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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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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南乔在来了小镇几天之后终于决定出去玩耍一天,而不是待在客栈里。
她带着画架坐了一艘小船到了镇外的湖心岛上。昨夜大雨,所以湖心岛上还有一些泥泞,但是有人专门在湖心岛的中间搭了一条长长的木廊,白南乔上了木廊寻找合适的地方。
河面宽阔,两岸的山峰渐远,河边一丛丛低垂的翠竹竹叶沁在了水里,湖心岛顺着水势越来越狭窄,两边都生了枝繁叶茂的青树,这美好的风光在昨晚的大雨冲刷下更显明晰,空气也十分清新。
白南乔在青树下将画架支好,看了一会儿潺潺流动的河水和绵延起伏的远山,调好颜料,便开始落笔画画。
不多时,有船桨划水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白南乔旁边便消失了,即便再是心神专注,白南乔也不会对这个声响置之不理,她停下画笔,好奇的转过头去看来声的地方。
“江先生?”
离她一米之外的小木船上,江景澜双手扶着船桨看着白南乔作画,冷峻的面容竟然没有往日那么冷漠。青树依依,他的样子看起来竟然还十分养眼。他见白南乔转过头来看着他,微点了点头,“白小姐,好巧。”
巧个屁。是谁看着她出门的背影就迫不及待的跟上的?江景澜在心中默默的鄙夷自己的这种小人行径,但是面上却不动分毫,关于澳洲失火那样更小人的事情他都做了,这算什么。
白南乔觉得似乎今日的江景澜有什么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首先是江景澜的目光有一些奇怪,她想了想问道:“江先生今日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了溪镇几天,出来活动一下。”江景澜顿了顿,回答道。
这个想法竟然和白南乔出来的目的一样,但是接下来该说什么?“江先生你还会划船?”白南乔想了想,看着他扶着船桨的双手问道。
船上的人在河中投下倒影,优雅的姿态和俊美的容貌像极了希腊神话中那位临水而照自影自怜的神祗。
江景澜没有马上回答,看着白南乔,最后才道:“其实白小姐不用费心的寻找话题。”这样的事情交给我来就好,“白小姐不介意我上岸吧?”他站起身来踏出小船。
看着一只脚已经踏上岸的某人,白南乔微囧,“不介意。”
既然不用刻意寻找话题,那么白南乔转过身去继续勾画画纸,虽然身后站着一人,却也丝毫不受影响。
江景澜突然对她生出一些欣赏,他想他得重新认识一下自己心爱的女孩,五年的时间她变了太多。五年前只要他一出现,若是她在画画,她必定是停下画笔将他赶走的。
不过江先生大概没有想到,现在他非她深爱之人,自然无关紧要。
但是女子认真的神情又让他想要打破,想让她眼里看到他,走到画架旁边,看着在白南乔笔下逐渐展现的水乡风貌,静默了良久,开口说道:“白小姐的画清新秀丽,中国水墨之风浓重,不可多得。”
“嗯?”白南乔停下笔,转过头来问道,又反应过来这话中暗含夸奖,微红了一下脸,说道:“江先生过奖,江先生也学过国画?”
看着女子的红唇张张合合,他的目光暗沉,真想吻上她的唇让她的嘴里不会再吐出代表陌生的江先生三个字,但是,不急。他不动声色的道:“不,只是看的多而已。”
刚才男子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诡异幽光,白南乔心中一跳,她隐隐觉得有什么危险正在无声靠近。
“若只论中国的画家,不提已经作古的先代大家,我首推吴老,白小姐觉得如何?”江景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白南乔眼睛一亮,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我也很喜欢吴老,他老人家不仅画风灵秀,人格魅力也很强大,他是极少几个能当得起温文尔雅这个词语的大师,他的《梦乡》和《柳之春》两幅画给我记忆最深刻,好像几笔之间就能勾勒出人们内心最柔软安静的地方。”白南乔十分推崇这位老先生,但是在国外每每对人提及,都无人知晓,实在是吴老为人太过低调。
这大概是白南乔对江景澜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果然追女孩子要从她喜欢的地方下手,“不,我是喜欢他的《旅人》和《画家》,反应的人心的常态……”江景澜开始将白南乔的注意力转移。
初阳破云而出,两人从画作聊到画家又聊到画家们的名人轶事,一直聊到太阳高升,白南乔很少遇上和她想法这样接近的人,她有些开心,两人因为这一次长久的谈话也熟稔了许多,虽然对面的男子不管在说什么的时候都是一副面瘫的样子,但是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江景澜看着白南乔在面对他时难得的卸下心防,心想,当年吴老到A市画展的时候,他和她一起去看,她的喜欢之情溢于言表,这些他都记得。
白南乔想了想,开玩笑的说道:“我还以为江先生是个极不容易相处的人。”
“那么现在呢?”江景澜唇边竟然浮起了一丝浅笑,眸子将女子紧紧的看着。
“嗯……其实跟江先生聊天很愉快。”白南乔笑笑,虽然今天的画看来是画不完了,但是这种志同道合的聊天的确很让人开心。
江景澜心中一动,伸出手来,“白小姐,我想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借朋友之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往来。
白南乔惊讶,面前的男子竟然退去了他冷漠的神情。她握住男子伸出的那一只手,“好啊。”
“不介绍自己的名字?”
白南乔这才想起来两人还未互通过姓名,“白南乔。”
“南乔……”男子的舌尖轻念着着两个字,对着女子疑惑的眼神说道:“我听他们都这样叫你。”
白南乔点了点头。
“我们回去吧,”江景澜收回手,“坐我的船走。”
白南乔看着骄阳渐烈的天,欣然答应,收拾了画架就踏上了小船。
小船晃晃悠悠在河中行远,江景澜眯着眼睛感受着身后女子的轻细呼吸,心也同小船一样变的晃晃悠悠。
行至河中的时候白南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江先生,你的手?”
“没事,只是要劳烦你要重新帮我上药了。”
回到客栈之后,先是为江景澜换药包扎伤口,伤口果然全都开裂,然后做了午饭两个人一起吃,饭罢接到了澳洲助理的电话,交待了一些画廊的事情,等挂了电话之后又接了另一个电话。
“喂,晨晨。”白南乔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雅阁走去。
“大画家,是我。”戚少峰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白南乔脚步一顿,她以为又是秦晨晨拿着戚少峰的电话打给她,“是戚少啊,怎么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南乔叫戚少峰戚少爷,戚少峰叫白南乔大画家,五年未回国,当年的打闹情形还在眼前。
“是这样,你什么时候回A市?我和晨晨过来接你,或者我和晨晨过来,她吵着要见你。”
白南乔拿着电话走进雅间,对着坐在藤椅上的男子点了点头,拿着书往书架上放,因为有些高放不上,身后一暖,手背一热,身后的男子接过她手中的书,白南乔回身笑了一下,从男子和书架间的缝隙闪身而出,继续接电话说道:“本来是打算昨天到A市,发生了一些意外,我明天就过来。”
“什么意外?出了什么事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明天到了再说吧。”
“好,我们到机场接你。”
挂了电话从窗户前回过身,看见江景澜站在书架前看着她,她用疑惑的眼神询问。
江景澜想了一想,“明天你要去A市?”戚少峰的动作真快,十分钟电话就打了过来。
“嗯,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你,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过几天我还会回来。”
江景澜沉默不语,掏出手机,等存完电话号码之后,他抬起来头来,唇角微动,“我明天也要回A市,不如一起?”
听完这句话,看看江景澜放入裤兜的手机,又看看江景澜沉默的脸,白南乔突然觉得她这样子要间接要她号码的举动十分孩子气,她忍笑着问道:“不是住一个月吗?”
“公司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必须赶回去。”江景澜自动忽略掉女孩眸子里的笑意。
白南乔没有再问,她和江景澜还不算太熟悉,这毕竟属于他的私事。
既然第二天两人都要走,白南乔傍晚到韩家去道别,也顺便留下钥匙让他们帮忙照顾花草和鱼。
韩家祖孙住在一套四合小院里,韩爷爷是著名的中医,偶尔会有人慕名前来求医,其余的时间都很清净,钓钓鱼,找人下棋,养花弄草,最主要的事情是教韩子辰医术,他不喜欢现在中医学院的传承方法,便将韩子辰留在身边跟他学习。
白南乔进去的时候,祖孙两正在院子里研习医术,场面很是温馨,韩子辰不懂的问韩爷爷,韩爷爷都十分仔细细心的一一作答。
最后和祖孙两聊了片刻,白南乔留下钥匙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