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重生之知心画意》紫*玉

34、第三十四章 托孤

　　老佛爷拉着皇后说私房话，晴儿就带着知画回了慈宁宫，正巧和敬公主回来，三个人凑一桌聊了起来。

　　“唉，我怎么冷眼看着纯妃娘娘不大好了。”和敬说的时候是万分沉重。

　　晴儿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还以为前阵子纯妃出来是身子大好有起色的征兆，没想到还是没熬下去。若真是如此，晴儿也就能理解纯妃为何当日非要同令妃为敌，这是明知道自己不行了，她又不想跟令妃卑躬屈膝，于是就转着玩儿的求到了皇后的跟前。先卖个好，然后在徐徐图之，将自己的所求缓缓诉之。纯妃能求皇后什么？还不是四格格的事情。

　　知画跟着恻然，生老病死谁都无法阻止，在他面前谁都是异常渺小。“若真如公主所言，真不知四格格该如何是好。”爹不疼就算了，哥哥不争气也没办法，可要是连亲娘都走了，她可就真跟孤儿没什么两样。

　　和敬不免多看了知画一眼，“是啊，四丫头从小就腼腆，也不大会讨皇阿玛欢心，若是纯妃娘娘真的走了，她的终身，可真没人念着了。”即便真有人想起来，估计不是远嫁就是嫁的很不如意，和敬和四格格关系一向好，对这位不得宠的小妹妹也是一向上心的。

　　晴儿想了下，有些话不是她这个未出阁的格格该说的，但既然是姐妹私聊，晴儿还是开口了，“要我看，不若回头我跟皇额娘说一声，大姐姐也找皇阿玛去说一说。这两厢都说好了，说不得，今朝就把四姐姐的婚事定了下来。”

　　和敬朝晴儿送去感谢的眼神，她来找晴儿说这些，为的就是让晴儿能主动去给皇后说这事儿。和敬同皇后十来年的心结，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而且又是向皇后低头恳求，和敬心中实在不愿意。正好如今晴儿的身份摆在这儿了，同皇后提这个请求觉得合理，皇后还一定不会拒绝，毕竟晴儿身后到底还有个老佛爷。打通了皇后，和敬自己再去乾隆跟前恳求一番，四格格这婚事，说不得就这么成了。

　　“就是不知便宜了谁家。”知画捂着嘴说笑。四格格其实人不错，不了解的人觉得她木讷，其实是实实在在的内秀。也只有真正同四格格相处下来的人，才能知道四格格的好。

　　和敬同纯妃压根儿就没什么感情，会伤感纯妃的病情，也全是因为四格格的缘故。如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和敬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顺手拍了拍知画的肩膀，跟着笑闹道，“我看，不止是四丫头，就是知画你，还有晴儿，也不知会便宜了谁家。这姻缘的事情，说不定就指了谁。”

　　和敬不知老佛爷心境的转化，还道知画依旧是许给永琪的热门人选。冲着永琪现在迷恋小燕子的程度，和敬觉得凭借知画的心机，嫡福晋不说，这侧福晋是稳的了。加上知画这些时日的表现，很是得体，和敬渐渐也收了些轻视的心。和敬虽然还没来得及跟乾隆详聊，可乾隆对永琪的重重特殊对待，和敬还是看在眼中的。这水涨船高，即便是知画，说不定未来也能入主中宫。

　　知画低着头红着脸不语，晴儿也被闹了个大红脸。和敬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得开怀……

　　说好就行动起来，晚上用晚膳前，和敬特意遣人问了乾隆的意思，想要同她老子说会儿心里话。乾隆自是立马答应。

　　见了乾隆，和敬先说了下这次回宫得感想，觉得皇后越发好相处了，人也平静了，实在是后宫的福气。

　　“和敬也这样认为？”乾隆略微复杂的看着大女儿，想着若连和敬都觉得皇后不错，那看样子也就真不错了。当年闹得跟个乌鸡眼似地，乾隆护和敬护得贴贴的，皇后是没少吃暗亏。可连总是看皇后不顺眼的和敬也说皇后改好了，乾隆倒真觉得，这皇后兴许真变了。

　　和敬流露出些许无奈，“皇阿玛，以前小，总用些飘渺的眼神去看皇额娘，总用额娘的标准来要求皇额娘。后来女儿也嫁人了，也做了人母。每每想起过往，倒有些同情起皇额娘。女儿小的时候被皇阿玛骄纵的实在太厉害了。”说到这儿，和敬冲乾隆不好意思的笑笑，乾隆却挥挥手，仿佛宠溺和敬是他做的最对的事情。

　　“只是……”和敬接着说，“做了母亲，女儿再想皇额娘的时候，就有些不忍。同样是母亲，皇额娘的子嗣很薄，其中辛酸，也是无人可知。后宫其实也不是很太平，加上皇额娘自制有限，说话行事总不能说道皇阿玛心坎儿里去。女儿觉得，这实在是……”

　　这话也就是和敬能跟乾隆说说，换一码人，甚至是变成老佛爷，这话乾隆都不一定能听进去，且即便是听进去了，也不一定就会认同这个观点。但说这话的人是和敬，是乾隆宠爱多年的大女儿，是乾隆全心相信的大女儿，因而这些乾隆是听进去了。

　　被和敬一席话说的沉思的乾隆，心中也颇为不自然。

　　“对了，皇阿玛，女儿今日找您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同您商议。”和敬先把乾隆引到伤感的地带，然后再适时的提出四格格的事情。“今儿女儿去拜会了纯妃娘娘，冷眼瞧着，越发觉得不大好了。”

　　乾隆一惊，进来宫中事情繁多，纯妃又是老病号，常年躺在床上，自己也不过是逢年过节在固定的时日去探望一番，然后再找太医过来问问，得个纯妃虽病重却能继续撑下去的说法后，就丢开不问了。乾隆还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妃嫔会因为病老而逝，因为这也是变相的向他提示他也不年轻了。

　　“纯妃，不大好了？”乾隆沉着声音问。

　　和敬郑重点头，“女儿原不想说道皇阿玛面前的，可皇额娘那里也是忙得一团糟，小格格未足月而早产，沁答应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老佛爷又因喜欢孙女今儿是留在坤宁宫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去。皇额娘着实累得不轻，女儿寻了晴儿，让她找个合适的实际，左不过这两日，就给皇额娘提个醒儿。至于皇阿玛这边，就由女儿来说。”

　　乾隆点头，“你这样安排很适合。”

　　话题比较沉重，乾隆也挂心着去看看纯妃，虽然和敬说人不大好了，可乾隆没亲眼见见，总觉得不至于到那不田地。

　　“你这老在宫里，可想巴勒他们父子？”心情再不好，面对和敬，乾隆还是和善的。

　　和敬微笑着起身，“皇阿玛想撵女儿走直说就是，女儿明日就出宫，再不为这后宫事情烦乱了。”

　　乾隆轻笑着挥挥手，“还是别了，朕可不敢撵你，回头你不进宫了，朕想外孙了谁带进来见啊。”

　　和敬跟着闹了句，“原来皇阿玛只想着您外孙，不念着外孙他娘啊。”……

　　用了晚膳，自有奴才过来问乾隆今日翻谁的牌子，乾隆低头扫了眼，递上的牌子里头，最显眼的位置放得是令妃。别看令妃怀孕已久，可这牌子，却始终没被撤下去。而纯妃，乾隆想了下，他都不记得上次见到纯妃牌子是在什么时候了。不由推了下手，“朕今晚去纯妃那里看看。”

　　纯妃处得了消息，是上下皆惊，不年不节的，乾隆怎么会过来？

　　可既然来了，自然要准备一番，只是纯妃还躺着，精神气儿不足。待乾隆来的时候，也只是能挣扎着起身。

　　“臣妾给皇上请安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纯妃就跪在床上，乾隆老远看见，大踏步的进来，一把扶住纯妃，将纯妃按回床上坐着。

　　乾隆仔细看了纯妃的起色，心里咯噔一下。果如和敬所言，纯妃的确是不行了，油尽灯枯，只看气色就能看出一二。

　　“多日未来看看纯妃，朕心中挂念，今日正好有空，就过来了。纯妃这些日子觉得怎么样？”乾隆心里难受，面上就越发的和善了。

　　纯妃虚弱的笑笑，指了指一旁的四格格，“四格格日夜在臣妾塔前伺候，臣妾就是身子不舒服，可心里也是欢喜的。倒是皇上为何没去坤宁宫看看小格格，臣妾听闻，小格格生的很像皇上。只是臣妾无福，没法见见小格格了。”

　　纯妃之语，乾隆心中越发难过，“有什么不能见的，你好好的将养身体，回头吃小格格满月酒的时候，你还要出席呢。”

　　纯妃笑着点头，“承皇上吉言。四格格，下去休息会儿吧，趁着你皇阿玛在这儿，我看你就去找大公主玩会儿。大公主好不容易回了宫，总是来找你，也不见你去寻大公主，你可别忘了，你小的时候是最爱粘着大公主的了。”

　　乾隆也跟着笑了，四格格小的时候何止是爱粘着和敬，那简直就是把和敬当神来崇拜。不止是学和敬穿着打扮，就是和敬说话行事的做派也要拿来学。有一日，乾隆去御花园散心，老远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背后看是像极了和敬，乾隆一时疏忽，竟然开口就叫“大格格留步”，待前头小身影一回头，乾隆自己也乐了，竟是四格格穿了和敬小时的衣衫，正在那儿练习和敬走路的姿势。

　　追忆前尘，乾隆是感慨万千，一时看向四格格的眼神中也带着难得的真情。

　　“是啊，去看看你大姐姐吧。今日朕想多留一会儿，陪你额娘说说话。”

　　四格格惊喜的看了眼纯妃，高高兴兴的出去了。即便现在自己额娘不能侍寝，可乾隆心里有额娘，那自家额娘会不会一高兴，身子骨越发好起来？

　　事实证明，也只有四格格是这么天真的去想这件事。

　　纯妃待四格格走后，挣扎着起来，真心实意的对乾隆说，“皇上，臣妾这辈子没求过皇上一件事，为今臣妾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想舍下这张老脸，求皇上一求，还望皇上恩准。”

　　乾隆很是伤感，到底是早年的妾氏，也是一同有过一段美好时光的。更何况纯妃所出甚多，只这一点就可知道当年其时何等的风光，在乾隆心里也是有一定的分量。如今，美人不止迟暮，还将死，这份感伤，让乾隆越发难耐。

　　“你别胡思乱想的，朕已经吩咐过太医院了，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乾隆只能这般安慰。

　　纯妃惨白着脸却笑得真心实意，“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足够了。能在皇上心中有着一席之地，臣妾就是死，也死得其所。只是，臣妾到底不是孜然一身，这世间还有牵挂，永璋永瑢有皇上看护，臣妾无所挂念。只是四格格，臣妾实在放心不下。臣妾长久以来，一直没教导好四格格，总觉得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娇惯着格格。没想到，溺子害子，如今格格也不大跟人亲近，若不是还跟着大公主感情深，臣妾实在不知，格格在宫外哪里还有说的知心话的姐妹。四格格其实心眼儿是好的，只是太过内秀，相处不久的人，还会以为她不好相处。我这个生母已然是半截身子埋土里了，实在是没力气再教格格了。还望皇上多念着点儿四格格。”

　　纯妃心里清楚的很，乾隆能突然大驾光临，这里头一定有和敬的功劳。而和敬，一定是为了四格格的终身。做娘的没什么好图的，现在的纯妃，自然希望能在死前看着四格格风光大嫁，乾隆不算是个念旧的人，但乾隆却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乾隆喜欢怀念，喜欢追忆过往的美好。跟在乾隆身边几十年，从当格格到现在的贵妃，纯妃还是比较了解乾隆心中想法的。

　　和敬打了先头，自己再来个伤感，趁着这个机会，把四格格的未来给敲定了，纯妃心中还是很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