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聪明人（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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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勤学苦练的爱德蒙•邓蒂斯：“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天才，有的只是那些背着世界咬牙切齿努力的人。”
老洛克有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比起实际年龄来看上去有些苍老，一部分是因为本身比较瘦的缘故，另外一个就是他长期被海风吹着，整张脸皮也是暗黄、泛红，颈部以下的地方成天包裹在被汗水浸湿的布料之中，发出淡淡的海水味；他的手很大，手背上却有着无数的刻痕一直能够延伸到指骨，指骨突出显得有些不协调，指尖则有些发黑，那是劳作之后的痕迹；眼睛浑浊就如同黑洞。
老洛克的年龄并不是很大，但是看上去有些苍老。然而，在今时今日，老洛克显得年轻了，整张脸像是刚刚长开，浅浅的微笑让他全身包括那张老脸都展开了，他就这样嘴角笑着、连眼中都充满了笑意地看着德维特，然后将一个小袋子从自己的手上，移交到了年轻典狱长的手上。
“我不明白，”德维特也微笑着，面前的老人都笑得这么开心，自然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一边笑着，一边掂了掂手中的袋子，很沉重的感觉，他将袋子放在自己的左手上，右手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袋口，里面露出的应该是之前他交给老洛克的钱，德维特看着这些，脸上现出了吃惊的表情，“还剩、还剩这么多吗？”作为曾经□□人的德维特第一反应竟然是，老洛克一定是个讨价还价的天才……
而老洛克就更加高兴了，满心欢喜于自己典狱长对于他的信任，没有出口质疑的行为，便张开嘴，巴拉巴拉地将在市场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那时候也真是凑巧，维尔特大人就到了。”
“维尔特大人？”德维特对于这个前任典狱长还是有些好感的，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太长。
“是啊，维尔特大人说赶着上任，可是身边连个趁手的奴才都没有，自然还是自己教出来的好，就到那边去了……”老洛克说了半天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道说到哪里去了，便抹了把脸，不好意思地笑笑，“所以啊，维尔特大人也就抓了几个诈骗、走私的贩子，一看就是不正派的人，那些剩下的东西，原本全都要充公去的，可是，不是我老洛克在呀……我说着我们典狱长大人要的，都是对伊夫堡有好处的，他们也就便宜便宜都卖给我们了，做种子的那些粮食我看过了都不错，就是那些工具看着有些旧了，都生锈了……不过能用就行了，虽然是不多……”
“你真的厉害啊……这已经够好了，”德维特打断了老洛克略带自责的自语，将手中的袋子又是一扎，重新放回到老洛克的手中，“还是你来用吧……我刚刚问过法利亚神甫，他提到了一些有关农事的书，我才想起来的，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种得很好，现在这个时节种下去，土豆什么的也不知道究竟能够收多少上来……这里的钱存着，到入秋的时候能够多买些粮食回来，冬天别太难过就好了。”
老洛克听着，手也不再抖了，郑重地接下来：“我会用好的，不会辜负大人的好意。”
然而很多事情真的只能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比如说气候变化、农事等等什么的……当西风吹拂着大陆，秋季到来的第一场雨降临的时候，几乎整个试验田都泡在了水里，伊夫堡的排水设备差劲极了，德维特看着一片水汪汪的黑土地，不禁如此赞叹着，同样眼睛一翻，继续叹气——其实这个地方是没有排水系统的才是。
直到那一刻，德维特才发觉自己开垦的这块地连一根排水渠都没有，只能连夜地让人帮忙把土里面剩下的那些土豆都挖了出来，就连自己也不得不披上雨衣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土里。
“大人！您没事吧——”裘德站在德维特一边，大声地喊这话，小心地避开了两棵到达他小腿的绿苗，“您还是赶快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别——”裘德很想说些类似于别逞强之类的话，可是看着自家典狱长越来越黑的脸，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德维特瞪了裘德一眼，头也不回地继续手中的活计，嘴里喊着：“闭嘴！所有的话你想说就放到等会儿去！没事的话还不赶快把这些个都挖出来——”
“轰隆——轰隆——”地中海上的暴风才不管你这究竟是船还是海岛，它要打雷、要下雨，只是照着自己的意思来。
德维特听着雷声，手中刚刚挖起几个紧密相连的土豆，便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泥里去……
“没事吧？大人……”一双冰冷的大手搭在德维特肩上，将他一边拉住。
德维特顺着那手向上看去，便看见那是个囚犯，从衣着上就知道，而且是个品行还不错的囚犯，否则这种时刻只能在自己的牢房里面待着，他结结巴巴地应道：“没、没事……”面上就是一红，实在是自己已经是多大的人了，站在这泥泞的土地上，果然还是像个没受过苦的少爷似的，他也不是没有学过农，想着，心里更加不忿了，狠狠地踩了几下地面，抬头又说，“我这里没什么了，你还是赶快去帮忙吧……”
那人也不多话，直接越过了德维特向前走了几步，继续弯下腰挖了起来……
一整个夜里伊夫堡大部分的人们都就这么样地忙活着，雨则完全没有停下里的趋势，老洛克被德维特打发着早去睡了，他则忙到了大半夜才睡的，其他的狱卒和囚犯轮流着完成了将土豆装袋堆放入堡内空房间的事务，差不多是天朦朦亮才结束的。所以，当德维特看到堆满将近一个房间土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房间不大，土豆不多，可是对于第一次种植的德维特来说，这是一种新奇而又成功的体验。
“接下去，果然，还是不能种了吧……不过这田还是有很多地方要改进啊，对不对……”德维特随意地挑了一袋子土豆往上一坐，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和腿，他抬头问的是一个名叫安德鲁的男人。
安德鲁想了想，回答：“是的，水渠很重要，还有灌溉用水和肥料。”
说话的男人已经将自己褐色的大胡子给全都剃掉了，露出一张平和的脸，他只是一个叫做安德鲁的平凡普通人，几乎从农民起家的他在经过多年的奋斗之后，终于有所成功。曾经的他是一个小农庄的主人，经营得当很受周围乡邻的欢迎，可惜当他们前任亲爱的拿破仑皇帝待在科西嘉岛上度假了之后，他就因为莫名地收藏赃物的罪名被逮捕了，连反驳的话都没有，很快被送进了伊夫堡。
他的农庄就位于马赛的近郊，并不热闹的地方，可是离开大海很近，相当漂亮的小庄子，目前“收归国有”了。
“幸好有你啊，”德维特摇摇头，不禁有些感叹，“这种农事，如果不是有你这样熟悉的人提醒，或许真要等到全都出了芽了，我们才发觉啊。”
裘德在一旁小声地嘟囔：“真指望着这些东西，连这个冬天都过不了吧……”
“也没有想象的这么艰辛，如果这些东西都能够很好地储存应该可以吃上一段时间，再加上降雨之后土地相对会肥沃许多，一边改进排水，一边种植少量的绿色蔬菜，也可以……”安德鲁思忖了一会儿就说道，他离开裘德很近，也就全听到了。
德维特勾起嘴角，甚是愉悦地说：“也就是第一次嘛，我其实也没怎么指望，能这样就不错了，今年的冬天应该能过得不错，最好啊……如果能按劳分配一些物资大概要等过些年了。”说罢，他神色一正，“安德鲁我已经查过了，你也就四年不到的时间可以出去了，原本档案有些模糊，上次我去马赛的时候顺便也就和上面说了，”他说着用手指指天花板，“他们没说什么呢，竟然还让我们自己决定，我想……那个如果作物上能够省下钱来的话，你出去也能存点钱，如果去土伦或者尼斯的话，你觉得怎样？”
安德鲁激动得就差哭出来了，哆嗦着嘴唇，只能吐出两个字来：“大、大人……”
“洛克大叔家里都没人了，得要好好着落一下啊……”德维特看了看老洛克，再望向裘德，“裘德也不年轻了呢，这样子多点积蓄的话，也能找个妻子生孩子去了。”德维特的思想还是很传统，总是想着以前那一套的，子女赡养老人的，总觉得老洛克显得孤苦无依了。
“大人……”裘德被说得一阵脸红，而看到一旁还自顾自说得起劲的德维特，不禁起了开玩笑的意思，也不管脸上的红晕有没有消下去，直接凑到德维特的眼前，眯缝着眼睛，贼兮兮地笑道，“我看啊，是大人自己想娶老婆了吧，要不怎么说得这么开心呢？”
“诶！不是、不是啊，”德维特急得从土豆堆上跳起来，直摆手，“完全、完全没有的事情，现在哪有空管呢？”
“那么也就是有空了就能管了呢？”连法利亚神甫都在一旁调侃了几句，“看，在这么下去，应该算是农闲的时候了呀，不错啊~”
“法利亚神甫！”
“呵——”“哈哈——”
事实证明一切如同安德鲁所言，接下来的日子里，试验田中由于没有健全的排水系统，让一切种植都变得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好在大部分人都不是很在意，因为，法利亚神甫开展的法语通用语读写班和算术班已经开始了，同时开始授课的还有杰森•安德鲁，他所教授的是农作物的种植经验。
所有人当中学的最快最好的大概要数爱德蒙•邓蒂斯了，法语通用语无论是读还是写都相当出色，他被直接派去帮忙法利亚神甫的授课，并且从事了抄写教材的相关工作，而从变得越来越流畅的字体当中，德维特也看出这个人在书写上的用心。
德维特甚至给了他不少其他类别的书籍进行学习、抄写，其中不乏有拉丁语的、英语的、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的东西。很长时间里，德维特都觉得其实自己这么多年的贵族式教育都未必比得过这个人，所以，有一次他忍不住好奇，问过法利亚神甫：“邓蒂斯，他该不会是天才吧？”
“唔……也许吧，不过他真的用心学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聪明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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