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茶与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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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家，后院。
“羽衣狐大人，您召唤我。”
“狂骨啊，果然来的最快还是你。”慵懒的声音穿过竹帘，显得有些若隐若现，透着些许魅惑。
“是，羽衣狐大人。”男子回答。
“扶妾身起来，”她说，“春光正浓，妾身要在院子里走走。”
竹帘被轻轻的撩来，那是一位风骚的妇人。
化为人形的狂骨走上前来，轻轻托起妇人的素手。
盈盈起身，她活像是绽放在艳色十二单衣的花朵。
缓步走出富丽的和式房屋——院子里是一片撩人的春色。
“狂骨啊……”妇人轻轻抬起一只手，“知道妾身为什么召你来吗？”
“属下不知。”
“这满园的春色，你看——”
一只小小的蝴蝶，轻盈的落在了羽衣狐的手指上。它美丽的翅膀一扇一扇，配上那精致的图案，灵动又梦幻。
羽衣狐露出些许欢欣的微笑，她轻轻地弯曲手臂，缓缓地小小的蝴蝶送至眼前，像是生怕吓到了它。
“蝴蝶，春天啊……”
她突然笑了起来。反手一拈，不及逃离，小小的生命就被她掌握在了手里。
“狂骨，”妇人说，“今年的春天，你怎么看。”
“属下不曾关注。”保持着最完美的间隔，显出尊敬，又不失稳重。
“是这样吗？”妇人的手突然攥起，“妾身倒是觉得，这春天，有些太长，也有些太过于美了啊……不是很容易，让人迷失吗——狂骨……”
她轻轻松开手，缓慢而优雅，闪着光芒的银灰色粉末便从她的手心簌簌地落下。
嫌弃地拍了拍手，少妇转身欲归。
“那个孩子——是叫麻仓叶王吧，”少妇说，“交给你的事情，为妾身办好了吗，狂骨。”
“已经吩咐手下的小妖了。现在至少麻仓家的人已经知道了，关于大阴阳师麻仓叶王，拥有看透人心的恶魔能力。”
“是吗？那继续散布吧。”华服的妇人雍容地拖着繁复的十二单衣，走进别致的和室。
晴明，我最重要的孩子啊，你一向懂事又听话，是妾身最骄傲的孩子。只是这回，有些玩物丧志了——不过不要紧，有妾身在。
——露出了妩媚的微笑。
妾身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助你成为人类也好，妖怪也好，这天地间唯一的主。
那些阻碍你前进的杂草也好，枯木也好，就由妾身为你清理干净！
“不过，那歌叫麻仓叶王的孩子，真是有些能力啊——稍微不注意，就已经强到，妾身都无法匹敌的地步了……”妇人眯起眼睛，“要加快步伐了。”
在晴明陷入更深之前。
夜晚，安倍家前院。
前一晚隐匿的星辰，似乎是等不及炫耀了一般，纷纷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丝绸一般的暗色天空平静而安静的平铺在无法触及的最上空。繁星闪烁，点缀其间。
“呐，叶王，你，喜欢星星吗？”
夜色中，白衣的少年拿举起凝脂状的酒杯，放在星光之下。小片的阴影投在他的眼睛上，眯起另一只眼睛，琉璃一样的月色在乘满酒的杯子里荡漾。
晴明的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不讨厌，”他的身旁坐着一个人，“也不喜欢。”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也抬起头。
银色的星河像牛奶一般划过丝绸。
他的身上亦着白衣，显得有些随意，却丝毫不失礼节。
“我问你喜不喜欢，自然只有两种回答，哪里来的这第三种？”
两人并排坐着，中间放了一个石制的小桌，桌上放了两个碧绿色的透明的壶，像是盛了什么液体，有光芒透过它们投在温润的的小桌面上。
“因为我的答案是，所以自然而然就应当出现。”
“因为存在所以存在，”晴明有些无奈，“又是这种抽象的回答，总是这样敷衍我，你也不嫌无趣。”
“真正有效的方法，怎会无趣？倒是你，也该研究一个不会被这样简单的敷衍了的方法了。还是你觉得，总是被这样敷衍真的很有趣？”
“我才回来，路途劳顿，你就不要开我玩笑了。哎……不问你了，说说我。”晴明的手举的有些无聊，便放下来，满满当当旳一杯便又放回一旁的小台上，发出令人愉悦的响声，清脆又干净。
“你猜我，喜不喜欢看星星。”
觉得手中有些不自然，晴明猛然又想起刚刚斟满的酒水还没有入腹，便又端起刚刚那被他放下的小杯，一饮而尽。
“你不喜欢。”叶王淡淡的说着，拿起一边的酒壶，为自己倒上小半杯酒，又从另外一个碧壶中倒出一些什么——是茶水，将杯中剩下的空闲填满。
“这么肯定？”
晴明整个手臂放在小桌上，用手撑着脑袋，毫不避讳地盯着叶王。
石质的小桌传来阵阵冰凉的触感。
“我自然是知道你不喜欢看星星的——若非是占星，无论星空多美，你断然是不会抬头的。”
百无聊赖的拿起酒壶，晴明绕有兴致的把玩，壶里的液体撞击壶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果然了解我，”晴明依旧是笑，“的确，每当我抬起头看见天空上那密密麻麻的繁星时，都让我——很不舒服。”他如是说，“不觉得吗，我们的命运啊，全由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决定，明明只是连生命都没有的尘埃而已。”真令人不爽。
放下酒壶，他转向身旁的人。印入眼帘的，果然是好友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
“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叶王。”
眯着眼睛，他突然狡黠地笑了起来:
“不过，真可惜——你猜错了。”
“哦~愿闻其详。”叶王又饮一杯自制的饮料。
“你想的没错，那样的想法的确我有，但是，仅仅如此绝不会是构成我讨厌观星这的缘由。”他说。
“我的确厌恶那种感觉，但是，比起低下头来逃避，你不觉得，掌控他才是最好的办法吗？”不等叶王做出任何回应：
“属于安倍晴明的做法是，抬起头，掌控它。”
他如是说。
“这样，才能避免任何不利于我的情况发生——是最有效的方法。”
“所以啊，观星什么的，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挺喜欢的。”
晴明又斟上一杯酒。
“不过，每每观星之时，还是会有够不爽就是了。”
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一位侍女呈上了几碟小点心，打断了对话。
“这些，是四国那边的一些特色，你尝尝。”他说，指指桌上的几个精致的小碟，“不过不要用你那诡异的‘茶酒’来就着食用，那味道想象也知道一定很令人难忘。”
“你不尝尝吗？这种喝法真的很好呢。”
“不用诱惑我，我永远忘不了第一次和你一起喝酒时，你忽悠我喝的那口，那真是——令人记忆犹新。要知道从那以后，我可很少把茶壶和酒壶放在一起了。”晴明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若不是今天你来了……”
“哦……那真可惜。”叶王露出了一副看似落寞的表情，不无遗憾的说道。
“我可一点不觉得可惜。”说着他捻起一小块点心，“味道怎么样？”
“不错，”刚好吃完一小块，叶王回答，“的确是四国的特产。”
“难道你在吃之前，还在怀疑吗。”
‘当然没有。’
“当然了，不然，不知什么时候，我这只小白兔啊，可就被你这只白狐狸给坑了啊。”叶王笑。
“小白……兔啊。”
你确定这是在说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茶与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