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旅人》酒熏

38、最重要的人

　　正在丝路有些茫然的时候，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子奈？”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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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男人手里勾着自家徒儿吩咐他截取的嫩枝条，看见面前的微笑女子，不由得微怔，“优苏？”
　　听见这个名字，丝路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原来她就是霍优苏，自家师父的单方爱慕对象，如今嫁给“夜雨”首领的美丽女子。可她不是嫁了别人了吗？现在来找师父做什么？
　　只见女子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子奈，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还好。”
　　“这位是？”
　　“我的徒儿。”
　　优苏眼里闪过惊讶，然后微笑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收徒弟。而且……”她再次把目光投向丝路腰间的小桃木剑，“你把归音剑给她了。”
　　李子奈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白衣男人先平静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扶摇山脉出现了一个远古妖物，我们的人准备在三日后除掉它，但可能会付出很大代价。所以希望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闻言丝路微眯起眼，没有说话。
　　只听优苏轻声道：“可以吗，子奈？我希望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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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男人微一沉默，轻轻偏头看了眼自家徒儿，后者没什么表情，表示任由他自己做决定。李子奈又看向优苏，那张总是含笑的美丽面容……
　　慢慢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后，霍优苏笑着飘然远去，剩下师徒二人站在原地。丝路叹了一口气，一句话也没说，从师父手中取过任务所需的嫩枝条，继续自己的采集工作。
　　“徒儿？”
　　“嗯？”
　　“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因为，原本说好我要陪你做任务。”
　　“我自己也能做。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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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埋头采集的女孩，李子奈悄无声息地移过去，挡住她的视线。丝路无奈地抬起头，“师父？”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她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工作，“我是在替你气不过。”
　　李子奈一怔。
　　“她让你去扶摇山脉帮忙，我记得那边是‘夜雨’的势力范围吧？‘斩龙’和‘夜雨’虽同属除妖师联盟，但隐隐对立，最近几年更是渐渐势同水火，师父你明明是‘斩龙’的人不是吗？她明明知道，却仗着你喜欢她就叫你帮忙。”
　　“她只是在为‘夜雨’考虑。”
　　“对呀，又不是为你考虑！”丝路没好气道。可当她看见白衣男人静静立在自己面前，周身环绕的淡淡落寞又加深了些，顿时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他轻声道，“可是我拒绝不了她。”

　　离出发还有两日，李子奈一直陪着丝路。
　　两日后，男子前去赴约，临走前他除去了丝路身上的随机转移灵术。这时她才知道，那道灵术自家师父早就能解，只是宁愿自己一个人流浪。
　　目送师父离开后，丝路继续自己的任务旅程。没多久她在除妖师联盟的等级达到了一定程度，这时便面临着阵营的选择。
　　斩龙还是夜雨？
　　正如之前所说，这是除妖师的两大组织。虽然敌人都是妖物，可两个阵营各有势力范围，彼此之间隐隐敌对。选择哪一个阵营，对除妖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
　　丝路犹豫一下，选择了斩龙。毕竟，自家师父是斩龙出来的。
　　当她选择阵营后，任务清单变得庞大而且困难，许多标注着多人，意味着以她现在的实力，不能独自完成。
　　师父不在，她只能随同级的人一起去。

　　而和同级生一起做任务的结果就是——疲惫不堪，并且频频受伤。要不是同调稳步进行，好几次她都生命堪忧。
　　这次又受伤了。
　　丝路交完任务，一个人坐在石凳上默念灵术，为手腕疗伤。忽然眼前闪出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她迅速一缩手将伤口藏好。
　　“师父。”
　　“徒儿。”
　　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李子奈并无任何受伤迹象异常。他和平常一般，安静地靠着自家徒儿坐了下来，轻声问：“这几日任务还顺利吗？”
　　“嗯。”
　　“那就好。”他微微笑起来，黑眸在白衣映衬下更加漂亮幽深。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每天，女孩或是埋头采集或者追赶妖物，小胳膊小腿轻盈地蹦蹦跳跳，白衣飘飘的男人跟在她身后，遇到麻烦就出手清除。
　　没事的时候，他喜欢站在树枝上，每当丝路打个盹，醒来时往往发现自己趴在自家师父怀中，而他正静静闭眼躺在树枝上，枝叶在清风中微微摇晃。
　　除此之外，她没见过他有任何兴趣爱好。
　　托他的福，丝路不再受伤，之前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让丝路的心情很好。

　　这天她接了新任务，却没看见应该在门口等她的师父。附近转了一下，依旧没发现白衣身影。
　　丝路一头雾水，等了许久，最后只得找同级生一起任务。
　　几天过去了，依然不见师父出现。
　　不得不说，战斗方式古怪的妖物对丝路来说也是重要考验，李子奈不在的结果就是……
　　又受伤了！

　　丝路一瘸一拐地走在林间小道。
　　忽然眼前飘过一个白衣身影，她一愣。是师父！几日不见李子奈，白衣男子依然那副淡淡温和的模样，安静地站在面前。
　　“师父……”然后她住口，望着微笑站在李子奈旁边的女子，露出无言表情。
　　又是霍优苏！
　　只见女子微笑道：“这几日你师父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因为当时事情紧急，所以没有和你打招呼，真是抱歉。”
　　丝路足足瞪了她五息，然后扭头就走。

　　“徒儿。优苏陪我过来，是想要帮我解释。”
　　“解释什么？和我有关吗？”
　　“你是我的乖徒儿，怎么没关系？”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师父？”丝路真想把身上的伤口撩出来给他看看，但那样示弱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干脆越走越快，连腿伤也忘了。
　　这时霍优苏及时开口，“绮之小姑娘，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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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偏僻处，丝路冷冷淡淡地问：“你有什么事？”
　　“如果这件事让你感到不高兴，我向你道歉。”
　　“不需要。如果你真的感到歉意，请你以后不要再找他帮忙。”
　　女子表情一僵。
　　“你不喜欢我师父对吧？也嫁给别人了吧？那你为什么还总是找他帮忙？你明知‘斩龙’和‘夜雨’关系破裂，还让身为‘斩龙’前任首领的他帮你们夜雨的忙？”
　　沉默片刻，优苏轻声道：“夜雨不能增加太多的伤亡。”
　　“所以就让他一个人痛苦？”
　　“可是子奈愿意，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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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路冷笑，“没错，他愿意。” 她气得不行，正要转身就走，这时霍优苏轻声问：“你这么气愤，为什么不用归音？子奈不是给你了吗？”
　　丝路一愣。那把小桃木剑？
　　见女孩表情迷茫，优苏也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归音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清楚。”
　　女子轻呼一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它有什么用？”
　　霍优苏顿了一下，才回道：“那是无限召唤灵术，只要你持有它，就能随时随地呼唤子奈。所以如果他把它送给你，意思就是只要被你呼唤，他可以去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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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吗？
　　终于，丝路所有的情绪化作了平静，她淡淡道：“师父从来没有向我解释过。”

　　和霍优苏分别后，丝路回到白衣男人身边。她表情淡淡，从腰间取下小桃木剑，递到他面前，“这个还给你，你送给想送的人吧。”
　　李子奈的表情变了，“徒儿……”
　　“那天你是因为没有别的可送，所以才把它给我吧，正好我也不知道它的真正用处。现在既然知道了，还给你吧。”丝路将剑一抛，落到他手心，转头就走。
　　“既然已经给你，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给我做什么？在你眼里我又不是最重要的人。之前我见你总是一个人，身无长物，还把唯一的珍贵灵器送给我。而我是你唯一的徒弟，所以那女人屡次找你，我都为你感到气愤。”
　　“但现在看来，我只是局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这件事？”

　　丝路走得急，忽然腿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这才想起伤口未愈。李子奈见她抽了一口凉气，脸色也变了，抓住她的手腕，正要问话，却发现手上她的有异。
　　“你受伤了？”
　　丝路想挣脱他，但小小身子哪里是李子奈的对手，男子罕见地强硬，硬是把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看不出来？你不在，妖物又强，灵术还不完善，我总是受伤。”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就会丢下那女人来找我？”
　　李子奈表情僵住。
　　丝路叹气，“算了吧，我没有生你的气，真的。你没有什么错，只是放不下她罢了。感情的事哪有对错呢？”
　　闻言，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丝路平静道：“师父，我们断绝师徒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