强迫自己去直视日番谷冬狮郎，硬着心肠继续说下去，“雏森桃的遭遇，她自己的性格及一直以来所养成的依赖习惯，要负绝大多数责任。”
虽然她的依赖性几乎可以说是蓝染哥哥一手造成的，但……我却仍是忍不住私心的将责任全部归咎于雏森自身。
私心……我果然还是会不自觉地站到蓝染与银他们那一方去吗？
——这算不算也是蓝染哥哥的教育成果呢？
可是，蓝染哥哥，如果说崇拜是距离理解最远的感情……那么，当我确实理解了你的所有意图之后，你依然能够确信，我拥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将你的一切都全部接受下来吗？
心底暗潮汹涌，我看向站在日番谷身旁的副官松本乱菊——她从得知我的姓名身份开始，就一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你说是吗？松本……乱菊，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我对她微笑，“毕竟，我以前就从银那里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因此觉得对你一点都不陌生。”
“当然没问题了。”她答道，声音是和我印象中一样的爽朗。不过我却并没有漏看当我的话甫一出口，她神情于刹那间的改变。虽只是转瞬即逝，但往往这一秒间所蕴含着的内容，才是一个人心理变化上最真实的反映。
脸上的微笑不禁更深了。
我、雏森桃、松本乱菊，三个人虽然个性不同、境遇不同，却因着同样的两个男人而让生命产生了微妙的倾斜与变化。
只是……
——究竟谁才是其中最悲哀、最值得同情的女人呢？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The Mournful L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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