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夜岚·微晴》紫印纹鸾

16、The Darkness Unbeknown

　　我们好像几乎都没有经过什么磨合期一样，不知不觉间自然而然的，蓝染和我之间的生活作息就开始变得有规律而一致起来。

　　每天清晨，在真央灵术学院还没开门授课之前，蓝染就会先跑到我这里来，带我一起做晨间锻炼，“晴，你的身体既然不好，那么最好还是应该坚持锻炼一下比较好，这样才会慢慢变好哦。况且，坚持锻炼本来就有益于健康，还能保持一天的活力呢。”

　　“嗯，知道了。”我点点头回答道，同时也不将手上的动作放缓下来。蓝染哥哥真的对我很好，所以即使之后会感到很累，但只要是他叫我做的，不管是跑步、晨操、负重，还是其他任何一种训练方式，我都会乖乖地听话，并且争取做到最好。

　　因为这样，蓝染哥哥就会很温柔很温柔地对我笑。虽然之前我曾经说过他的笑容不太自然，但自从那次之后，蓝染哥哥就再也不曾露出像上次那样带有雾霭般的笑容了。即使他有的时候对别人还是会那样子地笑，但面对我的时候，他的笑容则是不搀杂任何刻意的，彻底的纯净，轻柔，如同雨雾后放晴的天空一般澄澈清净，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和伪装。

　　而这——大概也是我开始真正和蓝染亲近起来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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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练之后蓝染惣右介就会离开，去真央上课。本来接下陪伴我这个任务的他，是可以自由选择上课时间的，但他仍然是按照正常的上下学时间去，而不放任自己行使特权。

　　“这样才能减少一些闲言闲语，我虽然是无所谓，不过对晴你的影响总不会太好。况且，如果你的名声因为这种本可以避免的小事而变差，不但很对不起山本总队长，”蓝染直视着我，语调诚恳而温柔，“我心里也会很难受的。”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只有当真央放学之后，蓝染才会再来找我，继续陪我在静灵廷中乱逛，或者给我讲一些历史和其他知识。不过比起这些理论性的东西，他似乎更重视对于我灵力的发掘和延展。他认为既然我具有灵王的血统，那么自然就不应该只有现在这种程度的灵压才对，而且如果灵力增长，也有很大可能会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这些道理对于当时年纪尚幼的我来说，并不是理解得很明白透彻，但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调理和锻炼之后，我的身体确确实实有了很大的改变，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是稍微走几步就会感到疲惫不堪了。就很多方面而言，蓝染对于我的帮助都是莫大的，甚至就连我的性格也随着身体的好转而变得更加开朗活泼了。

　　也正因为我身体的好转是那么明显，导致当时所有人都几乎认为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所以当我第二次突然发病的时候，才会让他们感到异常的震惊，甚至头脑间一时都不太能立即相信和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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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我和蓝染惣右介认识大约有八九个月之后的时候吧，是在我们两人散步的半途发生的事情。

　　已经进入冬季的尸魂界难得下了一场比较大的雪，覆盖着这银白的外衣，静灵廷也显得更加庄重肃穆和灵静。

　　前一刻还和蓝染哥哥谈天谈得很开心的我，在转过一个拐角之后突然就感觉胸口剧痛，像心脏将被撕裂一般的痛楚刹时席卷了我的全身。我浑身无力地摔跪在地上，胸口的疼痛顺着呼吸向上弥漫扩展，我喉咙一痛，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咳嗽起来。我撕心裂肺般地不停干咳着，有什么粘稠的液体也随着我的剧烈喘息从我嘴里吐了出来，落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放眼望去，触目是一片惊人的殷红。

　　蓝染见我毫无预兆地竟突然发病，也是一惊。虽然着急，但蓝染他毕竟不是普通学生可以比拟的，身处于这种突发状况之下，也仍然能处事不慌保持冷静。他跪在我的身旁，将甚至开始有些痉挛的我抱搂在怀里，用右手中指和拇指抵住我的额头，嘴里念念有辞地说着什么。

　　我正逐渐变得模糊的视线中，是蓝染哥哥镇静而祥和的脸庞，我看到他用微笑安抚着我。仅是那样的一个笑容，我就真的静下心来了。随着他嘴唇一开一阖的动作，他和我的周身开始发光发亮，有金色的光芒缓缓地覆盖下来，如同他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来的淡淡金光包围住我们。然后我就感觉到刚刚还逐渐发冷颤抖的身体，仿佛被放置在春天的阳光下一般，被温暖团团包裹住，剧烈的疼痛也暂缓了下来。

　　在我最后彻底放松下来，微笑着坠入漆黑的深渊之前，在蓝染惣右介的怀中，我所能感觉到的，那是无尽的温柔关爱，和永世不会忘记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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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已经稳定下来了。”低低的轻柔的女子话音。

　　“那就好，辛苦你了。”这么说着的人是……山本元柳斋爷爷？

　　最先闪入脑海的便是他们的对话，接下来随着思绪的转动，我彻底从深沉的黑暗之中清醒过来。

　　“……呣？”一时还有些不太能反应过来，我睁开眼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们。

　　紧挨在我身边的是元柳斋爷爷和一名温柔和蔼的年轻女子，刚刚一直在说话的就是他们两人。见我醒来，那名女子笑着对我点点头，眼角眉梢透露的都是淡淡的暖意，是那种在她身边就会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女子。

　　在她的背后站着的两人中，其中一名是仍然穿着艳丽醒目的京乐春水，他半靠在背后的墙上，一边还搀扶着因为身体虚弱最近一直都处于疗养休假中的浮竹十四郎。

　　而蓝染惣右介则坐在最靠近我床榻的另外一侧。在这里无论是辈分还是年龄，他似乎都是最小的，所以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神色恭谨而温和地看着我。

　　“太好了，小逝晴醒过来就好了，我们也能放心了。”最先开口的是京乐春水，他对山本元柳斋点头示意，“既然如此，我就先送浮竹回去了。他今天的气色还是不好，本来就不该让他在这里熬这么久的。”

　　“春水，我没关系的，我还能撑得住。”浮竹嘴里虽然这么说，面色却苍白无血色，说到一半口中还不禁咳嗽了几声。

　　“什么没事？你要看逝晴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不要把你自己的身体也弄垮啦～”京乐春水一把拽住浮竹向外走去，“山叔都同意了，你还不快走？改天再过来就好啦！”他不顾浮竹的犹豫与些微挣扎的动作，硬是把他带了出去。

　　待他们离去后，那名年轻女子也随即向山本元柳斋道别，临走前又对我和一旁的蓝染点点头，微笑着走了。

　　元柳斋爷爷慈爱地摸摸我的头，用他那略带沙哑干涩的声音嘱咐我要多休息，这阵子先别出去，留在家里好好养病后，又转头对蓝染说道，“蓝染，今天多亏了你在逝晴身边，不然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呢。”

　　“不，我什么都没有做。这一切全赖卯之花学姐的医疗鬼道出众，才能让晴的病情这么快就稳定下来。”蓝染惣右介低头谦逊有礼地应对道。

　　“呵呵，你又何必谦虚。卯之花自己也说了，若不是你用鬼道急救得当，恐怕她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地治疗逝晴了。”

　　“我真的没有做什么。”蓝染一味的谦虚。

　　“年轻人谦虚点也好。”山本元柳斋长长的胡子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在空中上下颤抖，“那蓝染，我现在还要赶回去工作，逝晴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是，请总队长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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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元柳斋走后，屋子中就只剩下我和蓝染两个人。

　　蓝染此时才又更靠近过来，用他的手温柔地抚摸我的额头，“晴，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他冰凉的手碰在我微热的额头上，凉凉的很舒服，令我立时觉得头脑一片清明。

　　“我没事，已经一点都不难受了。”我努力对他微笑，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弱到可怕的程度。

　　“……”蓝染看我勉强的笑，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而是起身去关窗户，“起风了。”

　　“还在下雪吗？”

　　“还在下，会冷吗？”

　　“不会冷。”我摇头，在床上翻了个身，“刚才那个大姐姐是谁？”

　　“真央五年生的学姐，卯之花烈，是医疗鬼道上的天才。”蓝染细心地替我掩好被子，“就是她替你进行的治疗。”

　　“哦，这样吗……”那么下次再见到她可要好好地道谢才是呢。

　　“怎么了？”蓝染见我沉默，问道。

　　“没什么。”我笑着摇头，抬头看着窗外随着风雪摇动的树木，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他说道，“蓝染哥哥，等到这些雪融化后，春天也就快到了。那时我的身体应该也会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去赏花吧。”

　　“花……吗？”蓝染哥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花这种东西，太空虚了。既然会凋零，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盛开。”

　　“可是，我却挺想变成花呢。”我说道，“开花，枯萎……腐朽后，再重新绽放。”

　　“呵，是吗。”蓝染轻笑，整个空气都仿佛沾染了他的笑容而温暖和煦起来。他拍拍我的背，轻声哄我，“乖，晴，你应该还很不舒服吧？先睡会吧。”

　　我伸手握住蓝染的手，两种不同的体温一点点交融在一起，“蓝染哥哥，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没事的……我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只是稍微多说了些话，我的气息就又不稳了起来。

　　“你先休息吧。”

　　我顺从地听蓝染哥哥的话闭上双眼，所以没能看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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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翡翠在现世喜欢看的一套漫画中的女主人公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

　　无底漆黑之黑暗，已经在我的身边……开始侵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