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夜岚·微晴》紫印纹鸾

14、A Noble Elite

　　我在狂奔，一路都在狂奔。

　　一边不停地向前奔跑着，我还一边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人。四周一片漆黑，阻碍着我寻找与前进的方向。

　　焦急，绝望，恐惧，大量的负面情感向我蜂拥席卷而来。我终于疲惫不堪地蹲下身子，蜷缩着抱紧自己不由自主在发抖的身体，他在哪里，究竟在哪里？为什么我始终都找不到他？！

　　一片漆黑之后，整个世界都开始摇动起来。随着这剧烈的摇动，斑驳的天花板也粉碎坠落下来，砸向同样摇荡着的地面，砸向正下方的我……

　　★★★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耳边就已听到一道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晴，你快醒醒！”伴随着这道声音同时而来的，还有一个人用力摇晃我的动作。

　　头好晕，不过却也让我从梦境与现实的夹缝中挣脱出来。我一边扶住眩晕疼痛不已的额头，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阻止那人继续摇晃着我身体的举动，“停停停！翡翠，你想让我就这么在睡梦中晕死过去啊？”怪不得刚才会做那种噩梦呢……

　　翡翠终于停住之前一直在摇晃我身体的双手，“晴，还不都是因为你一直都不肯醒过来我才这样子叫你的。明明是你自己说今天要早起带我去见狛村左阵的，却又睡懒觉赖着不肯起床。”

　　鬼才睡懒觉了呢……我才刚躺下多长时间啊！

　　“那你就不能换个比较温柔的方式来叫醒我啊？”无奈地揉揉额头，我决定还是得暂时先将昨晚之事隐瞒着翡翠为好，不然以她的个性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呢。

　　“因为这种方式最快最有效嘛～”翡翠一脸谄媚地笑着贴近我，接着却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看你一副这么困的样子，昨天没有睡好吗？”她的眼睛略带愧疚地看向我，“难道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所以让你失眠了吗？”

　　翡翠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这么敏感吧？我心底暗想，连忙打消她的疑虑，“没有啦！我只是普通的睡眠不足罢了。”

　　我一边起身打理自己，一边催促她道，“你也快点收拾收拾吧，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啊？”翡翠在我身后发问，“可是晴你还没有吃早饭耶。”

　　“我没胃口，不吃了。”

　　“可是不吃早饭就运动，容易引起胃出血啊！”

　　我停住要跨出房门的脚步，回头对还在罗嗦的翡翠绽放出一朵最灿烂最美丽的微笑——“要运动的只有你一个人啊，翡翠～我只是带你过去罢了，但自己是不会陪你一起训练的～”

　　——然后我满意地看到翡翠的脸皱成一团，活像在现世里很流行的宠物小香猪的样子，圆圆鼓鼓的，超级可爱。

　　★★★

　　最初在没见到狛村左阵的时候，翡翠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安。但当见到他之后，她之前紧张的神情就放松了下来，还抽空偷偷在一旁对我咬耳朵，“狛村左阵果然像你说的一样，是个相当宽厚随和的人啊。”

　　我回她一个“那当然”的眼色，我那么细心推敲出来的人选怎么可能有错？狛村左阵本就是静灵廷中数得出来的几个会照顾人的队长之一，把翡翠交给他，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

　　想到这里，我对他们点点头，再次表示感谢，并约定当训练结束后会由狛村派人护送翡翠回去之后，便安心地“抛弃”了翡翠，留下他们转身离开七番队。

　　那么接下来我去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好呢？

　　因为实在是不知道究竟做些什么好，所以我只好继续我那漫无边际的乱逛之旅。这样的结果就是我差点被卯之花烈派来的四番队的人，抓到综合救护诊所去……

　　还好卯之花烈派来的那个身为四番队第七席的，名叫“山田花太郎”的人——原谅我当初在看记录影象时，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所产生的那股险些抑制不住的大笑的冲动吧——看起来一副既呆呆的又无精打采的样子，实际的性格也很好对付。

　　他绝对是属于那种老实好欺负的人种，才居然会被我随口的一句“我现在正要到总队长那里去，之后一定会去四番队的”，就乖乖地哄了回去。真不知道该为卯之花队长手底下的人如此老实听话感到庆幸，还是该为她的手下竟然这么呆而悲伤……虽然他呆呆的样子也会让人觉得他可爱到可以和浦原商店里的小雨有一拼——而且他当初也曾为了救露琪亚而费过不少心力，甚至还直接帮助过一护他们的啊！

　　目送山田花太郎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消失，我随即立刻决定离开这里。暂时还是不要再接近四番队的附近比较好，不然被卯之花姐姐发现的结果，一定是会被她立刻温和有礼地“请”到四番去，然后在她关爱的目光下被检查个透彻，没准顺便还会附送上几颗由她的爱心结晶所制成的药丸。

　　思及此，绝对不想做药罐子的我更是加快脚步，向与四番队相反的方向冲去。

　　但是——

　　在我急速的冲刺下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当我达到下个拐角的时候，险些和迎面走来的人来个热烈到不行的拥抱……

　　★★★

　　“对不起。”猛然刹住自己的脚步，道歉后我略带几分尴尬地看向来人，在看清对方的时候又平添一层不好意思。

　　居然这么巧，又是朽木白哉！

　　不过和现在虽然人醒着却感到非常困倦的我不同，朽木白哉他那张俊美不凡的脸庞之上，仍然是像往常一般的神清气爽。不但没有一般人熬夜之后常有的黑眼圈，就连一丝一毫的倦意都不曾显露出来。

　　看着白哉一副精神的样子，我心底不禁有些不是滋味。真不知道他究竟使用的什么护肤品，竟然能将自己保养得那么好，居然一把年纪了却连一点皱纹都没有……如果他去现世随便代言个眼霜面膜之类的，肯定会大受欢迎的啊！而且凭他的身高样貌，如果哪天死神做腻了，改行去当个模特或者偶像艺人什么的也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不住地上下打量着白哉。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在我“聚精会神”（相信我给白哉的就是这种印象……）的注视之下，白哉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逝晴，你很喜欢在静灵廷中施展瞬步？”显然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他微嗽下嗓子，才开口道。

　　通过之前在记录影象中的所见，以及昨晚的接触观察，我已经发现到朽木白哉他实际上只是个不太善于和他人交往的人罢了。

　　因为不善于和别人保持良好的交际——尤其是相对于女性而言，大概除了他已故的妻子绯真和妹妹露琪亚等寥寥数人以外，他与人交往的经验简直稀少到可怕的程度——所以他才会干脆用这样一副冰山表情来掩饰自己的生疏窘迫，以及情感上的波动。

　　这大概就是古老贵族中所谓的英才教育下，所导致的失败吧？从小便受到那样教育的朽木白哉到现在没有成长为人格缺陷或心理变态就已实属不易了，而能像之前那样解开心结更简直可以称为奇迹了。

　　见我没有回答他的意思，白哉又嗽下嗓子，开口呼唤我，“逝晴？”

　　我对他展开微笑，“嗯，是啊。我从小就很喜欢这样子散步。”

　　“哦。”

　　真是言简意赅的回应啊。我心底笑个不停，见他似乎并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便准备告辞，“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如果没事，那么我先走了。”

　　“你准备去哪里？”在我“再见”的话马上就要出口的时候，白哉却突然问道。

　　“没什么目标，大概只是随便走走吧。”

　　“那么，我陪你一起吧。”

　　“啊？”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到白哉他重复的一句，“我陪你一起吧。”

　　这个……我内心在犹豫，虽然觉得白哉的为人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却并不代表我希望旁边陪伴我散步的会是他。人好单归人好，但想聊天的时候身旁却是这么一位永远说不了几句便结束话题的人……还是会闷的吧？

　　“那个……你的工作呢？”我很委婉很委婉地说。六番队的副官阿散井恋次现在和露琪亚他们都在现世，没有得力助手（虽然我其实相当怀疑性格直爽鲁莽的恋次，究竟会不会帮忙队务工作……）帮忙，队长的工作应该是非常繁重的才对，他怎么可能会有时间浪费在外面？

　　“已经全部完成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若无其事轻描淡写的白哉，那么繁重的工作居然在还是早上的现在就已经全部完成了？这莫非就是古老家族的英才教育下的成功之处？！

　　贵族啊贵族，精英啊精英，你们果然都是非常值得探究玩味的生物啊！

　　就在我马上要分神去思考，涅茧利做没做过关于精英这个课题的研究之时，朽木白哉又开口叫我了：“逝晴？”

　　“啊，”我应道，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可以拒绝他，我只好笑着对他点头，“那么就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