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神社 ...
-
七十·神社
东京的夜晚，似乎比平常安静了很多。
羽衣狐的狩猎彻底把夜晚变成了普通人有去无回的地界。
嘛，也是啊，如果不会变得安静才会令人起疑。
金发的少年在这样的夜晚里游荡。
标志着京都繁华的霓虹灯依然在他们该在的地方亮着，街上，那些被灯光投成五颜六色的色块里，却少有人过。
这里是，京都。
在这里的某个地方，他一定可以找回记忆。
——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年在这个陌生却熟悉的城市里面游荡着。
各种各样的事务从他的身边闪过，道路交错，地形起伏——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此时被冠以“狐”之名的少年，对周遭的事物做出了这种矛盾的评价，这种没有依据的，令人困扰的评价。
他向前走着，四下张望，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繁华地带——要说市中心的不繁华地带，那大概就是那些小型的神社周围了吧。
每一个神社周围都会根据他们的规模留一些绿地，少年眼前的这一座也一样。
这里没有灯光照耀，就像是城市里的暗角，显得有些阴森恐怖——试胆大会的话这里大概是最合适的举办地点了。
少年看着那个挂着符纸的神社大门半晌，然后走了进去。
一段青石板路之后，是神社的本体——那座褐色的建筑。
站在祈愿箱之前，少年闭上了眼睛。
只有站在这么近的位置才能够确认啊……
这里，没有神明。
只是空有其表的壳子罢了。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明明应该是在神社之外就应该明了的……
结果，却是不跑到这么静的地方就复发确认的吗？
这个人类的身躯，还真是……
迟钝，弱小，脆弱。
与很久之前的我相比还真是弱到可怕……
记忆里似乎闯出来些模糊的影像，但是抓不住，更看不见。
一闪即使。
【不甘心么？
果然是不甘心的吧。
毕竟是从叱咤风云的狐妖变成阶下囚了呐，还是那么轻易的……
可是你跟我比起来，你就是那么弱呢。
要是怨恨的话，就怨恨为什么你会遇上我好了——或者我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帮助人类也可以哦。
呐，成为我的式神吧。
这可是，没有选择的。】
究竟在哪里？！
我最宝贵的记忆。
一定有什么事情必须得做才可以。
就在那段记忆里！
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投在地面的影子。
为什么想不起来？！
为什么？！
懊恼。
不甘心。
不该是这样的。
双手攥得死死的，他站在青石铺就的石阶上。
#
浮世绘町。
“陆生大人！”
“陆生大人回来了！！”
一阵险些被误认为敌袭的烟雾之后，离开了不少时日的奴良陆生粉墨登场。
“陆生大人，恭候您大驾归来。”
黑田坊一脸严肃的出现。
这样严肃的表情很显然是在说着“来调戏我吧~来调戏我吧~”——至少，在原野的家伙眼里看来是这样。
于是天邪鬼按照他的本能出动了。
很快，原野的家伙们就已经和这里的妖怪们打成一片。
陆生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场景，淡定异常。
嘛，他们就是那种家伙啊【一声】。
“那些是原野的家伙，是伙伴。我现在直接去见老头子了，现在帮我照看一下他们。”
像这样随意的交代了毛娼妓和首无一下，离家已久的骚年马上就去见了滑头鬼。
“喝过交杯酒的人准备一下，我们就要去东京了！”
“是，少主！”
“陆生，你回来了啊。”
推开门的时候，老头子正在喝茶。
没有丝毫的震惊，一副“我早就知道”的平静的样子。
“啊，修行结束了。”
银发的半妖走进来，做到爷爷的对面。
“有什么收获么？”
“嘛。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明白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了吧。”他说，“所以，接下来，我就要去京都了——这次老头子你，可没有任何理由来阻止我了。”
“是吗？”
一把刀划破了名为滑头鬼的幻象。
“畏已经完成，我的确没有理由阻拦你了，算了，随你去吧——不要忘记给我带一点土特产，八桥吧，要顶级货。怎么？有意见？”
“不……只是有点吃惊，没想到你这一关是这么好过的。”
老头子老头子随即以手掩面。
“真是令人伤心，陆生，爷爷啊，可是很用心地在教导你了……怎么能抱怨爷爷对你不够严厉呢……呜。呜。呜。”
“喂！快打住啊！”
陆生无力。
“去京都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能够知道。”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关于，你哥哥的事。”
“叶王？”
“啊，就是那孩子。去京都的话，会有几率碰面吧。”老头子坐下来，拿起烟斗，“听说那孩子最近就在东京呢。”
从那些【传闻】里。
“陆生啊……”老人嘬了一口烟之后，吐出白色的雾气，“你是怎么看叶王那孩子的？”
“哈？”
烟雾将两人隔开少许，本就虚妄的滑头鬼显得更加捉摸不定。
“没关系，说实话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
“突然这么问我我也有些说不上来……事实上总觉得从小到大我没有跟他真正呆在一起几天呢……在我见到他有限的时间里，从来没有犯过错，好像永远都是对的；总是爱笑，但是却让人浑身冰冷；看起来很温和，但是总觉得太靠近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并没有说他可怕，只是……觉得有些遥远有些……对了，不真实。”
引发的半妖似乎在一边思考一边作答。
老爷子又吐出一个烟圈，认真的聆听着，却一言不发。
“弄清滑头鬼的本质之后，我就觉得，那家伙，或许比我更加像一个滑头鬼——不过只或许就是他成为我们家人的原因之一吧。”
“是啊，是家人啊……”
老头轻轻的笑了。
“如果硬要让我说出一个词语的话——那家伙不是善茬，但是，勉强可以担的上一个【温柔】吧。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那个恶趣味的家伙一点都不温柔啊！”
↑
陆生君，再夜状态下依旧吐槽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个世界上，我想和叶王那孩子最亲的人，就是鲤伴和若莱了。”老人放下烟斗，“然后就是你。”
“如果听到什么的话，陆生，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说，正襟危坐，“因为，无论是那些招摇的人，还是传谣的人，都没有你离叶王的距离近。”
“这次去京都，凶险异常。作为长辈能够给你的唯一忠告是，相信自己的本心，遵从自己的决议，不要动摇，不要被迷惑。做得到吗，陆生！”
“是！老爷子！”
“好了，陆生，现在去了结一切吧。”
“滑头鬼的姻缘，花开院的姻缘，羽衣狐的姻缘，还有，某些姻缘。”
“为此，小判屋形船就借给你了，要好好的还回来啊！陆生！”
院子里传来奇怪的风声。
“放心吧老头子！不过，这船我怎么没见过——还真是不知道说你小气还是不小气了……”
小声的嘀咕了一下，银发的半妖站起来，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啊对了到了京都的话，顺便去拜访一下秀元吧。”
“哈？那是谁？”
正在推门就被叫住的少年一顿。
“去问那个阴阳师小姑娘吧。”
滑头鬼说。
“一路顺风。”
#
“喂！”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喘息，“快躲开啊！！”
金发的少年站在石阶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事情浑然不觉。
“都说了……”
女孩的声音比刚才近了一些。
“给我躲开啊！！！！！”
“Boom——”
女孩的后半句话和像是气球爆炸一样的声混在一起。
那爆炸声并不算是很大，却足以将少年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
——一个女孩拉住了他的手。
“没看到有妖怪吗？！妖怪又不是灵，只要是人都能看见的，你怎么就不躲开！！”
她的一只手狠狠的抓着少年的手腕，拖着他就开始走——
没错，就是拖。
这让本就鄙夷人类身体的狐又一次对他现在的身体进行了鄙视。
女孩上身穿着白色的巫女装，下身是像是校服一样的短裙，短短的头发略微凌乱，面庞白净，一只手抓着他，另一只手变成了像是鲤鱼一样的，炮口的样子。
——看来，刚才的爆炸声就与它有关。
她抓着他直接躲进了，一旁的小树丛。
“你不是本地人吧！你不知道吗？最近的东京晚上很危险的！！！还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你的家长呢！？跟你一起来的吗？不会已经被妖怪吃了吧？！”
她一片连珠炮一样的话语倒了出来——请注意，这里的连珠炮，语速非常的慢，但是没有一点停顿，就好像在她连续开脑洞的那将近两分钟时间里，她没有呼吸一样。
丝毫没有因为一旁少年奇怪的眼神而动摇一分。
随着脑洞越开愈大，少年终于决定出手打断她。
“我只有一个人。”他说，“还有，你不也是一个人自己出来的吗？”
“啊？我不一样——我不会输给那些妖怪。”
“这样啊……那么请问，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躲起来。”
那个女孩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像这样的表情——
*。*
“好像的确没有必要躲起来欸……”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神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