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in the ra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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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气晴好。
我和S君继续踏上了旅途。
入了山区，虽然大抵都是平坦的公路，但由于多了上坡和下坡，要比预想中还要耗费体力一些。
我们的速度干脆降到了10km/h左右，对于骑行青年来说真是个丢脸的数值。好在我们心境平和，并不非要达成什么，一路上就抱着郊游般的心情前行着。
山区空气清晰，氧气充足，每一口呼吸都能称得上是幸福的体验。气温也有所降低，影影绰绰疏影晃过，阳光斜射下来，有种清透的凉意。空气中浮沉安静的飞舞，又被骑行而过的单车扰乱。
我们晃晃悠悠地骑着车，盘山公路随意地上下蜿蜒，漫不经心又周而复始地延伸，在青山绿水间若隐若现，公路护栏外偶尔有一两栋平房或院落，四四方方的稻田，仿佛岁月在此也变得安静绵长起来。
骑行到中午的时候我已经感到体力下降地厉害，因为上午上坡居多，饶是我平时有所锻炼也有些吃不消。S君已经分走我一半的行李，我此刻没再坚持，虽然独立重要，但是一味逞强成为拖累也不是成熟的表现。虽然不愿承认，但作为运动少年，他体力确实强过我许多。
午餐用饭团解决，稍事休息后再次上路，刚好有辆载着稻草的农用机车从我身边超过，一瞬间我的身体快过脑子一把抓住了机车的后栏。
烧着柴油的机车哼哧哼哧地仿佛很艰难地走着，我毫无愧疚感地借着力，悠闲地扶着单车吹着凉风。
S君看了我一眼，亦毫无愧疚感地伸手抓住了另一侧的栏杆。
我们互相露出一个心照不宣地笑容，只庆幸机车没有后视镜，不然司机大叔不知道要怎样跳下车来骂人呢。
可惜载着厚厚稻草的机车在一个小时后，走上了不同的路线，我们只得遗憾地放开了栏杆，依依不舍地对着它远去的背影挥手作别。
撒哟拉拉，没有后视镜的老机车，你真是疲惫旅人的好伙伴。
下午的时候，天气渐渐阴沉下来。S君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对我说道，“看样子要下雨呢，要不要找个地方避一避？”
山中的雨总是说来就来，而且总是来势汹汹，冒雨行进可不是个好主意。
于是我们拿出地区地图来研究，“山顶貌似有个挺大的寺庙，我们骑上去，避完雨说不定还可以观光一下。”
S君点点头，“就这样吧，30分钟内应该能到。”
于是我们拿出雨衣穿上，又小心用防水布扎好了行李，开始加速往山顶骑去。
可惜我们还是低估了山中雨落下的速度，骑到一半时，大滴大滴的雨便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道路瞬间便已湿透，雨水冲刷雨衣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我与S君对视一眼，咬紧牙关不发一言地继续艰难地冒雨前行。不一会儿又有大风迎面吹来，不仅添了阻力，卷来的雨水拍在脸上更是让人眼睛都难以睁开。
如果说骑行上坡是一件比较累人的事的话，那么逆风逆雨爬上坡简直是要考验人体力的极限。在离寺院门口还有50米左右的时候，我已经完全体力透支，只能机械地踩着脚踏。S君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我的手，虽然他平时看上去总是给人柔弱纤细美少年的错觉，但此时我才感到少年骨节分明的手多么有力，即使雨水冲刷下也不会轻易滑脱。掌心似乎有茧，完全不同于女生的触感让我一时有些怔忪，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啊，果然是运动少年呢。”
在S君的借力下，我们终于来到了寺院门口，说明了来意之后，我们被很周到的安置，洗了热水澡又吃了僧人们特意准备的素斋，才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此时雨势已渐渐变小，与接待的小沙弥寒暄了几句，又特意去跟主持道了谢，才怀着感激不尽的心情各自回到自己的厢房歇下。
由于透支了体力，我很快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昨日睡得比较早，此时醒来时间也还早。天色还未大亮，天空呈现出一种水洗后似的透彻的青黛色，一两颗星子悬在天边，空气中浸润着草木雨水的清香。前院隐隐约约传来诵经的声音，想来是僧侣们正在早课。
我来到院落，就着井水洗漱完毕，整个人立马神清气爽，尽管身体还有一些过度疲劳后的酸痛，但完全不能影响我的好心情。
哼着歌走出院落，我打算去山下补充点干粮，记得上山时貌似看到了间杂货铺，虽然东西不多，但泡面面包之类的总能买到。
昨晚整理行李的时候，发现虽然包了防水布，但衣服仍有些潮，此刻已经洗好晾在房中，好在心爱的吉他放在盒中密闭良好，又有防潮剂，并未有多大损害，故而也保养后搁在通风处。唯有备好的干粮被压得惨不忍睹，已经无法再入口。
比起上山的痛苦，骑行下山简直可以称得上一种享受，我放开把手任由单车滑下，清凉的山风鼓起我的T-thirt，刮过我的脸颊，我不由发出肆意的笑声，而幽静的山中很快传来回响。
山脚下果然有家杂货铺，此时尚未开门，我坐在路旁的石墩上等到太阳上山，铺子的木板门才被咿咿呀呀地取下。
难得杂货铺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我豪爽地补充了两大袋食物和各种必需品，才慢慢悠悠地又骑回寺院。
回到院中时碰到之前接待我的小沙弥，他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想我施礼，我连忙回礼。
“方才施主不在，早餐已放在房门前，还请尽快食用。”
没想到竟还特意准备了早餐，这样的周到真是让人好感顿生。这样深山中的寺庙一路上也碰到过好几座，名声并不显，也不刻意接待观光客，但偶尔旅人路过歇脚，也并不拒之门外，个别寺庙戒律比较严，并不接待女客，但大部分都很通融，显示出一种豁达的气度。
因被这样的细致周到所感动，我又特意去前院添了一次香油钱，虽然看似有些俗气，确是表达一个疲惫旅人在雨中被妥善安置的感恩之心的最实在的方式。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我匆匆吃过早餐后，想着S君此时应该已经起床，便将采购来的物资分成了两份，提着其中的一份来到他的房门前。
“S君，起来了么？”
房中并无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几声极轻微的咳嗽声。
我有些担心地扣了扣门，“方便让我进去么？”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S君衣着妥帖，脸色却似乎有些憔悴。我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将手中的口袋递给他，“这是我在山下的杂货铺买的一些干粮，想来你应该也会需要。”
他嘴角微勾了勾，“谢谢。”伸手接过的时候又轻咳了两声。
我忍不住问道，“是昨天淋雨感冒了么？”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恹恹。
“严重么？吃了药了么？”
“没事，不用。”
我微瞪了他一眼，“等着。”然后跑到门外去问路过的小沙弥问了茶水间的位置用水壶装了热水回来。
回到房中看到S君还坐在那里，精神还是不太好的样子，我把水壶递给他，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貌似还有点低烧。
这个家伙都发烧了居然还想不吃药。平时不是挺注重身体健康的么。
“话说你之前在山下买的药呢？还能吃么？”
他指了指墙角的背包，犹自在挣扎，“真不用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我背对他一边翻找背包一边调侃，“话说你别不是害怕吃药吧？小孩子么？”
“完全没有这回事。”
“你就别嘴硬了，赶快把药吃了再休息一会儿，我去跟主持说看能不能多留几天。”一边念叨着，我终于找到了他买的几种常备药，看疗效大概选了几种针对伤风感冒的，正准备拿出来，却不下心从夹层带出了一张纸。
纸落下榻榻米上展开来，我只瞟了一眼，心跳便乱了几拍。那是一张随手画的素描，画的是一双极为纤细美丽的手，双手伸出似乎在虚握着什么，右手的手腕上有一串手链，链珠很小，与其说是珠子不如说是某种豆子，只是没有上色便无从猜测到底是什么。
我动作飞快地将纸折好重新放回夹层，转身将药递到S君的面前。他无奈地伸手将药接过，脸上还带着些许郁闷，似乎并未发现我刚才的动作，我才小心地轻吁了一口气。
看着他把药吃完，很快睡意又上来，我嘱咐了几句，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外，走出了好远才忍不住深出了一口气。
摸了摸脸颊，似乎还有些发热，那画中明显是一双少女的手，我有些心虚，仿佛无意中窥到了一个少年隐秘的心思，那种无法宣诸于口的秘密感，又有种朦朦胧胧的暧昧。
少年情怀什么的，真是美得让人脸红心跳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in the rain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