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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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光头是谁？
他的声音很冷漠，声线完全没有起伏，就像是彻底撕掉了自己先前伪善的假面，终于露出了小丑面具之下的疲倦冷漠的面容。
他的目光停顿在路森的脸上，又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然后露出一点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好像是新闻里出现的那个人？”
“哎？”什么新闻里出现了他？
看着路森略微疑惑的表情，花十日好心解释：“联邦新闻频道最近不停地滚动关于你的新闻。”
“什么新闻？”
不知道怎么的，路森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他为什么会上新闻频道？难道是他的“重生”被人发现了？还是……他因为上一次的重大事故里受到了波及而被当做受难者播报？还是……
花十日打开了手中的通讯设备，很快的，半空中出现了模拟3D投影。
联邦新闻播报员米可儿美丽端庄的容颜近在咫尺，她正用一种赞扬的，眼底带着一丝崇拜的眼神严肃的播报着新闻——
“在四月五日天都发生的一起重大辐射事故之中，英勇的与凶猛的辐射人对抗并且差一点牺牲生命的少年风朗和路森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值得一提的是，年仅十四岁的路森是一名自然人，身为自然人的他，在手无寸铁的情况敢于与凶残可怕的辐射人对抗，真的是勇气可嘉，英雄少年……”
路森啪的关掉了新闻。
……妈的，他明明什么都有没做，只是负责被风朗甩出车外，为什么会被形容成机智勇敢的少年英雄？
花十日在一旁慢悠悠的说道：“在你昏迷的这十几天里，有很多无知少女自愿为你组织了粉丝后援队，你还被将军大人授予天都荣誉少年，十佳好市民，这一次，你还是真是因祸得福了。”
风朗的脸上则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昏迷之后，再一次醒来的他变得沉默了一些。他似乎对路森失去了兴趣，他找了一处沙发，自顾的坐下，闭目养神。
路森的心里却是有满腔的怒火。
他是路森，高级通缉犯，革命家，推崇武装暴力，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天都，这样的他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天都人民心中的小英雄？
他情愿当个单纯的小光头！
被莫名其妙当做正义的强者来崇拜的感觉好糟糕，他励志成为一个史无前例的反派，最大的愿望就是为所有的进化人插上翅膀送他们去真正的天空之城，去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最讨厌的进化人崇拜的一天。
这样下去……他生存的意义何在！
况且，那天将两个野兽一样的辐射人打死的是风朗，他只不过负责全程观看罢了，为什么军功章也要分他一半？
或者说，好像是提前示意一样的，虽然新闻之中也有风朗的名字，但是他却是重点，风朗那一块儿却是只字未提。
面对路森质疑的眼神，花十日看了风朗一样，见对方依然在小憩，丝毫没有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她终于开口解释：“将军大人不希望风朗少爷这么早的就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原本闭着眼睛休息的风朗也微微的这个开眼，他看着花十日和路森，颇为自嘲的勾起嘴角：“父亲大人是觉得我不应该太早暴露，因为最厉害的兵器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才能出手。”
花十日默默的说：“你最近是不是看了很多奇怪的武侠小说？”
“……我更喜欢用研究古文来形容看小说，父亲的书房里有很多纸质的书，都是战前保存下来的，我没事的时候就会去翻翻。”
“纸质书很珍贵，风浪少爷在阅读的时候要小心翻阅。”
“……还有，风朗少爷，请不要把自己比喻成兵器，您要时刻记着您是人，不是物品，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生活，都不要忘记自己身为人的本质，如果物化了自己，那么别人也会物化你。”
风朗有些失神：“……人……么。”
他迟疑了片刻，很快的又恢复了原本温和却带着一点冷淡和疏离的表情：“谢谢你，花十日，你一直都这样的乐观，刚刚你居然在陌生人面前自称是我的母亲和父亲，我有点好奇。”
不光是你有点好奇，其实最好奇的应该是他路森才对，花十日用纸质书岔开了话题，一直都在专心凝听他们对话路森心里其实有点不满。
这两个唧唧歪歪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重点？
还有风朗，为什么你要露出怅然若失的古怪的表情？难道你也意识到自己不是人？
由于人在屋檐下，路森选择把自己满腹的疑问都默默的藏在肚子里，他此刻只能用一种鼓舞的，温暖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人，希望他们能够福至心灵，说出更多的秘密来。
花十日却很不给他面子，他又一次的顾左右而言他：“因为我没有性别，所以可以说成是你的父母。”
风朗嗤笑：“没有性别？在进入实验室之前，你可是确确实实的男性的啊。虽然这一件事在十五年前是绝对机密，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资料我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花十日皱起了眉毛：“风朗少爷，请您注意一下措辞，这里还有路森少爷在。”
“哦？”风朗仔细的眯起眼朝着路森的方向看去：“抱歉他的皮肤太白，外加上没有头发，我把他和墙壁混为一体了。”
“你……最开始不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么？”花十日忍不住反驳。
“哦。”风朗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他很长时间不说话，我都忘记了他的存在。喂，小光头，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同样都是受伤昏迷，他被无情的剃光了头发，而对方却依然是一副金发飘飘的模样。为此，路森的心里有一点不爽，面对风朗用“小光头”三个字来形容他的公然挑衅，他原本温暖鼓舞的眼神也变了。
他沉下脸：“呵呵。”
风朗的嘴角一抽：“你现在是什么表情？”
路森：“呵，呵呵。”
风朗把头转向了花十日：“他怎么了？”
花十日一本正经：“大概有点不高兴吧。”
路森：“我有名字，叫做路森，马路的路，森林的森，不是小光头。”
风朗：“那我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么小光头，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面？”
“……”
妈的。
花十日适时的打圆场：“路森少爷曾经在Q博士的实验室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一次是也可以说是博士安排他来到天都和风朗少爷您一起上学。”
“哦，又是个实验品，不过，我怎么听说小光……”他注意了一下路森愤愤的眼神，不由得改了下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称谓：“路森先生你是一名自然人？”
路森则直视他：“你真的失忆了？”
风朗愣了片刻，最后唇角缓缓的勾起了一点上扬的弧度：“可爱的……小路，你真的以为我失忆了？看来我……的演技还算不错。”
他的脸上带着久病初愈的苍白，再配上那一点温和却冷酷的让人熟悉的微笑，路森不由得相信，刚刚的风朗是在演戏。
紧接着，风朗又说道：“博士希望把你培养成一个自然人英雄？这还真是符合他的低级趣味。”
……好吧，他只是差一点又被风朗骗了。
眼前的这个风朗明明……就不认识他。
无视花十日投递过来的眼神，风朗又说道：“我们之前真的没见过面么？我是说……在我们这一次相遇之前，我总觉得我在很久很久之前见过你。”
“……没有。”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宇宙刚刚诞生的时候，第一颗超新星爆炸所散发的尘埃凝聚成的星辰向地球发出的光一样，很久之前只能远远的感受到，而现在，则好像是突然之间就跨过了这几十亿光年的阻碍，那颗星星就这样的出现了在了自己的面前，记忆和现实相互交叠，我不明白是我星星的认知是在那些长长的光年里还是从它的本身上得到的。”
路森深深的凝视着他：“我觉得你上辈子一定是个诗人。”
风朗：“……？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路森：“你说的那么一长串，我从第二句开始就在脑子里数绵羊。”
风朗：“你数了几只？”
路森想了想，很残忍的微笑：“一百七十只，我差不多快睡着了。”
风朗：“你是按照一只羊来数，还是按照一只绵羊来数？”
路森：“有区别么？”
“一只绵羊的话……字数多一点。”
“我发现你失忆之后变得很会扯淡。”
风朗顿住。
片刻，他脸色微变，脸上的红晕就像是染料一样从脸颊两边波及到了全身。
就当他还想辩解什么的时候，路森所住的医院的病房门被人撞开。
“撸，撸森！我看电视说你醒了，你有没有事啊？”
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是路森多日不见的阿吉卡，阿吉卡的身后则跟着一大串的狗仔队，原本还算宽敞的病房里一下子挤满了人。
镁光的闪烁个不停，路森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而阿吉卡就像是一只好不容易找到主人的大型猎犬，就差没有扑到路森的怀里，讨好的舔着他的下巴了。
“撸。撸森，听说，听说你被巨型辐射人，人攻击，我好，好担心你。”
“你自己难道不是辐射人？”对于阿吉卡的关心，路森并不领情，他冷冷的瞅着对方，很不满他把这么多人带到了自己的病房里。
“我，我也不知道，在，在天都，都里的时间呆长了，已经，已经有点习惯这里，里的生活。”
跟着阿吉卡而来的记者们忽然兴奋起来，离得近的一个眼镜男把话筒凑到了阿吉卡的面前——
阿吉卡先生，您现在的意思您已经打算和过去的辐射人家族断绝关系了么？
阿吉卡先生，我听说您先前是菲尼城里辐射部落中的小王子，您的父亲最近病重，您不打算回去继承王位了么？
是不是辐射人在我们天都待得久了，也会被天都的空气净化，忘记身为可怕凶残的辐射人的过去？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阿吉卡有些措不及防，傻傻的站在路森的床边，路森眉心紧皱。
花十日早就变回了女人的样子，他神情冰冷而严肃：“这里还有两个病人，记者们请回吧。”
比起男人的他，女版的他的神情和动作都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他甚至开始打了响指，不断的有规模迷你的火焰在指尖跳跃：“我是上等兵花十日，等级为B+。这里是将军家属的死人病房，我想各位之中是不会有人想要惹怒将军的吧？”
原本正打算向路森和阿吉卡提问的记者们表情开始变得迟疑起来，他们正犹豫着要不要撤退，还没有做好决定，就看到一层层闪电就像是飞刀一样想着他们扑来。
风朗坐在房子角落的沙发上，一只手上依然挂着吊瓶，他的脸色很差，却依然笑得很温和：“身为将军的儿子，我的脾气……好像不太好呢。”
突然被飞来的闪电袭击，记者们只得东躲西藏，在躲藏之间，还不忘朝着风朗按了几下快门。
“哼！将军的儿子了不起么！”
“最讨厌你们这种恶心的权贵！”
砰砰砰三声，屋顶上的吊灯猛地向下砸了，玻璃灯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罩住了刚刚对风朗出言不逊的人的脸上，他痛苦的扭着脖子，转着脑袋，企图摆脱这牢牢的套住自己脑袋的玻璃罩给他带来的桎梏。
风朗依然眉目弯弯，他的手轻轻的摆动了几下，窗户边缘的合金纷纷脱落，而后凝聚，聚成无数把小小的柳叶形状的刀片，将那位“不见天日”了的记者的衣服的三点部位上划了好几个大洞。
原本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的记者们见到这样的架势纷纷作鸟兽散，有几个甚至还不小心丢弃了手中的相机。
阿加卡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撸，撸森，他，他是风朗，朗么？”
路森：“如假包换。”
阿吉卡：“风，风朗，原来，原来这么厉害！”
路森：“……你忘记先前在辐射区里的迷雾森林里，风朗用活烧死辐射人的事了么？”
他的潜台词是警告阿加卡，风朗一向都很厉害，身为辐射人的小吉卡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阿吉卡的脸上露出了一点迷蒙的神情：“我不记，记得了哎，我，我只，只记得先前我们都，都关在Q博士的实验室里，然后，然后你带着，带着我们逃出来了，之后，遇到了，了绿玉，后来就，就不记得了。”
“……”路森沉默。
妈——的，难道现在只有他和花十日是清醒的么？
先是风朗忽然失忆，怎么连阿吉卡都变得更加蠢笨？
路森：“那你刚刚讲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辐射人很可怕么？”
“不，不知道，哎，看，看电视里，那，那两个和你交战，交战的辐射人长得，得好巨大，牙齿，牙齿也很尖利，好吓，吓人啊。”
看着阿吉卡脸上露出的胆小畏缩的神情，路森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偷偷拿一个胆小没用的山寨阿吉卡来和真的阿吉卡掉包了，要不然为什么他会在辐射人之中第一勇士的脸上看到了怯懦？
阿吉卡羞涩的低下了头：“叔叔，叔叔告诉我，进化人，其实很不错，错的，这里的，的生活很，很棒，我们，别的，别的辐射人只，只要跟着，着进化人，走，就也，也能过上这样的，的好日子。”
……不知道阿吉卡口中的所谓的叔叔究竟传授给了他什么，明明和他一样也应该是一身反骨的辐射人居然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路森的心里又一次的堆积了起了愤怒。
风朗则在一旁不冷不热的开口：“你的想法很好，不过天都里百分之九十的进化人都很讨厌辐射人。”
“包括我。”
阿吉卡和路森都微微一怔。
尤其是阿吉卡，风朗厌恶的眼神让他感到锋芒在背，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遇到和那位被灯罩子套住脑袋的记者一样的命运。
风朗连笑容都懒得挂在嘴边：“自己滚出去和被我打出去你可以选择一个。”
“可爱天真的辐射人先生。”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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