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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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家宴
北欧某地。
这里是孤儿院，也是医疗院。
只要有人需求，无论是什么器官，他们都能够提供，肾，肺，甚至使心脏，只要能出得起钱，就不会有他们提供不了的器官。
反正——你看，这里有那么多货源。
曾经，在遥远的郊区的孤儿院就像是一所牢笼，上百个孩子被锁在这里，没有人听见他们声嘶力竭的的求救。
然后一个一个的，孩子们在减少，又增加——熟悉的面孔不停地被替换着。
没有结束，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没有光——直到，那天夜里，降临于此的那个赤色的身影。
“离开吧……你们自由了！”
早已被痛苦这么的麻木的孩子们在那里呆立着——他们之中的大多数早已放弃了思考，这样可以让他们过的稍微轻松些。
那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孩，以神明的姿态出现在了祈求救赎之人的面前。
“哦~不走么？”男孩在，“还是，已经连走都走不了了呢？”
冲天的火光应声而起，曾经求进他们的牢笼一瞬间就被可怖的火焰包围。
院前空地上的孩子们四散逃离，伴随着尖叫。
那个男孩笑了起来，像是讽刺，令人不觉得为之颤抖。
“那么，”他看向空地上的孩子，“你们呢？”
那是三个女孩，年龄不一，看起来最小的那个金发的女孩比男孩稍微大一些。
金色，蓝色，橘色的三个脑袋齐齐的摇摇头。
“请让我们跟着您，大人，并不仅仅是因为您遵照约定毁了这里，而是出自我们自己的心意。”
“那么，请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男孩的目的达到了，他肆意的微笑，“甘娜．俾斯麦玛奇露塔．马提斯 ，玛莉奥．法奥娜。”
矮小的的男孩坐在已经相当巨大的红色怪物上，俯视着下面的女孩们。
熊熊燃烧的烈火将身后的孤儿院吞噬。
“是的，叶王大人。”
火焰将天际染红。
一个月后，日本，浮世绘町。
“啊啊啊啊啊——让开啊———！！！”
“嘣！”
“啊！”
“陆生少爷！陆生少爷！没事吧！”
雪女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追来。
“我没关系，但是……”
他的目光转向了身下的男子。
陆生为了今天能早点去学校，特意交分别代了黑田坊，青田坊，雪女，毛娼妓，首无，河童，务必要叫他起来——他要一雪连续一星期迟到的耻辱。
结果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来叫他。
想到加奈和其他同学一起在他进入教室的时候发出的笑声，陆生的脸又不觉的红了。
——真是的，起晚了没有赶上校车，有那么可笑么？！
继承了大妖怪滑头鬼血统的滑头鬼之孙，现在还是小小小朋友的奴良陆生发誓绝不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
“为了弥补我的错误，就由我雪女来为陆生少主开道！”
然后，路面结冰了。然后全力奔跑的陆生刹不住闸了，再然后惨叫传来了，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被狠狠地撞到的人——哦，妖怪，是名叫“鸠”的家伙。
“你，没事吧……”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绿发的男子。
“啊……没关系……你快去上学吧，陆生……”
“真的没关系么……”
“咳咳——”
他开始剧烈地咳起血来。
——真的，没关系么……陆生= = 雪女= =
最后的结果是，体弱多病的鸠先生被赶来的河童小哥领走了，说是要交给毛娼妓。
“对了，鸠大哥怎么在这里？”送走了少主，雪女揪住了路过的首无问道。
“你不知道？”首无反而奇怪的说，“今晚有宴会，你竟然不知道？”
“宴会？”
“为了庆祝二代目又一次【单枪匹马】地搞定侵略者。”
首无……你的怨念看起来相当的大呢……
夜晚如期而至。
准备了一整天的食物果然博得了众人的称赞。
院子里的草丛上，摆满了菜肴和美酒，大妖小妖一个个喝的酣畅淋漓，明显是喝多了的红晕布满了几乎每一个性别为“雄”的妖怪脸上——
麻仓叶王刚刚回到这个“家”，看到的就是一副挑战人忍耐力的场面。
火灵的降落地点是某个二层建筑的屋顶，站在这里，正好可以将整个院子尽收眼底。
夜晚的凉风习习，坐在瓦制的屋顶别有一番风味。
收起火灵，麻仓叶王用以掩藏身份的大斗篷被他解下，平铺在倾斜角有些大的屋顶上，他躺了上去——以及不雅观的“大”字形。
或许是旅途的劳累，他竟不自觉的迷瞪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
撑起身子，准备起身，拉动了身上用以保暖的物件——那是一件蓝色的羽织，上面绣着的是有白色菱形括起来的“畏”字。
“鲤伴，这样把自己的羽织随意的给别人当被子盖真的没问题么？”
“怎么能算是随意给呢？你可是我的儿子哦~”
那边的人语调一如往常的轻佻。
他坐在离叶王不远的地方，之间的空隙真好可以放下一个放酒的小桌——事实上，那也的确放着一个小桌，上面摆了三瓶酒，阵阵若有若无的香气传来，是樱花酿。
“混小子，一去又是半年，一点音信都没有。”黑发的男人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小碟，里面的液体中漂浮着几片粉嫩的樱花瓣，随着他的动作和里面的液体一起打着圈，“今天可要好好的给我解释一下啊，小子~”
“这我可解释不了啊，鲤伴~”叶王披风下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羽织在他坐起来之后依然披在他的腰间，“那么……”说着，他举起早已摆放在茶几上的另一个小碟，作势要喝，“以茶代酒，我喝了这一杯，算是赔罪。”
一饮而尽。
一眼就看出，哪一瓶里装的是茶了呢，该说你爱喝茶，还是不爱喝酒呢。
“这可不行，至少要叫我一声爸爸啊~”黑发的男人转过头来，眯起一只眼睛，“儿子啊，我可是比你大了很多岁哦~”
虽然叶王的年龄有千年，说出来很吓人，可是实际上有很大一部分的时间不在世，每一世都没有活够三十岁，加起来实际上大概只有六十岁不到，跟对面的四百多岁的百鬼之主相比，叫声“爸爸”的确不算他吃亏。
“嗯，那好吧——”他张大嘴，“噗——你还真以为我要叫啊……太天真了鲤伴，你迟早会死在你的天真上的，要想让我叫爸爸，再等一百年吧……”
“不是叫了吗~”
“……那个不算。”
百妖的盛宴还在继续，喝的醉醺醺的家伙又增加了。
看来我也没有睡多久。
半晌。
“真是不错呢，你的组。”
“那是自然，”男人又斟了一杯酒，满脸得意，丝毫不懂内敛为何物，“那可是我的组啊~”
“呐，儿子，下次百鬼夜行，你留下来参加吧~”
叶王= =
“我，不是妖怪吧。”
“我知道啊……嘛，这些都无所谓的啊，重点是，大家都很喜欢你啊~是吧！首无！”
他的音量突然高了起来。
正在和毛娼妓划酒拳的首无听到自家二代目突如其来的叫喊，着实吓了一跳。四下搜索后，终于在楼顶找到了正笑眯眯的向自己招手的二代目。
“是吧~”鲤伴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话。
“啊……啊！是！”
再次挥了挥手，鲤伴转过来面对只有五岁孩子样貌的叶王，“看吧~下次你就来吧！”
“二代目刚才叫我干什么？”
“sa……”
“看他不再叫我了，大概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吧……我们继续！”
叶王= =
奇葩的家伙组里都是奇葩么。
“你说的大家不是全部吧，你自己也清楚的不是么？”好打算从另一个方面打消他的念头，“你们是妖怪，我是阴阳——通灵者……”
“道不同不相为谋，”鲤伴打断他的话，“你又要说这句让我不爽的话。罚酒——不，罚茶！”
喝下一杯丝毫不令他反感的茶。
“让我加入百鬼，小心犯众怒，魑魅魍魉之主就要移位了~”抿抿嘴，他说，不自觉的带上了鲤伴的语气。
“不想加入的话就算了——好酱，再这么毒舌的话，小心以后没有人愿意嫁给你哦~”
“不劳费心，”他说，蜷起一只腿，双手环住，把下巴放在膝盖上面，“你这样的家伙，都有人【→若莱】愿意嫁给你，我可不犯愁。”
“是么……那可真是遗憾。”
你到底在遗憾什么！
——！
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你反应真慢】
这种感觉真是讨厌。
奴良鲤伴……神奇又危险的半妖。
不知为什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楼下的草坪上魑魅魍魉还在那里继续着酒宴，他们的头领却赖在屋顶喝酒，半天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正准备召唤火灵，下去和若莱以及陆生打个招呼，然后回屋睡觉，半天不出声的黑发男人突然地发出了声音。
“呐，好酱，你，有过喜欢的人么？”
他明显已经喝醉了，比起刚才半醉的状态，语速比刚才慢了不少，也有些犹疑不定——也是，这半天不停的往肚子里灌酒的家伙，真以为自己是千杯不倒么，那两瓶酒都见底了，剩下的一杯茶也被他消灭了一些。
“……”叶王真不知道给真么回答他的问题，“不是你说的，我可才五岁，怎么会有。”
“啊……是么……也是啊……”他说着说着，红晕爬上了滑头鬼那病态惨白的皮肤，“我啊，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
“若莱？”
“不是，比那要之前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向后一仰，他躺在了黑色的瓦砾上，“那时我才五十多岁……发生了很多事呢……因为诅咒，她离开了……我找了她很久，很久很久，甚至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久……”
“那找到了吗？”
“还是没有找到……连尸体也……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得知了她已经离世的消息，连最后一面都——为此，还失去了非常重要的姐姐……
四月了——山吹花，又要开了……”
“你醉了。”男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不像他说的话。
“大概吧，虽然我想反驳，但是只有醉了的人才会反驳自己没醉不是么……这样挺好……醉了反而让我想起来很多没有注意到的事。那时候，原来乙女是想要告诉我她要离开的呐，我却没有发觉啊……”
“妖是没有魂魄的，灵魂和身体绑定，身体死去，灵魂也死去——我大概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只半妖的眼中像是有金色的山吹花，醉酒让它布满了雾气。
“‘爱’，吗？”叶王笑了笑。
“会这样被爱所折磨，你真是白痴呢。”
所谓爱，无非是看谁成茧罢了，被缚丝束缚的人，就真的输了。
他所看到的爱，比麻之叶所形容的要沉重得多。
“鲤伴，你又何必呢……”
“呵呵，话题他沉重了啊……说点别的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想下去睡觉了。”
“别急。”鲤伴一伸手，把麻仓叶王拉到，和他一起躺在屋顶，“陪我看会星星吧。”
“污浊的空气，看到的星星都不是真实的样子了……看这种无聊的东西只会让我因为人类窝火……”
“正好，这样就不会困了吧。”
= =，你的恶意昭然若是了哦，奴良二代目。
男孩果然睡不着了，但是旁边的男人却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要是我出了什么事的话……小鬼，若莱和陆生，就拜托你稍微照看一点了。”
似乎是说在梦话，鲤伴喃喃的说。
“不要说这种像是遗言一样的话啊，白痴！”
然后，不久之后，那句话，果然成了真正的遗言。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家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