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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瑟·柳安 ...
没过几日,日理万机的衡楼主出门办事,竟然指名带姓地叫上了我。
简直让我想破了脑袋都没找出个缘由。
在我眼里,若我是那交了卖身契的苦命长工,衡遇白必然是那顶顶的大掌柜,大掌柜带着你出门办事那叫赏脸,所以万万是不能带着贴身保镖表示警惕,于是我几年里第一次没能和游梓熙一起出远门。
“别死在外面了。”在我依依惜别时,游公子只留下这么句话就飘然远去,着实让我伤心了好久。
随行的人中琵琶算是我最熟的,向她略一打听,要做什么不知道,只知道要去南京。
去南京,自然是要过秦淮河的,晚膳过后,我走出船舱,远看金粉楼台,鳞次栉比;近有画舫凌波,桨声灯影。十里秦淮,端的是美不胜收。
此时已是七月初秋,日晒夜寒最易感染风寒的时段,谨记游公子嘱托的我只看了一会儿就乖乖回到了船舱里。
衡楼主与长秋琵琶正商议着大事,我一个外人也没有兴趣凑过去,乐得在角落里喝茶自作闲客,画舫在河上晃悠悠,远处又有歌女唱着轻灵的越曲,不一会儿,茶饱饭足的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再醒来,看到舱内明燃的烛火如婴儿小拳轻晃,就知道我这一小寐,就直睡到了深夜。
我是被舫外的琴声惊醒的。
迷迷糊糊坐起了身,才发现身上披了件墨玉绿的缎袍。
我低头看着这件青袍愣了好一会,身边却传来男子流水溅玉般的声音。
“……醒了?”
衡遇白在灯下垂着眼看书,半张脸在烛光的照耀下连着睫羽都似乎发着淡淡的光,半张脸在阴影中如岳镇渊渟,只见深深轮廓和清亮的眼。他听到我这边动静也没转头,只是轻轻地问了句。
衡遇白名字中虽有白字,几次见面,却从没见过他穿过白色的衣裳。
“……嗯。”我应了声后沉默了好一会,才记起我现在还披着他的衣裳,要是让衡楼主着了寒我可是万死莫辞,连忙急着将肩上的袍子脱下还给他。
“夜里冷,先穿着吧,”还没来得及动两下,就被衡遇白阻断了。正觉得有些冷的我立即从善如流地停止动作,道了声“多谢楼主”。
他合上书,随手放在茶几上,这才转过头看着我,唇角是淡淡的笑意,“也算是见过几面,不必如此见外,叫我遇白就好。”
“这,属下不敢。”顺杆爬两下就算了,蹬鼻子上脸的蠢事我从来不做。
“瑟……萧姑娘你远来是客,我还怕彤天楼招待不周,哪来的下属之称?”
那你有本事放我走啊,说得好听不如做的漂亮。我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吟吟地不再说话,意思展现的分外清楚。
衡遇白也笑了下,没再多说,起身向外走去。“出去看看吧,不知是谁弹得一手好琴。”
下属萧亦瑟立刻乖乖地跟了出去。
夜半时分,只见冷月高悬,寒霜满天,河畔停泊的旅舟沉沉眠睡。在天与地、山与水都相对无言的时刻,却有幽幽的琴声隔水传来。
染了秋霜的琴声听起来分外清寂,却又直扣心头,仿佛世外人瞧见你心事,在你耳旁有意无意为你说经。
奏琴的琴师自然是水平高超的,然而在我眼里大半夜弹琴的人,皆是扰人清梦自负风流的混货。但当我看到自己这一船人都在船头深夜赏乐这副连混货都不如的德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那艘船上来的声音。”琵琶手指着一处,远远的只见零星几点灯火。
“那日见萧姑娘,记得你说会弹瑟来着?”长秋望着我突然说。
我笑了起来,“愿为诸位弹奏。”
就像早有准备一样,立刻有人抬出了一具梧桐木瑟,二十五根弦在月光下泠泠如霜雪。我净过手,盘膝坐下,试了下音色,还算满意,便静下心来开始弹奏。
河上有淡淡的水雾如同琴瑟之音徘徊,琴瑟之音有如月霜熨帖在了水面上。
弹琴的远客发现有瑟和鸣起来,片刻之后就能跟上他随兴所至的曲调,琴音慢慢规整了起来,却是陡然一变,立即变换了风格。
《平沙落雁》,瑟很快就跟了上去,之后又转至《高山流水》,就再无变化,夜半水上,琴与瑟共同奏完了曲,余音袅袅,渐绝于耳。
这是个颇为清高的人啊。真是可惜。
我低头看了看发红的指尖,摩挲了一下,收回袖中站了起来。
琴瑟和鸣这档子勾搭汉子的事险些让我一张老脸挂不住,我叹了口气,一抬头,正看到俯首看着我的衡遇白。
很难描述衡遇白此刻的神情,我没有见过也辨想不出他此刻心思,只觉得那眼神太深,像刀一样刮在他眼底,连我都看着疼。
注意到我的目光,衡遇白却对我笑了起来,那笑容太好看,有如夜幕上渐生云霞,险些让我没注意到原本有些远的画舫此刻却行了过来。
船头有衣袂飘飘的白衣公子与手持烛台的青衣小婢。
移船相近邀相见,弹琴的清俊公子看着我,目光灼灼,眼中却没有别人,他略略躬身行礼,“在下,姑苏柳安,敢问姑娘芳名。”
我微笑着回礼,“洛阳,伊瑟。”
之后添酒回灯重开宴,柳安与风雅博学的衡遇白相谈甚欢,我略喝了几杯薄酒后便以不胜酒力告退,回到客房后倒头就睡了过去。
莫约着不过两个时辰我又被吵醒了。
是被顶在脖颈间的匕首惊醒的。
摇曳的烛光下我一抬头,却正看到初见时风度翩翩的柳安此刻狼狈而满是恨意的脸。
“你之前是故意引我相见?”哪怕是看到我一脸惶惑的表情,柳安手里的匕首却未挪动分毫。
“何是故意?我不过是照着客人吩咐以瑟相鸣,却不想哪里惹恼了公子……”我立刻哀求道,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也是,你一个弱质女子知道什么……想不到我柳安也有迁怒女流的时候。”柳安自嘲了一句,随即收回了匕首,面上神情却愈发地黯淡绝望。
“你很聪明,没有大声喧哗,继续这样,我包扎一下伤口,马上离开,你之后也不要说见过我。”
我连忙点了点头。
这才看到柳安的左臂至肩上纵穿了一道极长的伤口,还好尚未深可见骨,不然能让人丢了性命。注意到墙角有用来净手的铜盆,柳安用盆中的水简单清洁了一下,便从怀中拿出伤药咬着牙草草涂抹在伤口上,疼得脸色扭曲。
“要是公子信得过,让我来为公子包扎吧,”坐在一旁看着我终于心有不忍,禁不住开了口,看到柳安望过来后又似惊吓着往后蜷了一蜷,却还是硬撑着说完了话,“流浪天涯的歌女总归是有些包扎伤口的小手段,愿意为公子分忧。”一只手毕竟是不方便包扎。
柳安直直盯着我,神色几经变换,才叹了口气道,“那便麻烦伊姑娘了。”
客船里安静得连布帛缠绕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柳公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柳安又是自嘲一笑,苍白的脸上一派凄冷,“衡遇白啊衡遇白,你必然想不到我会重回虎穴,我柳安定然不会放过你……你莫要多问,反而能避过一场灾祸。”
我乖乖地没再开口。
伤口包扎完毕后,柳安合回衣裳,走到窗边,忽然回过头,神色复杂,“伊瑟……望姑娘保重。”
“公子也保重。”
人影一闪而逝,只留下半开的窗扉。
我走到窗边一看,只见柳安原在的画舫已成一片废墟,渐渐沉入水中,船头还余有残火吞噬着精美的舫壁。
在我睡着的时刻里,却不知发生了多少生杀之事。
我只冷冷地看了两眼,转身走到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嘴边一尝,凉的,也没多管,全喝了下去,咳嗽几声后也没觉得什么不适。
擦拭过嘴角后,我向着房间另一侧的人躬了躬身,“衡楼主。”
墨玉绿缎袍的雅致青年望着我漫不经心地浅笑,“知道我在,还放他走?”
“柳安不知道自己能进这艘船定是经过楼主点头的,亦瑟虽然愚笨,却还是能揣测一二,想来柳安此去应是还有退路,顺藤摸瓜才好斩尽杀绝。”
衡遇白微挑着眉望着我,笑得清浅,狭长的眼里却又是上次所见的狂肆。
“不愧是江湖第一枭,关于我们此行状况一概不知,也能凭玲珑心思做出最好的配合;亦明知道那柳安倾心于你,也依旧毫不留情。”
我也慢慢笑起来,“萧亦瑟只为主顾做事,竭尽一切。若是此次柳安不死,说不定会回来找伊瑟。”凭空杜撰出的娇弱善良的天涯歌女,也算是一手后招,若教游公子知道此事,必然又对着我的没心没肝冷笑上两盏茶的时间。
深衣的青年慢慢走了过来,瞳底深暗得有如无底的湖泽,唇角的笑容轻柔得却又仿佛澄暖光辉下淡放的睡莲。“萧姑娘之才,教衡某折服。”
衡遇白伸出的手指在摇曳的烛光下宛若伸展开的兰叶,修长分明,擦拭过我脖颈间被柳安不经意划出的小小的伤口,带走了一滴血珠。那一瞬间的触感应该是凉的,却像是火种埋了下来。
此刻天际忽见鱼肚白,天外云霞点点光,朝阳从半扇窗扉外撒了进来,像是黄酒泼进了半墨砚台。
我抬头望着衡遇白,笑得十分清浅。
“衡楼主谬赞。”
为了保证日更,我发现每章都是4000来字实在太老实,于是后面部分章节字数有所缩水,如果看官们发现一章结尾不够带劲,或者一章似乎有两个内容,那代表我把高_潮挪到下一章的开头凑字数去了……【这么诚实是要作死么= =
感谢5A君的捉虫,感谢贡献了点击、收藏、评论的所有看官。
祝你们看文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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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瑟·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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