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by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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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明璃却醒来，已经是在新撰组的牢房当中了。
当时，她露出一个极度灿烂的微笑，七雅，你最好不要来找我了，因为我会让你——嫌自己死得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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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撰组。水牢。
昏暗的水牢，墙壁散发出森冷的气息，潮湿的寒气透体而来，黑漆一片，滴水的声音和自己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身体渐渐开始麻木。
好冷……也好无聊。
为了不让身体出现肌肉紧张，发胀、发硬，痉挛，抽筋等现象，某只已经在不怎么清澈刚刚漫过胸口的水中分别不同进行了蛙泳、蝶泳、自由泳等动作，但是明显衣服的阻力太大，又由于脚踝被铁锁钳制，充其量也只是划水而已，扑腾了几下，完全的鸭子打水狗爬式。
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尝试着来一下水上芭蕾，不知何处的门忽然打开了，属于正常人的清新空气霎时进入，百年的腐朽气息向外争相游走，觉得在这里待上一秒钟都觉得百骸如同被腐蚀一般的寒冷，她轻轻叹一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怎么，小却，想我了？”一个带着极致魅惑的妖冶声音响起，尘封的门再一次摇摇晃晃地打开，一个男人走进来，不，一个她此生最“感谢”赠她免费水底森林一日游的男人。
“哟，我们的七雅大人来啦，您在百忙之中顶着被人射成刺猬的危险来看小女子我，小女子自认福浅命贱，无福消受，难承重恩啊。您老还是悠着点儿，省省吧。”她操一口实足清宫戏中的黄梅酸调，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还是形象重要。
“怎么了，怨我独自抛下你逃走，还是故意让别人误解你？”他被她的话搞得不知所措，表情有点怪异。
“哪能呢，人家哪敢怨你？唉……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悠悠地念出李清照的诗，面不改色。
谁想七雅却噗哧一声笑出来，“没想到你念这种酸酸的调子还真挺有韵味的，罢了，爷今高兴，就宠你一回罢。”
没想到这家伙进入角色还挺快的——明璃却翻一个白眼，转过身，略微严肃的开口，“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跟我演黄梅戏的罢——有话快说。”霎时，凌厉的气势透体而出。
他也毫不在意，“恩哼，当然是来救你出去的。”
“是吗——那又何必费尽心机让我体验一下新撰组屯所的水环境质量与年久失修的历史沧桑感呢。”她嗤之以鼻，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挑上挑衅地看着眼前的黑衣男人。
他有一刹那的愣住，随后轻轻地笑了起来，眼里是毫无保留的赞赏，“果然是个聪明的人，既然如此，我也不绕弯子了，组织准备让你——潜入新撰组获取情报。”
黛眉一挑，明璃却的眼里流露出强烈的好奇，“速度真快，我刚说想入伙就被分配任务了？潜入新撰组——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至于获取情报，这个事情我们再慢慢商量好了。现在最重要的事，你准备怎么救我出去，这个很简单，钥匙以你的本领很容易就可以偷到，但又准备怎么让我洗清嫌疑呢。要知道，现在我可是你的同伙啊。”眉间流露的笑意令她光彩夺目，丝毫不像被囚禁的人一般落魄。
“这自然很简单——在新撰组找一个新加不久的人，将他扮成我的样子，说是故意陷害你的，不就结了。”
“你认为还会有第二个像我这样善良的人会心甘情愿做你的替罪羔羊吗？”她一边仰泳一边说。
“有这个——组织新开发的一种秘密药物，能让人在一个时辰内听任下药者摆布。”他得意洋洋地掏出一枚赭红色的武侠小说中普遍存在的无良药物。
明璃却白了他一眼，“组织至于为了我这种小虾米动用这种实验禁药吗？我看八成是有副作用吧？”
话音刚落，她一蹬腿，游到七雅的边上，爪子一伸，拍掉了那颗药。药丸掉到水里一下子不见踪影。
七雅在她的意料之中抓狂了。
虽然一下子僵住了，抽搐了一下嘴角，讷讷地说，“吃了的人——会记忆全失。这你也能猜到？”哪能是猜得？武侠小说不都这么俗套的写着么，那是前人留给咱的宝贵经验呐。
“我虽然不是什么纯情的女主，秉承着‘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良好精神，也不是什么正义光明的好孩子，说什么阴险、下三烂的手段绝对不做。在我看来，只要达到的目的相同，用什么手段是直接可以无视的。但是，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而且新实验的东西药效不稳定，万一忽然一下有什么变故，你、我、还有你口中那个神秘的组织，就全完蛋了。这种没有什么计划性的计划你就麻烦省省吧不要跟我说了。滴水不漏没有风险了再跟我说，明白？”
七雅一副挫败的模样。想要急于辩解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不放过一个打击他的机会，继续狠狠地打压他，“而且，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稍稍费一下脑细胞就可以想一个精密的退敌之策并且让他们完全相信于我——要不要试试？”明璃却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这个习惯，冉汐和她从未变过——算计人的表情。
不愧是忍者，神经反射性的退了一步，问是什么。
她笑：“就是把你供出去啊。”于是笑得愈发甜美。
他也耸肩，“你不会的，对你没有好处的。”转眼又是一副自信无谓的样子。
她咧开笑脸，“可是对我也没有坏处啊。”说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七雅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
“魔鬼。”他瞪着眼睛低低地骂道。随后轻轻嘟囔着，谁爱上你谁倒霉。
“谢谢。”她微笑，竟然觉得这个词汇用来形容自己有一阵淋漓尽致的快感，以及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久违的熟悉。
忽然，脚步声响起，水牢内的两人神经不由一震。
明璃却深吸一口气沉下水里，七雅不知用了什么忍者的秘法，似乎悄悄融入了水牢的昏暗墙壁当中。
“没人吗？明明听见有人说话的——咦？地下游泳池？新撰组还有这么豪华的地方吗?z只不过水质太差了吧？……原来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说着准备离开。
冉汐的声音——明璃却听见后呼吸一滞，气息立刻倾泻而出，顾不得人还未走掉便浮上水面大口咳嗽。
七雅隐没入黑暗元素的身形晃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出来。
冉汐走到外面忽然听见咳嗽声，猛然一震——难道是总司？随后又往地下室走来。
明璃却一边咳嗽，一边冷笑起来，“不敢出来吗——难道害怕了？”冉汐来了她并不怕，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而已，再说……七雅应该能护住自己吧？于是继续说道，“我若死了，你怎么回去像组织交代，或者说——那颗药根本不是组织给你的吧？”她冷哼，手心一颗赭红色的药丹闪着诡异的光泽。
“你若还不出来，我吃下去如何？”她大声地说，冉汐的脚步越来越响，就在她快要来到最底层的时候，脚步声戛然而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她赢了。
七雅面色沉重地拖着冉汐走过来，哼了一声，道：“这下你赢了。”明璃却看他郁闷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好笑。
“——你怎么知道我的药丸不是组织给的，而且……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救你呢。”他心有不甘地问，与第一次见面的不羁浪荡的形象恰恰相反，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赌气。
明璃却暗自好笑，口上却含糊地应付着“我猜的我猜的。”于是七雅更郁闷了。
“那么，现在，这个女的，怎么办？杀了？还是吃了药进行我的计划？”他原本会以为她宁愿选择第一种，没想到水中静默了一会儿，他喊了声，“阿却？”水中没有声音。
又静默了一会儿，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容我考虑一下。”说着又没了声音。
七雅不敢相信会是那个女人说出来的话。
七雅也不急于要她的答复，坐在台阶上，正准备找跟绳子将那个昏迷的女子捆起来，却不料冉汐刚刚悄悄逃脱——没有听见七雅叫明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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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汐拼命地敲打冲田总司卧房的门，总司诧异地问，怎么了。
她气喘吁吁地指着地下室的方向，“有人……要杀我！”说着抓住了总司的手腕。
总司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那里……好像是关了一个暗杀组织的奸细的吧。”随后瞥了一下女子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笑着说，“冉汐不要紧张，马上我就带人去看。”说着立刻穿好衣服就整装出发了。
冉汐这才松了一口气，略微无力地坐了一会儿就跟着总司往地下室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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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雅忽然听见大队人的脚步声，一骇，明璃却同样心里也一惊，表面上却是淡淡然的模样，“你先走罢——八成是发现你了。”
这话说得风清云淡，连她自个儿也佩服自个儿能像纯情女主一样说出这种大义凛然的话来，但她自己从来就是自私的人，为了活命可以踩他人做垫脚石也无所谓，今天如果让他帮自己打开脚上的锁链后再逃走的话时间肯定来不及，那样两个人都被抓了就没翻身的希望了，更不要渴望什么组织会为了两颗弃子而身涉险地，自己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而且导致这样的直接原因就是自己没有立刻做出判断，让冉汐有了召集人马过来的时间……罢了，最多再多泡一会儿脏水了。
“我不走。”七雅傲然。估计这孩子是从小太压抑自己了没保护的对象所以在这种关键时刻要积极树立自己大男子汉的形象，她当然不能让他这样傻傻地被抓，就再次抛出了那个赭红色丹药的筹码。
谁知道这别扭小孩不管她的以死相迫，扑通一声跳下水，潜入水中为她的脚松开钳制。
因为是水底，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要插什么钥匙孔的格外困难，又加上情势紧迫，七雅途中浮起水面换了好多次气，但薄削的唇还是冻得青紫。
双脚上的大螃蟹终于松开了爪子，她如鱼得水一般轻盈地活动了一下，眼看新撰组的人已经快到地下室了，她说，“七雅，你还是走罢，两个人逃生，来不及。”她额前的发湿漉漉地贴着她浅蓝色的眼睛，闪耀着认真的光芒。
“不行。”他语气第一次这么坚决，由于同我一样泡在水里，脸色有点苍白。
她叹了一口气，说，你再不走我真的吞下了，我不骗人。湖泊一般的水眸中毫无波澜，找不到因情势窘迫的慌张。
他依然拽着她的手，要将她拖上去。
在这种时刻，两人竟都是一样的固执。
“再这么耗下去谁也没好处。”她面不改色，一口将药丸吞下，七雅的神色第一次超出她意料的镇定，略微侧头，轻搂住她的腰，苍白冰冷的唇覆了上来。
轻柔的，缓慢的开启她的领地，让她没有抵抗能力。七雅第一次离她那么近，连眼睫毛都可以数得一根不差，浅碧色的瞳孔黯淡无光，却如暗夜的精灵一般宁静。
他的舌滑了进来，将还未吞下的药丸轻轻送进自己的口里，却并没有停止而是在她的唇舌间攻城略地，尝尽最后一丝馥郁，留连忘返地舐咬，连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也充斥着甜蜜的糜烂气息，水滴声不绝于耳，她渐渐感到脱力。
七雅满意地撤出了她的口腔，随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浅浅地笑了——她从未发现这个拥有不羁性格的男子可以笑得如此明媚，如此动人的忧伤。
七雅身体的药效已经完全发挥，只见他魂不守舍地开口，“做什么。”声音暗哑。
“睡觉。”她的声音十分的柔和，在空旷的地下室回音袅袅，七雅慢慢地俯在水池的旁边睡着了，面容如同孩子一般宁静祥和，她抱住他，轻唤七雅的名字，却没有了反应。她知道，七雅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包括忍者，组织，风魔，包括自己。
明璃却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上了七雅，却只知道，自己唯一能作的，就是亲吻七雅的额头、眼睑、唇角，舐咬他的耳垂、脖颈，轻轻的，浅浅的，除了这个，她什么都不能做。
醒来之后——什么也不记得。
七雅，安心的睡罢。说的对，爱上这样一个魔鬼，会倒霉呢。不过，忘记罢。忘记那些残酷的，不愉快的罢。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忍者，又有什么悲痛的过去，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此刻的感受，只是想静静的守护在这个人的身边。
——直到他醒来。
——做他这一生第一次睁开眼，便看到的人。
她忽然觉得无力，对于那些历史上的人物了如指掌，纵使力不从心，也不觉得有什么悲哀，因为那是注定的轨迹。而那些真实出现在身边的人濒殉，而却无力挽救的时刻，却是真正的悲伤。那些命运之轮转动的声音作响，带着命运之神狰狞的微笑……七雅，介入历史的是你还是我呢。
好像身体中有什么苏醒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记忆涌上来，取代了作为现代高中女学生的“明璃却”的记忆，而是另一个名字浮上——“阿却”，就如七雅这样叫的。
是的，她是，她曾是——特务，代号，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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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开始做特务。
因为一次任务的失败被即将被组织处死，又因上司求情而被放逐到日本孤儿院洗去记忆隐姓埋名的生活，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因为那是在——孤儿院。
长期安宁的常人生活抑制了她那颗记忆种子的生长，而在这危机四伏的幕末，冷静、自信的头脑完全回笼，彻底取代了那个曾经肆无忌惮嘻嘻哈哈的她。连她都不知道何时学来的拳法、剑法以及对血莫名的兴奋感原来都出自于此，她自嘲。
这是高兴，还是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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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撰组的人来了，冲田总司带的队，她没有表情。
“姑娘，新撰组念你曾与众人有过交情，但是你不要妄想逃跑，我会为你求情的。”总司的声音不大而且柔和，却在空旷的地下室显得坚定而有力。
她轻笑，“我知道了。”没有看他一眼。
“这个男子是谁？”黑色的夜行服因为刚刚跳入水中而不知扔到了何处，七雅的白色单衣在水中招摇。
冲田总司见她没有回答，打一个手势叫众人围抄上去。
“不要！”一个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响起，冉汐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准备抓住两人的新撰组队士也不由停下了手。
“怎么了？”冲田总司诧异地看着冉汐。
“恩……总司，这件事我来处理好吗，我……恩，跟她认识。”
总司的眼神依然有些怀疑，“可以吗？你会不会被他们伤到？要不要我派一些人手……”
“不用了。”她打断，冲田总司见她态度坚决，不多说就撤了出去。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冉汐关上门，室内再一次黯淡下来。
“明璃却！你个死家伙怎么搞得这副德性？”她不出所料地大吼。
“抱歉。”可能因为记忆多而繁杂，阿却用手抵住额头，随口敷衍。
“你到底怎么回事？受伤了？怎么会被人抓起来？”冉汐疑惑地发问。
“不。”阿却忽然觉得眼前明媚的女子陌生了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感自胸口蔓延到大脑，新的记忆与旧的回忆叠加起来，她努力遏制下挥刀的欲望，泡进水里，让自己清醒。
“……冉汐，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她猛然觉得叫出这个名字十分生涩。
冉汐的眼神很担忧，但依然点了点头，离开前不忘说了一句，“我马上就把你从这个鬼地方弄出来，等着我。”
阿却点头，心里的厌恶感不知为什么久久不能平息。
……莫名的，厌恶朋友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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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
冉汐打开地下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散落在一旁的黑色忍者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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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哪里？
七雅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浅蓝色如同被风吹拂的湖泊一般静静荡漾的眼眸正在注视着自己。
“请问……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头好痛，他坐起来。
浅蓝色眼眸的主人是个白皙的年轻女子，她没有多大惊诧，淡淡的笑了，风清云淡，“你叫明璃七雅，我的弟弟。”
弟弟？
“那你叫什么？”他好奇地问，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姐姐。
却。
樱唇翕合着，再次吐出那个迷离美妙的名字，仿佛穿越了百年的孤寂所到达的极致巅峰，明璃七雅的瞳孔忽然充满了碧色的生机，流光溢彩。
“阿却！”他轻柔地笑了，叫出这个名字。风抚过他额前的刘海，轻轻软软的，如同的小猫一般，慵懒而可爱。
这个名字……总觉得很熟悉。
不需要理由就叫出的名字。
这个很温暖的名字。
跟这个名字的主人——一样。
……阿却。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三章 by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