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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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胜局意味着你死我活】
“我靠近你家啦！”
暑假的某天，接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严颜心脏一颤，匆匆地整理起背包。
姐姐正从容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她捏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台，严颜套上外套，迅速出门，严希用遥控器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金属卷轴，严颜心领神会地拿起。
那只和一本卷起来的课本一样大的卷轴，散发着幽幽冰冷的金属光芒，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
“用这个比较保险。”严希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对严颜说。严颜迅速把卷轴收入包中。
下楼时，严颜发现南湖已经站在自家单元门口。
“哟，真快。”男生热情地打着招呼，想要往楼上走，严颜三步跨越式地跳下楼梯，挡在男生面前。
感觉到包里卷轴的跳动，发出类似手机震动的嗡嗡声，严颜悄悄地用手压制住，又不敢使用灵力，金属冰冷的触感隔着包的面料穿透手心，南湖很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严颜拉着南湖，跑出小区。
“不是说叫你不要来了吗？”
“不要。”
严颜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本来想问为什么南湖会知道自己家的具体坐标，但是想想既然南湖是修行那么多年的狐狸，自己住哪里肯定瞒不过他。
跟着南湖来到郊区，暑假里的知了叫的那叫一个欢。走在树荫下面拾级而上，严颜的大腿下面很快被汗水浸湿了一圈，看着前面男生凉快的篮球服，心中暗自叫苦：“都怪死狐狸没事靠的离我家这么近，害得我出门急急忙忙穿成了长裤。大夏天的我穿长裤，真是脑残。”
男生在前面欢快着走着，一步两级台阶地跳跃，宽大的篮球服偶尔会露出一小块背部的皮肤，是金黄的小麦色，及膝的裤子下面露出一截笔直的小腿，让严颜感觉更热了。
“其实这只狐狸有一副好皮囊。”严颜默默地想。
南湖突然回过头来，看着离了自己好几米远的严颜，歪着头：“你快点啊！”
严颜抬手擦了一下汗，又偷偷地把大腿后面的裤子往外扯了扯，抬腿要跟上去。
旁边的树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蹿出来一只橘红色的小狗一样的动物。横在了路中间，看到南湖，欢快地摇了摇它蓬松的火红色大尾巴。
严颜条件反射地把手伸向包中的金属卷轴，橘红色的小东西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尾巴僵硬在空中，保持着一个诡异的角度。
严颜马上不着痕迹地把手从包上移开，南湖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女生的动作，他径直向突然冒出来的小东西走去，那个红色的毛球相见了救星似地扑到南湖怀里，还对着严颜吐了吐舌头。严颜感到一滴汗顺着脸颊的轮廓流了下来。
小东西在南湖的怀里舒适地眯起了眼，南湖抱起小东西，笑嘻嘻地对严颜说：“很可爱吧？”南湖的眼睛再一次变成一条狭窄的缝隙，和他怀里的动物如出一辙。
“狐……狸？！这种地方哪来的狐狸？！”
直到开学前一个礼拜，严颜的梦中依然是那两只一大一小简直可以用相似来证明的狐狸，向她摇着一共十八条火红的尾巴，笑嘻嘻地异口同声说：“很可爱吧？”
更重要的是，严颜向死党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死党不屑地啃着冰激凌说道：“他家养的狐狸狗吧。”
“怎么可能？绝对是狐狸，我以人格担保。”
“我看你是对他……”死党把甜筒整个塞进嘴里，后面的话也随着甜筒一起消失在死党的喉咙里。
“真的，他和那只狐狸简直是复印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对方用印着肯德基老头的纸巾擦擦手，“他本来笑起来就像狐狸一样。”
严颜打开可乐的盖子，看到可乐里自己扭曲到可笑的倒影，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好像是呀。”心里却想着那个不久前的午后，巨大妖气笼罩的山间小路上，南湖抱着那只小狐狸，还有他的狡黠笑容。
这些又怎么能和死党说？
当时南湖依旧保持着人形，释放出来的妖气却强大到即使是像严希那样优秀的伏魔者都无法抗衡的地步。
他去我家，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的能力，只不过是挑衅而已。
——凭严颜你这种菜鸟？
他一定是这么说的。
这是后话。
严颜带着从南湖这只不怕死的狐狸身上沾染的妖气，被南湖送着一路走到自家小区门口，南湖执意要进去。严颜抬头看见自家窗户里透出来的杀气，手臂开始僵硬。包内金属卷轴继续释放着凉气，严颜的右半边身体已经变的冰冷。
不好的预感得以实现，父亲就在附近。
严颜的心狠狠地攫紧，她一边悄悄地驱散身边的妖气，一边对南湖说：“走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啊？”
“走吧。”
“再走一段吧。”南湖用一种略带乞求的口吻撒娇道。
“很晚了。”严颜把南湖往远处推了推。
对方又露出了招牌笑容。
是不想让南湖和父亲正面交锋使自己失去亲自擒住南湖的机会，还是——自己根本不想让父亲伤害到南湖？
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路灯温暖的鹅黄色调中，属于严希的结界一直蔓延到严颜的脚下。
严颜知道，父亲在等她。
南湖被发现了。”
【你被发现了，那么我呢】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刚刚被训斥过没用的严颜低垂着头跟在姐姐的后面。
不久前父亲用金属卷轴指着严颜的鼻子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妖气都没法隐藏的狐狸都没办法对付，你还和他同学了两年？！”
严希在一旁站着，想要反驳父亲，但是却看见了严颜倔强的眼神。
严颜是很没用，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每次面对强势而战果辉煌的父亲都是一副懦弱的小狐狸样，这次却以一种骄傲的、自信的眼神直勾勾对着父亲。
“每次你都不信任我，每当我看上什么猎物时你都抢在我前面，所以我才会看起来那么没用。”
“什么看起来？你自己就是没有用，这种小狐狸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脸面说你只是看起来没有用！你还怪我了是吧？”
小狐狸？严颜冷笑了一下。那次严希从排球赛入场券中催化出来的红色烟雾和刚才在郊外南湖释放出的强大妖气，都很好地证明了父亲这次的判断大错特错。
严希表情凝重地看着严颜和父亲，父亲明显被那只狐狸给骗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那只狐狸的灵力，自己也会被骗吧。
南湖就像一个深潭，越靠近，越发现他的灵力深不可测，就连严颜自以为已经摸清了南湖的灵力强度，才突然发现其实自己知道的才是九牛一毛。
因为还有任务，父亲不再和严颜纠缠，他顿了顿，很高傲地说到：“你没本事，只能我来。”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你杀不了他，只有我，才能杀了他。”严颜扭过头。
父亲的脸由青变紫。
“好啊，那就杀给我看看，天下还没有我杀不了，你反倒能杀掉的狐狸！”
严颜打着哈欠穿过结界，一连串扭曲的空气，在空间的漏洞里出现了一个光点，穿过光点，站在大街上，和原来的城市街道没什么两样。
只是天空中有梦魔划动翅膀挥过，月亮就像倒影在水中一样泛起了涟漪，云层迅速地变幻着，淡淡的光芒从星星中漏出来，像沙子一样倾斜。
严颜轻车熟路地游走在大街小巷之中，寻找结界的破漏。
这里严颜不知来过几次，因为灵力的低下，不用担心被发现是猎人，前面的严希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灵力，梦魔的剑尾垂下了，扫过严希前面的空气，它低头看了一眼这一对姐妹，打量了一下，又飞走了。
严颜的手指叩击在墙面上，一边轻哼着流行歌曲，就像过完夜生活回家的少女。
不远处，父亲和几个亲戚游荡着，就像蹲点的警察。
其实他们就是来蹲点的。
走到一个小区里的时候，零零星星还有几户人家的灯点着，严颜的手顺着墙一路叩击过去。
两幢大楼见的空地出现了一小块的粘稠质感，看起来真空的地方却像是覆盖上了一层有韧性的肥皂膜，手指推进去后，一小块的景色扭曲了。
严颜用小刀在上面轻轻地划了一下，一块光斑被划了出来，泄露出来一点点的妖气。严颜用手指轻轻地拨开那块光斑，凑上去仔细看。
突然，一阵飞快的窸窸窣窣，绿化地的一棵樟树的根部突破泥土，直向严颜袭来。
严希猛然回过头，从严颜的背后抽出了金属卷轴，迅速打开。
金属卷轴释放出的强大能量指向苍穹，打碎了在天空扭曲的月亮，哗啦啦的玻璃破碎声音。
万家灯火听了什么号召，全部亮了起来。
樟树发出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伏魔者！
无数的妖孽从四处涌出，向她们扑来，严希抽出自己的卷轴打开，光剑指向樟树，准备开战，密密麻麻的刺雨一样射来，严希准备抬手挡住，却被严颜拉进了刚发现的结界破漏。
是一个被人为拉扯出的漏洞，荒凉到极致，天空呈现杂糅的灰色，烟尘弥漫，四周都是极大的红色岩石，就像科普片中地球刚成型时的样子。
是一个才出现不久的破漏。
那些不安分的妖精，在好好的妖界不待，硬是要在妖界的结界边缘重新扯出一个破漏，另开一片天。这些破漏对人间的影响很大，如果这个破漏的边界被破坏，妖界和人间的平衡就会被破坏，大量的妖物就会通过这个被破坏的破漏侵入人间。
严颜拍掉身上的尘土，新的尘土很快又被狂风挂到身上，严希收起卷轴，向四周都看了一遍，不满地抱怨道：“这种刚出现不超过一天的结界破漏里怎么可能有千年狐妖？”
不对。严颜转过身，她们刚在进来的地方此刻悬浮着一块不规则的面板，上面如同电视屏幕般显现着漏洞外的景象：樟树正用它的根部撞击着屏幕，却丝毫没有破损。
入口被封住了。
严颜用手指沿着屏幕的不规则轮廓划了一圈，皱着眉。这应该是小狐狸开的漏洞，现在被一只大狐狸控制住了，所以父亲他们才会检测到这里。
该死，要不是因为检测到这个漏洞，父亲就不会到她们那里去找严希，也就不会发现南湖了。
严颜用手指捏着那块不大的屏幕，它马上像一块被投入水中的金属钠，快速游离并缩小成一个银白色的光团消失不见。
“入口不见了！”严颜惊呼，严希却没有回答，旋即严颜听见了严希打开卷轴的声音和一只巨狐的啸叫。
严颜扭头看见严希举起光剑，卷轴繁复的花纹上布满的金色的光芒，就像逆行的河流。一只火红的狐狸从一块巨岩后面跳了出来，红色的尾巴一甩成了九条，如孔雀开屏般立在身后摇晃。
严希用光剑向巨狐劈去，巨狐按下尾巴，迅速消失在了空气里。
严颜立即打开卷轴，河流一般的金光照满她的手心，卷轴剧烈地颤抖着，内部发出兴奋的金属碰撞声。
巨狐刷的一下又重新出现在了空气中，在漫天红色的沙尘中摇着九条火红的尾巴，睁开了眯着的眼睛。
火光在它的眼睛里旋转着凝聚，它张嘴吐出一长串火焰，严希把光剑竖起来，火焰击向光剑的时候被劈成两半，擦着严希和严颜的身体而过，灼热的空气在皮肤边一下子吹过，与手中金属卷轴的冰冷触感形成强烈对比。
狐狸乘机逼近严希。
严颜在空气中用手指匆匆地寻找着刚才的入口，想要跳出去，手指触到的都是一片空旷，没有任何结界边缘的痕迹。
严希向巨狐冲过去，光剑砍过巨狐光滑的毛皮，狐狸的九尾一甩，俯下身躲过了一击，蓝色的电流在它的眼睛里代替了火光，它对上了严希的眼睛。
严希知道这是狐狸蛊惑人心的媚术，她把头扭过去不去看狐狸，就在这一瞬间狐狸突然跃起扑向严希，巨大尖利的爪子划过她的脖颈，严希来不及反应就被扑倒在地，光剑划过狐狸的一条尾巴，狐的九尾在此刻很熟练地收成一条，低垂着。
血液从严希的肩膀上流到沙地里。
正在寻找结界出口的严颜看见严希倒下，抽出光剑扫向巨狐的脊背，巨狐放开压在严希身上的爪子迅速避开，盯着严颜。
“姐姐！”严颜蹲下身子，用手按住了严希肩头的伤口，另一只手反手一挥，光剑贴着巨狐的鼻尖过去。巨狐没有躲避。
看见严颜眼中的盛怒，巨狐略有迟疑，严颜马上起身握住剑，向巨狐的头顶劈去。
巨狐的眼中流淌出巨大的悲怆和苍凉，纵身一跃，从严颜的头顶上跳过，严颜抬头看见巨狐粉红色的肚皮和在空中分成九条的尾巴，举起剑向巨狐的腹部捅去，巨狐却抢先一步落在严希的旁边，驮起严希迅速跑开去。
严颜马上跟上，光剑劈向巨狐的尾巴，小心翼翼地避开巨狐背上的严希。
前面出现一个光团，严颜跟着狐狸跳了进去，穿过纤细的光环，狐狸离开了结界的破漏，落在了妖精的世界里。
狐狸默默地放下严希，灵巧地躲过严颜的光剑，回头看了严颜一眼，缩成小狗大小，又重新跳回了光团。
那个眼神，像是南湖。
严颜背起姐姐，不可能的，南湖刚刚和她分开，没那么快的。
南湖这个懒虫，不会跑到这种低级的结界里来的。
严颜飞快地穿过空间的隔膜，四周是安静的黑夜，没有人注意这对姐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ii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