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花日绯

2、第二章

　　“听说，昨晚司令前半夜就走了，芳菲老板黔驴技穷了吗？”一道冷清清的声音自小花园那头响起。
　　季芳菲是五姨太的艺名，本名却没听说过。
　　我让婢女揉着受伤的腰骨，勉强扭头一看，好嘛，我不去找她，她倒先找上门来了。
　　只见我的妹妹萧柔一如既往的美艳，穿着一身缀着皮草的旗袍，又烫了卷发，中西合璧，洋气的不得了，我一直觉得，萧柔才是莫黔南的真爱，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要不然，他又怎会看不出来萧柔的手段，平白的让自己的三个女人都栽在她手上，不惩戒不说，还不闻不问的。
　　“盯着我做什么？不认得了么？”
　　萧柔走到我坐着的花园椅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与从前她总站在我的床边，对我奉承讨好的笑截然不同，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五姨太！
　　唱戏出身的五姨太可不是什么害羞矜持的闺阁千金，长得没有萧柔漂亮，却胜在身段娇柔，在舞台上练出来的功底可不容小觑，当即回想五姨太从前说话的语气神态，我坐直了身子，以斜眼四十五度角，仰视着萧柔，拍开婢女的手，娇柔做作的开始揉腰，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唉，姐姐莫怪，只怪司令太过厉害，妹妹现在腰还直不起来呢。”
　　萧柔也是久经沙场，对五姨太的公然挑衅不以为意的勾起了唇角，道：“哼，别装模作样了，司令的心在谁身上，你我都知道。”
　　我蹙眉看着萧柔挥手让婢女退下，然后冷笑涔涔的向我靠近说道：“别跟我耍花招，你有几斤几两，我清楚着呢。”
　　一拍西洋桌，婢女给我冲泡的咖啡在杯中泛起涟漪，我厌恶的将杯子推开，然后尽力模仿五姨太的神情，对萧柔不屑道：
　　“耍什么花招？大家都是妾，你凭什么就高人一等？别忘了，司令如今最宠的可是我。”
　　说完这句话，我顿时觉得心情愉悦极了，小时候是大小姐，长大了是正房夫人，走到哪里都必须要端着架子说话，生怕被人指点行为不端，如今倒好，身子死了，魂还在，并且投到了一个虽然很令旁人讨厌，但自己却过得十分潇洒舒坦的女人身上，不错，这样跟萧柔说话，的确很爽，怪不得她俩从前见面就掐。
　　萧柔画得精致的眉毛微蹙，眸中露出阴狠，道：“你想反悔？”
　　我从萧柔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丝的猫腻，试探的说道：“反悔什么？本姑娘可没答应过你什么。”
　　然后做出一副我想反悔的神情，看能不能从萧柔口中探知点事情，可萧柔只是脸色一变，眸中的阴狠渐盛，妖娆的身躯站起，唇角勾起一抹笑，将她那张美艳无双的脸孔凑到我的面前，几乎要贴上我的鼻子，道：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五太太！”

　　萧柔抛下那样一句话后便离开了，她走了，园子里就剩我一个人，于是我也想走，可刚站起来转身，便撞上了一个透着淡淡烟草味的胸膛，我抬头，目光习惯性的闪躲起来，不着痕迹向后退了退，尴尬的叫道：
　　“司令，你什么时候来的？”
　　面对莫黔南，我真是什么时候都无法自如应对，不管是作为萧兰还是季芳菲，总觉得自己会溺毙在他那双幽深又深邃的目光中。
　　唉，外表看起来剑眉星目，贵气十足，可实际内里却是……渣！真可惜了他那副好皮相。
　　“刚到，你要走？”莫黔南将马鞭往小洋桌上一摆，便开始解他的军装扣子。
　　我努力让自己避开他的目光，眨巴两下眼睛后，点了点头，表示出我迫切想要离开的内心。
　　可莫黔南却好像没看见似的，干脆将腰带也解了，直接往我手里塞过来，我在他和腰带之间转了个来回，知道是走不成了，既然如此，那就……扑上去献殷勤吧。
　　这才是五姨太的本色。
　　为他把脱下的衣物整理好，伺候莫黔南坐下了，刚想告退，却听他又道：“这咖啡不错，法兰西游轮上下来的，为何不喝？”
　　说着便端起我面前的杯子，随意喝了一口，我看到那像是泥浆水般的液体滑入他的口中，只觉得肚中一阵反胃，脸上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真是搞不懂，怎会有人爱喝这个？又苦又涩，毫无甘甜之感。
　　莫黔南边喝咖啡，边用那双堪比猎鹰的眸子注视着我的脸，像是要撕开我的表皮，看穿内里般锐利，我被他盯着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不渴。”思前想后，说了这么个理由。
　　“……”莫黔南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气氛陷入凝滞的尴尬，午后的阳光洒下，柔和又压抑……（特指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