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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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扬羽，自黄泉而来的使者妖娆而魅惑。
紧牵彼此的手走过幽静的长路，当被引至名为「流魂街」的熙攘街道前，他微怔，旋即莞尔。
原以为染满鲜血之人将会引至阿鼻炼狱，未料到竟来至如此平和之地……
环望同现世所差无几的和式建筑，阖了阖眸，对着身边的妻子温柔一笑。
「走吧，卯之花。」
既无应验古时传承至今的轮回一说，不如在此暂且安身立命静待良机。握紧手中的柔荑，与妻子并肩走于仍是一派江户风情的陌生街道。
纵使迷惘在这未知的世界，其他流落到此的魂魄中仍不乏热情之辈，替初来乍到的他们张罗栖身之地。在一处简朴和式民居安顿下来之后，因卯之花亲切的为人，他们很快便与当地住民熟识起来，其中最为投机的，当属一户姓氏为「日番谷」的邻舍。
「我们的孩子现在……还活着吧……」
每每日落时分，卯之花习惯坐在庭院一隅，凝睇日番谷家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孩步履不稳地尾随在邻家小女孩身后，柔美的容颜不由平添一份惆怅。
她不曾后悔追随夫君走下黄泉，但唯一的遗憾是不知留于世间的孤子现在是否安好。地下一日，世间一年，来到流魂街已然十天，倘若那位蓝染的部下得以在那场残酷血役中生还，她的孩子应该业已十岁……
「不用担心，市丸赤胆忠心，一定会代我们护孩子周全。」
即便失去双亲的庇护，相信他蓝染惣右介的孩子亦非懦弱之辈，定然会在那乱世中觅得一线生机……
扶上妻子的肩膀，坐到她的身侧。当他因忙碌修葺屋舍而身心俱疲地倚在妻子肩头睡去之时，忽尔蓦觉一抹诡异气流。朔源望去，竟是自那名为「冬狮郎」男孩身上散出……
「你也感觉到了吗……」
亦对此等情景震撼的卯之花微眯美眸。虽不可思议，她仍清楚地望见那抹白色气流自冬狮郎身体中肆意散出，且愈发强烈，更有甚者——
「危险，小桃！」
出于本能，卯之花疾步奔向浑然不觉危险的小女孩，千钧一发之际，将女孩紧搂入怀，避开肆意流窜的白色气流，但是——
「卯之花！」
蓝染失身惊呼，冲至妻子身侧，抱起被气流撞至身后墙壁的卯之花，见她只是不堪冲击而昏倒，释然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望见身边的女孩因惊吓过度而泫然而泣，初为人父却无缘见面的他下意识勾起一抹温情，探出手去抚上她的小脑袋。
「不哭，没事了。」
蓝染以温柔微笑成功安抚下娇俏的小女孩，殊不知这是他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对这位名唤「雏森桃」的女孩由衷微笑。径自抱起妻子走向自家庭院，正准备去请邻近那位生前为天皇近侧御医的大夫，却在开门的那瞬，窥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岁三？」
同样冷俊的脸庞，同样内敛的凛冽气息，却莫名化为少年身。姑且不论困惑于发生在好友的变化，蓝染侧首望向恭立于土方岁三身后的两位侍从，机敏如他立时揣度出个中玄妙。
长居于流魂街的住民曾告之急切找寻旧识的他，往生后的人们各自凭借因缘，流入各处流魂街。若幸运，可平静度过一段时日，直至百年之后轮回转世；若不幸为黑扬羽引至纷争冲突不断的流魂街，就只有互相厮杀，直至魂飞魄散——所以，除非是静灵廷刻意为之，通常在轮回前不曾有人遇见曾经的故交，故而……
「岁三，你已经是「死神」了吗？」
掌理尸魂界绝对秩序的是住在高墙内的各番队死神们，依岁三身后侍从的恭敬程度，想必十天前方诀别的故人已然是令人景仰的死神，而且是身居高位。
「说来话长。不过从此刻起，我不再是新撰组的土方岁三——」
冷俊少年的表情掠过一丝复杂之色，回首瞥了一眼身后之人，不着痕迹自嘲一笑，旋即收敛起重遇故交的欣喜，正色道——
「吾乃朽木家六十一代宗家长子朽木白哉。」
朽木？
蓝染闻言，不禁微怔。朽木乃尸魂界四大贵族之一，历代就任番队队长子嗣不胜枚举，虽不甚明了岁三究竟是何机缘巧合，成为静灵廷高墙内的贵族，但——
「恭喜。」
不愧是新撰组曾经的鬼之副长，如此高贵的身份衬合他曾令人闻风丧胆的剑术，可谓是相得益彰。
蓝染由衷为昔日好友欣喜同时，亦困惑于岁三的来意。似是洞悉他内心所想，少年微微颌首，旋即淡然道——
「朽木家已在真央灵学院打点好一切，明天和你妻子一起进静灵庭。」
「真央灵学院？」
「是。若想成为死神，须在其中修行各种鬼道。」
岁三平静应对，蓝染垂首沉思。
死前的一瞬，他曾许诺会让妻子站在至高处俯瞰整个世界。或许，摆在他面前的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
「这样真的好吗？若是如此，你或许会被误解为倚仗朽木家的势力。」
所谓无功不受碌，死神是尸魂界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只有拥有名为「灵压」的魂魄方能入住静灵廷，这是铁则，位高者更不可轻易违逆……
「或许「朽木白哉」不能这样做。但按照与朽木家宗老的约定，这是我作为「土方岁三」最后的请求。」
「你和他们立下什么不合理的约定吗？」
敏锐如蓝染自是立时自少年的表情中查知个中必有蹊跷，但少年只是微微苦笑。
「不必太过在意。其实在黑扬羽引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就已被认定是拥有死神潜质的魂魄，宗老们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朽木家的独子灵压微弱，眼看就要魂飞魄散，宗老们熟手无策之下，在听闻他土方岁三在现世中拥有新撰组鬼之副长的声名之后，立时以黑扬羽将他的魂魄引渡至奄奄一息的少年体内。虽然此等未曾知会的行径挫伤他作为武士的自尊，但宗老允诺会寻出他生前同生共死的挚友妥善安置，权衡之下，他方才勉强应下继承朽木宗家的事实。
阖眸暗嘲，继而望向庭院。忽尔，似是感知到什么，少年回首望向身后的两个侍从。
「这是……」
「的确是「灵压」，白哉少爷。」
对于这陌生感官尚未适应，少年微蹙双眉，蓝染则是微微一笑。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灵压」，方才邻舍的冬狮郎忽然散出这等可怕的力量，险些伤及雏森家的孩子和卯之花。索性她们两个都没有受伤。」
「什么？！」
惊讶之声出自两位侍从，但窥见少主人以凌厉眼神扫向他们，下意识低下头去。
「怎么回事？」
少年示意左手边的侍从道出个中原由，后者稍一踌躇，垂首恭敬应道——
「白哉少爷初来乍到或许不知，但散溢在庭院中的灵压足以令普通魂魄魂飞魄散，方才我们只是惊讶于那位夫人竟可全身而退，或许她正如十二番所揣测，潜藏强大的灵力。」
「是吗？那么，蓝染夫人不会有大碍？！」
「是。不过需要静养数天。」
见侍从微微颌首，少年释怀同时，与蓝染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待尊夫人无恙后，我就遣人前来迎接你们。」
「谢谢你，岁——」
不经意窥见身后侍从略带警告意味的高傲眼神，敏锐如蓝染自是意会其中深意，微一阖眸，平静地微微一笑，随即垂首行礼——
「届时恭候大驾，白哉少爷。」
现世友谊在等级森严的尸魂界只是镜花水月，纵使无奈，只得视作过往云烟一笑置之。今后主从有别，岁三将是凌驾尸魂界的贵族朽木白哉，他蓝染惣右介不过是经由朽木家厚待所提拔的候补死神……
阖眸苦笑，下意识回首落樱缤纷的庭院。
失去唯一的好友，现在的他只剩相濡以沫的妻子。若要实现与她一起俯瞰世界的承诺，只有遵循这冷酷的铁则，问鼎整个尸魂界……
凝睇殒落花骸，蓝染悄然扬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只是彼时的他殊不知这一去竟只空留遗憾惆怅，因为等顶高位需付代价，而这代价的名字就叫做——
分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