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说爱我》墨小纤

10、黑暗中的交谈

　　似乎方若绮的出色表现让剧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什么，竟然出奇地有效率，两天后，戏顺利杀青。
　　而一个意外的机会却来到了方若绮的身边。
　　这天，制作人再次登门拜访。
　　“方小姐，鉴于你在戏中的出色表现，我们决定，这部电视剧的原声带由你和童靖阳对唱，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方若绮有些意外，“据我所知，原声带不都是由老牌的明星来演唱么？”
　　“这是导演亲自点名要你来演唱的，况且，我也听了方小姐在戏中的表现，觉得你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能让导演和总监这么看重，真让我受宠若惊呢。”方若绮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的想法却是大不一样。
　　童靖阳。
　　怎么又是他。
　　似乎她总会和这个男人绑在一起。
　　甄选配角是，饰演主角也是，包括现在的原声带录制。
　　心底有个声音似乎在告诉她。
　　不要跟那个男人有太多的纠缠，他太危险。
　　危险么……？
　　可惜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像是想到了什么，方若绮连忙开口询问道：“请问这次的录音是哪家唱片公司负责呢？”
　　“我们的原声带一直都是交给EAMI唱片公司的周映彤总监的。”
　　考虑了片刻，方若绮最终答应了下来。
　　“那我就不打扰方小姐了，这是曲谱，这周星期六晚上还请准时到EAMI报到。”官方十足的客套语。
　　方若绮亦习惯了这样，点点头到了谢。
　　制作人出了门，眼神顷刻变得复杂起来。
　　说实话，他从来没见过导演对哪个新人这么看重过。
　　甚至，还说出了自己也深有同感的一句话。
　　“那个女孩，以后不简单。”
　　事实上，他们的想法，最终应验。
　　方若绮这三个字，在不久的将来会响彻整个演艺圈。
　　…………
　　午后，方若绮坐在久违的民歌餐厅里，托着下巴，半闭着眼的她，神情慵懒。
　　桌上依旧是最爱的柠檬汁
　　店里客人不多，墙上大挂钟的指针准确地从每个数字上停留，再滑过，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转头看看外面。
　　街上行人不多，但好些已经穿上了长外套。
　　她恍然发觉，夏天的脚步，已渐行渐远。
　　“若绮，今天怎么有空来店里了啊？”莫筱筠有些讶异，
　　“想你跟莫叔了呗。”方若绮微笑着回答。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莫筱筠的语气难掩兴奋，“我找到工作了。”
　　“工作？你不是一直在店里帮忙么？。”方若绮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个月我就是高明权的私人秘书了。”
　　“高明权的私人秘书？！真的？”显然，方若绮对这个答案非常意外。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我对音乐蛮有兴趣的，就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助理，我觉得这个工作好像很有趣，于是就答应了。”莫筱筠的脸上两朵红晕。
　　“真是恭喜你了，”方若绮由衷地替莫筱筠高兴，忽然又有些担忧，“莫叔知道这件事么？”
　　“放心吧，爸爸很支持我的呢！”
　　“那就好。”方若绮笑着点点头，“最近都没怎么看到阿威呢。”
　　“你说他啊，”莫筱筠促狭地笑了笑，“最近正和范晓爱打得火热呢！”
　　“范晓爱？”方若绮仔细地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
　　忽而想起前段时间在电视上看的新闻。
　　“调皮精灵女”范晓爱。
　　魔女帽，红黄配色的打歌服，星星耳环。
　　加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调皮精灵呢。
　　“看来，我们的阿威现在也开窍了啊。”方若绮的话颇有些看好戏的味道。
　　“若绮，你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拍戏很辛苦的，尤其是熬夜赶戏，你可要注意些身体。”莫筱筠眼里满是心疼。
　　“我没事的，筱筠，谢谢你！”方若绮漾起感动的笑容。
　　对于亲情，她必是每一分都倍加珍惜。
　　“对了，筱筠，”方若绮正了正色道，“过两天，我就要搬出去了。”
　　“什么？！”莫筱筠大惊失色，“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激动，”方若绮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什么事都没有的，只是我不想让不想关的人打扰你和莫叔。”
　　莫筱筠当然知道方若绮口中的不相关的人指的是谁。
　　随着在演艺圈呆的时间越长，总会认识一些各式各样的人。
　　“可是……”莫筱筠还想说什么。
　　“不用担心，筱筠，这事我也跟莫叔商量好了，他也同意的，房子也找好了，就在民歌餐厅附近，很方便的，而且周围环境也足够安全。”方若绮柔声道。
　　“什么时候搬过去呢？”
　　“就明天了。”
　　“这么快？！”
　　“嗯！”方若绮眼神有些飘忽，“拍的戏刚刚杀青，星期六晚上我还得去唱片公司录歌，趁这几天休息，我想把这件事情尽快办妥。”
　　方若绮做事，总是以效率当先。
　　“……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就给我和爸爸打电话，我一有空就会去看你的。”莫筱筠关切的叮嘱。
　　“嗯！”
　　“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你都要离开了，而且我也因为工作的原因，估计看到你的时间就比以前相对少很多了。”莫筱筠提议。
　　方若绮没说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要搬出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暂时离开自己的两个至亲。
　　说不难受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方若绮如此地看重感情。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珍惜的人免受伤害。
　　那件事情，那个计划，她不想连累到任何人。
　　莫伟如此，莫筱筠如此，关古威如此，甚至古芊菁亦如此。
　　他们是她的软肋，更重要的，亦是她的至爱至亲。
　　点点滴滴的小事，哪怕是一个非常小的细节，她都不会留下漏洞。
　　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方若绮对这一点一直铭记着。
　　…………
　　星期六晚上，方若绮打车来到了唱片公司。
　　看了看手表，刚好九点。
　　问过前台的小姐，方若绮径直走向制作人周映彤的办公室。
　　关于EAMI唱片公司，她从娱乐圈里听到了不少。
　　身为唱片界的龙头老大，EMAI的唱片质量和销量一直稳居前列。
　　甚至一些天王天后级的巨星人物，也在EAMI的旗下。
　　而作为名制作人，周映彤的身边有着太多的追捧。
　　很多人挤破头，都没能踏进门槛。
　　然而也有小部分，因为机缘巧合而被幸运地关注。
　　毫无疑问，方若绮就是这小部分的其中之一。
　　她轻轻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后，才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周映彤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女子，整个人不由得惊愣住。
　　她仿佛看到了气质相似的人。
　　那个当年风靡整个演艺圈的天后级顶尖人物。
　　尤其是那双闪动着慧黠的清亮眼睛，让人过目不忘。
　　可是眼前的女子，又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那周身散发着的不容侵犯便是最好的证明。
　　甚至竟然感觉到些许似有若无的戾气。
　　这让周映彤有些暗暗心惊。
　　难道是错觉？！
　　“那个……周总监，您好，我叫方若绮。”方若绮被盯得颇有些不自在。
　　“……哦，”周映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回过神来，“你来得真早，不过童靖阳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就先去隔壁的休息室等下吧。”
　　方若绮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
　　她并未忽略周映彤刚刚的神色。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甩甩头，不去再多想。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方若绮也乐得清静，索性拿出曲谱来细细重温。
　　《如果能够爱》——歌曲的名字。
　　在这之前，方若绮趁着搬家的空闲时间，用钢琴将曲子弹奏了一遍，初步熟悉了调子。
　　太过于认真的她，根本未注意到童靖阳走了进来。
　　“女人，没想到这次还是跟你合作。”童靖阳冷不丁的声音让方若绮吓得差点把手中的谱子扔出去。
　　“你进来不会敲门吗？！”方若绮没好气地说。
　　“我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了，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童靖阳戏谑地一笑。
　　“要开始录歌了吗？”方若绮说完就要站起身。
　　“映彤姐正在跟黎华说一些事情，恐怕要等一小会儿。”童靖阳说罢便坐下来。
　　“黎华……”方若绮把名字念了一遍。
　　这个家喻户晓的天王，她是当然知道的。
　　“怎么？你们女人尖叫着捧在手心的超级偶像就离你不远，你不想亲眼见到真人吗？”童靖阳的语调带着恶意的嘲讽。
　　“……”方若绮索性不再理他，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曲谱。
　　可是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灯光忽然一灭。
　　整个休息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大家都呆在各自的位置上，不要随意走动，电马上就会来。”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和说话声，隐隐还能看见手电筒的亮光。
　　外边的夜景灯光，少许地照射进来。让整个房间亮堂了些。
　　两个人之间沉默着。
　　“女人，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么？”童靖阳又是忽然开口。
　　这一次，没有了刚刚的尖酸。
　　方若绮顿时心里一紧，但表面上却波澜不惊：“我说过，如果你想寻开心，那你找错人了。”
　　“别在那里装了，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一切。”童靖阳一脸了然。
　　可是这些，方若绮都看不见。
　　她突然有些恼怒。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
　　“童靖阳，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来招惹我？！我做什么想什么都跟你毫无半点关系！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所以也请你离我远点！”方若绮的眸子里隐隐有些火焰，可见她真的怒了。
　　“你跟以前的我很像。”面对方若绮近乎斥责的语气，童靖阳却不生气，甚至还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方若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方若绮的语气依旧很冷，但已不像刚才那样满是怒气。
　　“所以我说我们都是一类人。”童靖阳没正面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瞳孔里映着外面的星星点点，眼神有些恍然。
　　“你的眼神告诉我，其实你并不是因为喜欢才进演艺圈的。”童靖阳缓缓开口。
　　方若绮不仅有些疑忌，她的表现，真的太明显了吗？
　　“你可以瞒过其他人，可是我对这种眼神里蕴藏的东西很熟悉，那是我曾经有过的……”童靖阳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继续说着。
　　“那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方若绮忍不住走过来，直视着童靖阳，大胆地问出这句话。
　　童靖阳侧过头看着她，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此时却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童靖阳慢慢抬起手，将方若绮几缕额前的发丝拢在耳后。
　　动作温柔，又带些小心翼翼。
　　方若绮就这样傻愣愣地任童靖阳做完这一切。
　　脸颊，迅速地烧烫起来，直至耳根。
　　“童……”方若绮刚想出声，便被打断。
　　“别说话……”童靖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方若绮乖乖地闭了嘴。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凝视着彼此。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然而在这时，一阵刺眼的光亮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灯亮了。
　　方若绮有些不适应，不禁用手微挡双眼。
　　“走吧。”童靖阳又重新恢复了冷漠得玩世不恭的语气，也不待方若绮回过神，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方若绮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尾随其后。
　　异样感觉的种子，悄悄在内心生根发芽。
　　…………
　　录歌的过程比较顺利，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奋战，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方若绮取下耳机，孩子气地轻轻抓了抓头发。
　　这个可爱的小动作恰好被童靖阳看在眼里。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方若绮在音乐方面表现出来的悟性，让周映彤惊讶之余带着赞叹。
　　“今天辛苦你们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周映彤走了过来。
　　方若绮抬手看看表，凌晨1点。
　　还真有些小困倦了呢。
　　“周总监再见！”
　　“映彤姐再见！”
　　两人向周映彤道了别，走出了录音室。
　　“映彤姐，刚刚那个女孩唱得真不错。”录音师手里端着咖啡，由衷称赞。
　　“是个不错的苗子……声音虽然还有些青涩，对于音调的把握还有些不到位，但是……那种悟性可是强得惊人，稍加练习的话……”周映彤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翘。
　　回到家的方若绮，虽然很疲惫，但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休息室那暧昧的一幕反复在她的脑海浮现。
　　脸颊，再一次红得发烫。
　　“唉……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方若绮用力甩甩头，不由得暗骂起自己来。
　　“铃铃铃……”手机的铃声响起。
　　方若绮拿起来一看，陌生的号码。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回答她的是沉默。
　　“Hello”方若绮再问了一遍。
　　“女人，是我。”
　　这声音！！！
　　方若绮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对方正是童靖阳。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方若绮不可置信地问。
　　“拍了这么久的戏，想知道还不容易？”童靖阳的口吻依旧那么戏谑，“你总是那么笨。”
　　“是吗？我好像记得你说过我们是一类人吧？我是笨蛋的话，那你不就是傻瓜了？”方若绮丝毫不甘示弱地反驳回去。
　　“早点休息。”童靖阳的声音突然充满了温柔。
　　对于这种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方若绮愣忡了，显然有些不适应。
　　“你刚刚说什么？”
　　“我从来不说重复的话。”童靖阳的声音竟微微有些局促。
　　“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有意思吗？”方若绮微扬起一抹坏坏的笑容，她突然有些想逗逗他。
　　“哼！想什么哪！”对方冷哼一声，急急地挂了电话。
　　童靖阳的心虚和不自然，方若绮当然不会忽略。
　　这个家伙，其实有时候也不那么让人讨厌。
　　放好手机，她安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