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对头非彼对头》亓官崆泠

3、酒精上头的人都是疯子

　　如果有人提问，被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发小告白了是什么感受？魏霖会回答，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魏霖必须要承认，在被告白的瞬间，他脑子都是空的，事后回忆起来也想不起顺嘴胡说了些什么，他现在只知道一觉睡醒天都要塌了。这个说法一点不夸张，因为魏霖面对的是十几通未接电话和手机群组里超过三十条的艾特，问题只有一个——
　　听说封胥跟你告白了？
　　要不说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魏霖咬牙切齿的拿着手机，恨不得把封胥嚼吧嚼吧吞了。
　　有人会把自己告白失败的事情昭告天下吗？有吗？
　　甚至始作俑者还在房间里闷头大睡，踹都踹不醒，满屋子的酒味，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霖霖啊，你看封胥醉的厉害，要不到了公司替他请个假？”封妈能想到的办法全用上了也叫不醒醉酒的封胥，昨晚打完麻将早早睡了的她还不知道深夜发生的事情，非常搞不懂怎么平时少见喝酒的儿子把自己灌成这样。
　　“这叫我怎么去上班啊。”魏霖捂脸，这件事的进展算不算另类的社死啊？
　　奈何该上的班还得硬着头皮去，魏霖算好了踩点到达公司可以直接参加早会，等早会结束就开溜出去寻找房源，不给那群同事跟他搭话的机会，今天就可以安全度过。
　　可惜，魏霖低估了昨晚封胥传达告白事件时到底有多么的不清醒，导致他刚刚踏进公司大门，就被早已经等待在那里的同事团团围住。
　　同事A：“魏霖，听说你昨天晚上拒绝了封胥的告白还把他骂跑了？”
　　“啊？”
　　同事B：“魏霖魏霖，听说你昨晚给了封胥一巴掌？”
　　“哈？”
　　同事C：“魏霖你小子可以啊，直接给封胥揍得不能来上班了！”
　　“啥？”
　　同事D：“没看出来，干瘦干瘦的能给封胥干趴下。”
　　“我？揍？他？”魏霖指着自己问道。
　　众同事纷纷点头。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封胥，看我不真的把你大卸八块！魏霖内心嘶吼着，表面却维持了自己一贯的态度，微笑着解释道：“都是误会，我没揍他，他纯粹是喝醉了起不来，正好我要去跟部长说呢。”
　　同事E闻言立刻做出一副很懂的样子，感叹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可恶！魏霖的笑容僵在脸上，为了控制住不说脏话差点咬碎了自己的牙。
　　接下来的一天魏霖都没能从这件事的干扰中走出来，状态差的要命，组长作为知情者之一看着依然为零的业绩摇着头叹气，但也只是让魏霖好好冷静一下赶紧把感情问题处理好，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耽误了工作，魏霖为公司还有正常人感动的下一刻，就听到组长口中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封胥业务能力强，人也不错，要不你就认真的考虑考虑？”
　　…………
　　完蛋了，他周围已经没有正常人，魏霖如是感叹。
　　魏霖回到公寓，把鞋子一甩，拎着装了满满登登一塑料袋的啤酒往沙发上一瘫，既然某人借着酒精大闹了一场，没理由他就得受着，明天，明天一定让那孙子好看。
　　等几个小时后终于醒酒的封胥赶到魏霖的公寓想要道歉，拿备用钥匙开了门看到的就是酩酊大醉的魏霖趴在一堆空酒罐中间，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
　　“魏霖？你还清醒吗？”
　　“清醒着呢，谁敢说我喝醉了？”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封胥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的，从小就是我在原谅你，你凭什么？”
　　“我什么都不凭，我真的错了，魏霖，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不许解释！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从来都是我给你善后，你永远在装死……”
　　“不是的，我……”
　　“封胥，是你欠我的，你还敢说你喜欢我，你还敢说……呜……”
　　魏霖说着说着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吓得封胥手忙脚乱的把人扶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帮着擦眼泪，他是不敢想等魏霖清醒了要是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哭了，要生气到什么程度。
　　下午从床上爬起来时封胥就慌了，昨晚被拒绝后回到家，他看到客厅里还有半瓶封爸喝剩下的白酒，脑子一抽就拎回房直接全灌了，五十几度的白酒进了肚，一向不胜酒力的他直接上了头，本来只是想跟好友汇报一下自己失恋的事，结果错发到公司群组，一下子炸了锅，他又是隔了十几个小时才看到，事情早就无法挽回。好友知道后十分同情的建议他上门去下跪给魏霖道歉，虽然不能挽回什么，也至少争取别落个一拍两散的结局。
　　其实几个大学同寝室的损友都知道封胥暗恋魏霖的事，当时全在一个寝室，封胥那点超出了竹马范畴的小心思只能骗过魏霖，还真瞒不过剩下几个正值青春期的小伙子们，能忍了这么多年才走到告白这一步，他们几个是完全没想到的，更加没想到直接就快进到了地狱级副本难度。
　　此时此刻，副本难度再一次飙升，封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跟抽泣的魏霖面对面坐着，不时奉献一下自己的衣袖。
　　魏霖的状态绝对算不上清醒，而且已经喝的断片了，双眼迷离的看着封胥，抽了抽鼻子。
　　“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怎么还在这里？”伸手去扒拉封胥，魏霖满脑子想把眼前人赶跑的念头，可几次都因为没能把握好距离扑了个空。
　　封胥连忙把人接住，把地上空了的易拉罐挪走，半抱半抗的将魏霖弄起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间睡觉。”
　　“谁喝多了？”魏霖还不死心，想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证明自己非常清醒，谁知脚刚落地就一个趔趄，“该死的我怎么会喝多呢？”
　　“我妈以前说，酒精上头的人都是疯子。现在我也是个疯子了。”封胥把人打横抱起来的时候听到魏霖很小声的念叨，“封胥，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没大没小的，我可是哥哥……早两分钟也是……”
　　后面的声音太小，封胥听不清魏霖在说什么，但是听清了的部分已经让他整个人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