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别梦之凤舞江湖》风浣裳

34、（十七下）甘雌伏湘莲刃贼酋

　　白飞虎就坐在她身边，借酒盖脸一把拉住她道：“怎么又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喜儿只跟我喝酒，不跟你喝，所以你生气。小喜儿过来，跟你三爷喝一杯。”连城怒道：“谁跟你们浑搅？我要回去了。”白飞虎拉着她不放，口中只叫“小喜儿，快来敬你三爷一杯，跟他说两句体己话，求他别走。”湘莲无奈，只得捧了酒上来，叫道：“三爷。”

　　连城恨得手脚乱颤，心想他是为救自己才来的，自己走了眼不见为净，他在这里还不知要受多少侮辱。转念间已有了主意，接过酒来，一反手朝他脸上泼去。柳湘莲一呆，却并不闪避，登时满脸酒水淋漓，狼狈不堪。白飞虎怒道：“你干什么？”一把将连城甩在地下。连城也不言语，爬起来冲出门去。

　　白飞虎气得一拍桌子，骂道：“给他些颜色便上大红，还当自己是小王爷呢？”柳湘莲知道连城是为了帮自己脱身，怕她因此吃亏，拉住白飞虎道：“天王息怒，都怪我不会伺候。”白飞虎见他受了这样委屈犹自陪小心，越发怜惜，拉着他道：“怎么能怪你？他以前也这么对你么？”

　　湘莲道：“三爷就是脾气大，我顺着他些也没什么。”白飞虎道：“那岂不委屈了你？”湘莲道：“我们这种人天生是伺候人的，有什么法子？”白飞虎道：“那你以后跟着我吧，我决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走，我陪你洗洗脸去。”

　　众人给这样一搅，也没了兴致，见天王一走，纷纷离席而去。白飞虎那两名义子也只二十来岁，年少气盛，两人故意落在后边，老二低声向老大道：“那小子不知好歹，我去打他一顿出气。”老大笑道：“父亲一向宠着他，你小心父亲明儿军法伺候。”老二道：“父亲有了这小戏子，哪还顾得上他？我刚才推了他一个跟头，父亲说什么了？我只摸黑进去打他一顿就走，他知道我是谁？”

　　却说连城回到房中，心口犹自突突乱跳。今日才看清白飞虎的真实嘴脸，原来竟是个色中恶鬼；今晚得罪了他，不知他会怎样对付自己。好在她早就暗藏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尽。想想他万一今晚借着酒劲闯进来，自己也不能束手待毙。

　　连城寻思一阵，将床单用小刀挑开了口，撕成一条条带子，在房中横竖各拉了几道绊索，将窗下条案移开，把木桶横放在地下，又将书房里那块云石棋盘搬过来吊在梁上，用带子拉住系在床头。她身上没甚力气，待将这一切忙完已累得满头大汗。歇息一阵，这才叉好门，吹熄了灯上床合衣躺下。

　　迷蒙间果然听得有人来推房门，推了半天不开，接着“吱嘎”一声轻响，有人推开窗子迈进来，就听“扑通”一声大响，这人踩上圆滚滚的木桶，登时摔在地下。连城憋住了笑，不动声色地挥刀将床头布带割断，那人口中乱骂，才跳起身来一瘸一拐走到房中，兜头一块大石板砸下，一声闷哼，登时砸翻在地下。

　　连城跃下地来，借着窗外月光，先将刀尖抵住那人背心，用预备好的带子将他双手双脚全绑住了，这才点着了灯。翻过那人身子，原来不是白飞虎，却是他的二儿子，早已砸得头破血流，昏了过去。连城暗叫可惜，怪道这样轻易得手，原来却是这愣小子，不知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父子俩都这样无耻？禁不住暗骂一声，踢了他一脚，找块抹布将他的嘴堵上，拖到外间桌子底下。这一来越发不放心，重新将几处机关布置停当，这才上床休息。

　　连城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听一阵敲门声甚急，外头有人叫道：“连城，快出来。”连城听得是柳湘莲的声音，连忙起身开了门，道：“二哥，是你么？”柳湘莲一把拉住她道：“白老虎被我杀了，咱们快逃。”连城道：“真的？那好极了。不过门口有个老苍头看门，咱们小心些。”柳湘莲道：“已被我杀了。我已放出流星焰火通知北王爷，官军一会儿就到。咱们快去开关门。”

　　两人没走出多远，就听关外一阵喊杀之声，数千官军攻到了城下。柳湘莲悄悄过去，趁人不备砍翻几个守门兵士，吱嘎嘎打开了城门，众官军一涌而进。叛军只道休战无事，众将昨夜大半喝得烂醉，没醒过来便做了刀下之鬼。余下的硬撑一阵，听说天王已死，无心恋战，逃的逃，降的降，不到一个时辰便被官军拿下了穆陵关。

　　这一战大获全胜，杀了白老虎，剿灭了叛军，北王见妹子也安然无恙的回来，越发欢喜无限，让人连夜起草报捷文书，快马送往京城。论起破敌之功，首推柳湘莲；孙义弃暗投明，告知叛军内情，前罪不究，命人将他从死牢里放出来。

　　兄弟三人劫后重逢，恍如隔世。林五娘好容易得着机会，抱住连城又哭又笑。接着孙义过来谢过林五娘救命之恩。林五娘红着脸万福还礼。却回过头向连城道：“三爷，你身上的毒解了么？”连城“哎哟”一声，道：“我都乐糊涂了。二哥，你知道“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白老虎放在哪里吗？”

　　柳湘莲道：“我灌醉了他，一刀便杀了，这可没顾上问。”孙义道：“那好办，咱们到白老虎房里找找，总能找到。”哪知到后头一看，白老虎的住处在征战中失火烧成了白地。他几个亲信非死即逃，再无人知道解药在哪里；料来九成是在房中被火烧了个干净。四人相顾惨然，柳湘莲道：“都怪我，走前忘了找一找。”

　　林五娘拉着连城的手，眼光却偷偷看着孙义。连城叹口气道：“所以说世间的事没有圆满的。算了，能够留下性命大家团聚，老天待我们也不薄了。”林五娘道：“是啊，其实以后要不打仗了，有没有武功也没甚相干。”回头看了孙义一眼，又道：“咱们回京后再找些名医好好调治，未必不能恢复呢。”

　　连城与柳湘莲劫后重逢，彼此有说不完的话。问及湘莲这两个月的行踪，原来他果然去了平安州找那姓赵的县令报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