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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我的舞蹈,只有一种样子,乐师的音乐空灵而又妖娆,我一步一步,跳着我的死亡之舞。
      这是祭献,死亡之前的仪式,死神的送葬曲。
      我只跳我自己,我心爱的人,从未听过我的歌声,从未看过我的舞蹈,这音乐快乐或是伤悲,无所谓,这舞蹈漫长或者短暂,无意义,我好像等待了千百年,亟不可待,又从容不迫,我心里想着他,音乐结束,母亲的脸,已经变了一种颜色,她应该为我自豪不是么?

      她希望我获得国王的欢心,希望我虏获公爵的思绪,看,我做到了,年老丑陋的男人已经迷醉,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我的身体,“你说的没错,母亲,一支舞就能征服全世界,您看,母亲,他们都为我沉醉,您为什么不高兴呢?”

      我的母亲只看着我没有说话,她发饰上的明珠,不知为何突然黯淡下来。

      此时国王终于从迷醉中回神,他热切的看着我,问:“莎乐美,我亲爱的莎乐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一切,只要你开口。”
      我当然有所求,我就站在大殿的中央,看着王座上的男人,言笑晏晏,“那么亲爱的国王,请把先知约翰的头颅送给我吧,我要得到它。”

      天啦!
      我听到了他们惊恐跟愤怒的窃窃私语,还有疑惑与将要喷出火焰的目光,我看见了迪奥,他几乎要冲过来,可惜被他父亲的侍卫按着,只能用他冰冷的目光对我怒目而视。被他讥讽那么多次,这还是第一回,看到他失态的模样。
      “这个要求,不太好吧,他是先知。”
      国王迟疑,并且似乎有点伤心。
      “您说过,会满足我的任何请求,国王是不能食言的。”
      我的要求怎么能被拒绝呢,他的迟疑,他的伤心,不过一场表演罢了,他一直苦于不能杀了约翰,现在是我帮他解决了难题,在心里,他大约高兴的要跳起来了,而所有的罪孽,都有莎乐美来承担。
      国王终于下了命令,我静静的等待着,等他们将我的爱人带到我的面前,一秒钟,两秒钟,一个世纪,两个世纪,他形状美好的头颅,被安置在银色的托盘里,我看着他,在侍女手中的银盘中,安静沉睡,像做着一个甜美的梦境。

      他的血,溪流一样从银盘溢出来,流到地上,与红色地毯融为一体。
      “约翰,我的爱人。”我抚摸着他青紫的皮肤,还带着一点温热,不知道他的灵魂是否还没有急着离开,是否还能感知到我的触碰。
      现在,宫殿里的所有人都看着我们,我垂下头,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他的嘴唇那么柔软却冰冷,我的心颤抖着,仿若新生。
      “我终于得到了你的吻,现在,你属于我了。”
      约翰,我的先知。
      你永不会爱我,我却无法少爱你一点,加诸与你□□上的疼痛,我为你结束,你的神在哪里,我看不到它们给你救赎,更不能看你永受折磨。
      你终于保全了你的信仰,死后归到神灵身前,我杀死不可亵渎的先知,要在烈火中赎罪。
      从今以后,你上天堂,我下地狱。

      我会在地狱里思念你,你曾给过我的,不经意的只言片语,我的爱情,不再打扰你。
      莎乐美,我叫莎乐美。
      我若死,便永不超生。
      地狱有十九重,我在最深处,约翰,我恨着你的神明,它占有了你,让我永不能进入你的眼睛,如今你在我手中沉睡着,从未有过的安详平静,你的眼睛紧紧闭着,里面没有我,就好像它们睁开的时候一样。
      为什么不看我一眼呢,只要你看我一眼,就一定会爱上我。
      我总是这样想,总是这样期望,亲爱的,我心爱的人,你的血滴落在我的手指上,滴落在我的脚背上,它们温热,一如夏日最明亮的晨光,我们如此靠近,又如今远离。

      “哦,快杀了她,杀了那个女人,她是个疯子。”
      我听见了他们的声音,他们看到我亲吻你的唇角,他们像你一样不能接受。
      可是我还能再吻你一次,你的身躯已经在那肮脏之地腐朽,你的头颅,在我怀里,我会为你献上最华丽的舞曲,我祭奠你,也祭奠我自己,我将在地狱的烈火中,一次又一次的,怀念我这一生中,最华丽的,深情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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