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不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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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不整
五百年前，帕契村。
没有现代城市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也不像是平安京一样的宁和，这里的一切都与他之前所见过的，所听过的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的语言，不一样的习惯，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就连所生活的地方，也是从未见识过的平坦与广阔，海洋在这一片平坦的边缘地带，从脚下的土地走向哪里，据说要很久很久，要走很远很远的路。
跟那个被海洋锁起来的国家完全不同，也和那个隔海相望的邻邦无一相像。
——名为帕契，是世代侍奉世界之主，全知全能的【精灵王】的部族。
精灵王？
这里……还是自己原来的世界么？
如果不是还依稀能够感觉到那一股，由自己亲手分裂出去的，灵魂的气息，他一定会对上面的问题给出否定的回答吧。
可是，即使知道这里还依旧是原来那个空间，还是原来那个世界，又能怎么样呢？
他所熟悉的平安京，所憎恶的……所憎恶的所有的一切，又在哪里呢？
那一抹细不可查的气息，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在他触之不及的的地方啊……
况且，现在究竟是在他死后多久之后呢？
时间不明，地点不明。
他去不了了，至少目前没有任何方法让他去到他曾经存在的地方——就连帕契村外的结界，只有十岁的他都还不被允许出去。
刚刚出生的时候，比之叶王灵魂的力量，那具身体简直脆弱得像泡沫一般。
为了安居于此，他本能的封印了已有的几乎全部记忆——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要是晚一步，怕是要和这具身体同归于尽吧。
事实上最初的时候，叶王——不，现在还是叫他这一时的名字更合适——帕契·泽奈科斯只保留了最后的那段记忆。
——他必须知道他是谁，他不是谁，这是比一切都重要的事情。
然后在成长中，配合着现在这具身体的成长情况，记忆的封印一点一点的解开。
曾经身为麻仓叶王的记忆逐渐苏醒，带来的是现世的改变……
结果是，现在他一个人住。
不算是坏事。
但是，还是会很在意啊，依旧有很重要的一部分灵魂还在那个耳环里，转生的灵魂并不完全，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个很大的隐患，无论他想要做什么，都会受制。
——那种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十岁的小帕契正在村子里游荡。
本来，他今天是要去皖西的杂货店帮工的。
一个人的生活费相当的低，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很大一部分的，可以用于充饥的灵力，但即使如此，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还是回去通过一些方式换取生活必要物资。
很强，是天才；过强，则是怪物。
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
毕竟，他还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这几天就不用来了，帕契，你才十岁，这样的实力已经很了不起了，一张一弛才能走的更远，好好休息。”昨天，皖西似乎看出了最近他有些不对头。
【大概是因为修行到了瓶颈的原因吧……】
这边是明明已经是大家都在工作的时间了，他还在大街上游荡的原因。
——事实上，他的确需要放松放松，最后的记忆，已经在三天前的夜晚在他的脑袋里重现。
死亡，失去，背叛，失望，绝望……
憎恶，憎恶，憎恶，憎恶，憎恶……
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
各种各样的情感一起涌向了帕契的思海。
现在的他，远远的，在有实力的人看来像是笼罩着一层肃杀之气——
就像是一把张紧了的劲弓，所有接近他的人都会被当成靶子，不知何时，变灰中箭。
随意又目的明确的在大街上走着，七拐八拐，他走到了一个死巷子。
被土黄色的墙壁围堵起来的狭小空间里，一束昏暗的阳光将帕契的影子投在尽头的墙壁上，那里是一扇门。
自他此时能行走开始，帕契村的大街小巷都被他转遍了，没有遗漏，自然也来过这里……只是，那里……应该没有门吧？！
或许是好奇，他走了过去。
那是一扇木质的门，像是已经经历了很久的时光，有几道不深不浅的裂痕，长满了青苔，看上去有些破败。
轻轻一推，那扇古老的木门便发出“吱呀”的一声，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
见门没锁，他便打开——那里是一片漆黑，就像是蒙了一层黑色的布匹，就连他的影子。也像是被拦腰斩断一般，阳光也终结于此。
这么明显的结界……邀请么？那可没有回避的理由啊。
没有犹豫，他走进去。
所谓命运使然，指的便是应当发生的事情，只会在它最应当发生的时候，发生。很久以后人们回首往事，才会突然发觉，然后感慨一句——啊，那就是命运啊。
现在的帕契，就处在那样一个关键的时间，关键的地点。
似乎穿过了某个屏障，然后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亮而略带慵懒的声音很容易俘获人的心。
“……”
那声音里，听不出善意，也觉察不到恶意，所以他不应。
“你应该见过妾。”
见他不开口，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四周的黑暗退去，目之所及，是一件不算很大的屋子，主色调是暗黄和暗红，有些沉重，却并不是很压抑。
“……总是在梦里呼唤我的人……吗？”
思考了一下，他得出了答案。
“你知道答案。”对面的女人微微一笑。
从门进来正对着一个巨大的壁挂，画的内容纷繁华丽，乍一看是井井有条，看久了就会觉得混乱异常……好像是知道那画的内容，到嘴边却又吐不出来。
正对着门坐着的就是那个女人，她似乎是坐在地上……不，她坐在一个正方形的垫子之上。
“那么找我有什么事呢？神秘的……小姐。”
虽然这么问了，但是男孩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你，我想现在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帕契·泽奈科斯。
帕契村有史以来的第一天才。四岁巫力值就达到了5000，六岁一万，八岁六万，从此再也没有测过巫力值。母亲在你三岁时因为难产而死去，只留下一个小你三岁的弟弟，父亲则在三年前与外族的争斗中战死。弟弟在你父亲死后被其他亲戚领养，而你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
“那么作为我个人而言，面对一个毫不熟悉却对自己了若指掌的人不是很不妙？”
他的语气冰冷，面色沉静，唯有目光灼灼。
“你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是感到不妙的样子哦，小鬼……”女人兀自说着，不理会对面投来的毫不避讳且略带恶意的目光，“而且，只是这样的程度完全不能称作了若指掌吧。”
她笑。
“……”
“那边那个浑身都是刺的小家伙，让你这样浑身都是刺的原因——妾也是了若指掌哦。麻仓——叶王——。”特意加长了最后那四个字的音长，她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挑逗，庄重而平淡。
“！！”
帕契的眼睛反射性的瞪大，几乎只有一瞬间，他这几天对于自己愤怒的克制完全失效，强大的几乎可以化为实体的杀气奔涌而出。
“不用这么激动的……虽然可能不会是你的盟友，但是可以肯定我绝对不会是你的敌人。”
杀意被轻易的化解。
“相反，你真正的敌人，也是妾绝对不会妥协的，永远不会原谅的敌人。”
即使是面对这样的气息，对面的女人也不为所动。
“你说，我……真正的敌人？”
“没错，你真正的敌人。”
不再说话，男孩坐在那里，目光向是要把对面的女人射·穿。
“你是谁。”
半晌，他说。不是问，而是说。
这三个字所带给人的感觉绝对不逊于一个亡命之徒所说的【杀了你】。
不是疑问的语气，是陈述，毫无疑问，他根本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
女人的嘴里吐出的是，意义不明的音节。
“这是妾那时的语言了……翻译过来的话，是【耶】。”
“那时的语言？”
“妾身已经活了很久，年龄的存在早已失去了意义。”
“说吧，”像是放下了什么，“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想要告知与我的，说出来。”
要判定的话，听完也不迟。
更重要的是，这女人，很强，是他无法探查的强大。
“这要从很久以前说起，首先要提到的是一个叫做【巴】的男人。”
男孩径直走过来，在女人对面的垫子上坐下。
见他做好了准备，女人便继续说下去。
将那个埋藏了一亿年的故事，传述给最应当知晓它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不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