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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一)
玄和十年,清明,四月十五,清德镇七里巷玉秀才家诞下一龙凤胎,女曰玉绾缃,子曰玉绾蕲。
秀才门第,君子固穷。这是爹教我的第一句,我,玉绾缃,正当时七岁。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不止我,包括爹在内的所有人都做不到。
绾蕲,绾缃,过来背诵昨天的《月出篇》。爹咳嗽两声无力地叫道。
姐姐先去,屋顶破了灌风,娘风湿会犯,我要修补。九岁的绾蕲站在梯子上说。
书中自有黄金屋,绾蕲,玉家的将来在你身上,你下来给我好好背书。咳咳,爹弯下腰,上气不接下气。绾缃,你去,小心点。
是,爹。我轻捶爹的背,倒水,看爹日渐枸偻的身子挣扎着挺直,然后离去。
屋顶的左斜方,一脸盆大的茅草被卷走,突兀的空出一片天空。很白的云,很蓝的天,很温柔的月亮,可是我们无心欣赏。因为,很刺骨的寒风挡住了所有的幻想。
茅草屋顶是前年才搭的,那以前,我们住的是青砖白瓦,直到爹得罪了朱家。
君子固穷,爹固执地说。茅草屋冻暖夏凉,美观大方,何乐而不为呢?
(二)
绾缃,这个手镯,你拿去当了吧,别告诉你爹,你给他买些补药。娘背起竹篓上山采药前吩咐。
我默默的收下,换装成绾蕲,去镇上。
女子不宜抛头露面,而绾蕲却要在书中苦苦寻找黄金屋,两权之下,爹只好勉强同意我成为绾蕲。
绾蕲,你又来了,这次带来什么好刺绣?眯着眼,绣房的刘姨假笑着。
我不吱声,拿出娘跟我不眠不休的成品,然后接过刘姨手中的碎银子,转身离去。
得罪了朱家怎么可能在这里立足,所以,辛苦被人廉价买去,我认了。毕竟,为了活着,我们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
路过朱家,我停驻。仰望飞入云天的檐角青龙,恢弘的气势蔓延在红色的砖墙之中。忽然间有些恨,总有一天,我会住上有这样屋顶的房子。
哎呀,这是谁家的公子,真俊俏!流气的声音响起,侧身,朱家大少的毛手已经欺上我脸。
变态。我低咒。忽然觉得不妙,猪少喜男色,人尽皆知,今天怕是在劫难逃。
危急时刻,吱呀,朱家大门开了,一群衣冠禽兽从里拥出。
爹。猪少收起毛手,迎了上去。
(三)
玄和甘六年,我已是清德镇一红牌舞娘。
爹已去世,临去前一再叮嘱:绾蕲,要寒窗苦读,有一日,光耀门楣。
绾蕲很争气,次年,乡试第一。为了凑足开春省试的盘缠,我不得不接来送往长袖盈舞。
绾缃,来客人了,点你跳〈春江花月夜〉。崔嬷嬷扯着嗓子喊道。
就来。我应声。旋身,淡扫娥眉,轻涂朱红,粲然的笑欺上嘴角。
转出藏花阁,迎上崔嬷嬷春色顿生的老脸。
少见的俊朗公子哥,你要好好把握呀,绾缃。崔嬷嬷笑的挤眉弄眼。伺候的好,也许可以捞个姨夫人做做。
嬷嬷,我不卖身的。轻笑着,穿过绿草丛生的小径,我看到嬷嬷口中的贵客——韩公子。
她是这里最好的舞娘?他低低地问,声音很飘忽。
是的。崔嬷嬷赔笑道:绾缃是这里最好的。
迎上那双睥睨而清冷的眸,我忽然觉得有些冷。
日后,我终于知道,我发冷的原因是——他竟成为我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千两纹银,我将自己变成了他的专属妓女。
缱倦相缠,红浪翻滚。那夜,哭到无泪。娘说,为了绾蕲,为了玉家,要忍,所以,我忍着。
翌日,韩公子凭空消失,留银票若干。
靠此,娘跟我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
(四)
玄和甘七年,瘟疫横生,举国上下,死伤无数,为防传染,随下令,中瘟疫者皆送官收容,名曰集中救治,实则慢慢等死。
绾蕲省试落第,一蹶不振,
绾缃,你快回你家,你弟弟好象晕倒了,跟瘟疫的症状一样,隔壁的二虎已经去报官了。右邻落裳忽然跑来。
托人看着维系一家生计的小酒馆,我跟娘匆匆忙忙赶回家。
不要收容,娘,姐——我不要死……爹,我一定会中的。昏迷中,绾蕲断断续续地低语。
娘急的掉泪。
不能收容。我抱着绾蕲喃喃说道:不能收容绾蕲。
官爷来了。落裳在门外大声报信。
我好害怕。绾蕲醒醒,先过这一关才好。
可是,不管我怎样摇晃哀求,绾蕲依然断续低语:爹,我一定会……中的。
急中生智,我对着绾蕲大喊:快起来,你中进士了,官爷已经来报喜了。
真的?随着我的话,绾蕲一股脑爬起床。我中了!!在哪?在哪?
官爷和随行的大夫走了,因为他们相信了我的话:绾蕲只是有些羊颠疯。
可是,是夜,绾蕲却随爹爹走了。
我不敢哭,事实上,我也哭不出来。从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绾蕲,他是支撑我和娘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如今,坚持的信念突然崩溃,要怎样才能继续活着?
娘——。我转过头,看着从绾蕲死后一直坐在那里的娘,好害怕,好害怕。
不是的,怎么会这样?娘忽然开口,用力地抱着绾蕲的尸体,小声叫着:绾缃,你醒醒。
我打了一个冷颤。娘,我在这里,不是我,走的是绾蕲。
你胡说,绾蕲才不会走呢,他肩负的可是玉家的兴衰。娘对我怒目以视。死的是绾缃,是绾缃。
我死了,绾缃死了。好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死亡,看着自己的以前忽然跟自己毫无联系,好痛。
娘说,绾缃死了,所以,我就死了。娘说,绾蕲还活着,所以,我就是绾蕲。
换上男装,我木然的看着爹跟自己的墓碑,跪在那里明誓:一定要考取功名。
娘笑着拍我肩膀:好绾蕲,咱们玉家,就靠你了。
(五)
玄和甘九年,玉绾蕲省试第一。翌年,玉绾蕲殿试第一。钦赐状元府邸一座。
站在红砖青棱朱门金漆的府前,娘喜笑颜开:绾蕲,你爹跟你姐姐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我笑,不带暖意地。娘可知道,这一切,只是海市蜃楼,只是镜花水月。
龙凤双栖屋檐,龙门鲤鱼堂前。我住的,比茅草屋要好太多,然而,我跟娘却总是睡不安稳。
君子固穷,忽然想起爹以前的话,可是,如果这样,苦苦追求的功名,为什么呢?
斜靠厅角,远远地观望着状元府邸。金碧辉煌充斥其中,空气中漂浮着若有似无的腐败气息。
闭上眼,任满满的尔虞我诈在脑里飞舞。
战功显赫的八王爷,明日就要班师回朝了。
左丞相后晚宴请四方才俊,要为他才貌双全的女儿,选婿。
皇上有意招揽我为内阁大学士。
今日德妃,漫不经心的对我提起,她那据说,体弱多病的妹子。
本朝史记要开编了,皇家的传记!歌颂每一次的,血腥掠夺。
一点一滴,我小心翼翼的猜测,战战兢兢的分析,每个不经意发生的事情会对生活造成的波澜。
(六)
无论我怎么想,我也决不会想到,我又见到了他,那双睥睨而清冷的眸。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八王爷韩砚击退突厥有功,特赐波丝美女十个,西域紫貂袍一件,大腕汗血宝马一匹,良田千亩,黄金万量,封地昌平城,御封昌平王。钦此。
大殿上,我看到了他,以及眸中一闪即逝的震惊。
他记起了什么,我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关系,谁又会想到,昔日的舞娘,今日竟然成了状元郎。
冷笑着,我看着他,恢复清明的眸子,含笑的接下了圣旨——接下了名升暗降。
下朝。我轻弹朝服,缓缓地等待,人慢慢散去。
然后,慢条斯理地,朝翰林院走去。皇家的传记,令人头痛的传记。
当今皇上是在老皇上突然暴毙的时候顺位继承的,而据说,皇上那时候有意立四皇子为太子的。据说而已,谁又知道呢,反正后来的四皇子,在新皇上任的半年内,平息内战中死掉。
踱着步,我低头不紧不慢的边走边想。
玉绾蕲?飘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无意外地,我看到那邪魅细长的凤眸。
(七)
他说,令姐舞跳的很好,他说,令姐跟本王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我无声无息的冷笑,是一宿吧。恶作剧地,我告诉他:家姐玉绾缃,于四年前病逝,还有一个五个月大的娃儿。
孩子?自然没有。只是,忽然很想看到他,知道这些的表情。没令我失望地,他扬起墨黑的剑眉,不带感情地说:抱歉,请节哀!
然后,拱手道别。
呵呵……冷血的味道。冰冰凉凉,眼角有湿湿的水划过脸狭,我,还在期待什么?期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为我的死而难过吗?
细碎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缭绕在裙裾飞扬的画梁,静静地,默默地,整个空间折射着奇异的不知名的绝望。
如果,当初,死的真是我,该有,多好。
(八)
傻事傻话总是在某个傻傻的时空出现,比如那天。
我靠在轿侧,撩起橘色轿帘。
傍晚的斜阳,松松散散,停驻在相府白玉雕就的屋顶,若隐若现,翩翩起舞。琉璃镶嵌的檐角,折射着奇异的流光,美丽而诡意。
下轿,相俯的门丁已快步前去通报。
须臾,宝蓝色的圆球已缓慢的,向大门滚来。
我拱手施礼,月色长衫轻挥,悄悄遮住,唇畔那抹不期然的冷笑。
今夜,奢华糜烂的夜,正要开始。
无聊!噙着一抹笑,我虚假的迎合着,笑的挤眉弄眼的栋梁之材。静候丞相,那据说倾国倾城,才艺双绝的女儿出场。
闻明不如一见,见面不如闻名。我大失所望,但还是装做惊艳地,频频点头。
丞相笑的不怀好意。招手,让方虐待完我耳膜的仙女过来。
我大惊,忽察觉这老狐狸的意图。收起狂跳的心,我笑的无辜且灿烂。
另千金果真沉鱼落雁,琴艺更是出神入化,相爷好福气。
玉学士如果愿意的话,老夫愿意把福气送给你。老狐狸奸诈的将我一军。
我笑,以不变应万变。相爷抬爱,晚辈不胜惶恐,只是害怕委屈了小姐。
委屈?能伺候堂堂玉学士,是小女的福气,怎么能说委屈呢?
不瞒相爷,晚辈在家乡,已有一未过门的娘子,青眉竹马,对晚辈甚好。
若让小姐做二房,只怕委屈了,可是若不如此,晚辈不仅落个负心的恶名,而且小姐恐被说成仗势欺人之辈。
唉,恨不相逢未娶时。
我长嘘短叹,饮恨不已。迎上丞相鄂然的眼,暗笑在胸。
(九)
绣球花,层层叠叠,翻滚着时序的变化,转眼秋至。
丞相因我拒婚怀恨在心,总是暗地扯我后腿,而我虽知道原因所在,却无可奈何。
韩砚已去封地,走的时候莫名诡笑。
等我回来,你还活着的话送你一个惊喜。
他笑地,张牙舞爪。我听地,心惊胆跳。
日子依然静静的流淌,刻划着属于自己的痕迹。古井无波的生命里,在某个深秋的夜晚,撞进来一个叫小黑的少年。悄然掀起渲然大波。
第一次看到他,我呆住了。
柳眉凤眼,涟滟双瞳,绝丽精致的五官嵌在一个少年的脸上,
他恨恨的瞪我,不准看!费力地以袖遮脸,趔趄一晃,倒在我身前。然后,我才发现,绝艳脸庞掩盖下的是惨不忍睹的累累伤痕。
鞭笞的痕迹,触目惊心,盘踞在荏弱的身躯上,张牙舞爪的宣誓着它的所有。
大夫摇摇头,告诉我,新伤旧痕太多不好治。而且,他语焉不详地说,医的了人恐怕也医不了心。
我颔首,如此年纪,如此伤痕,如斯美貌,背后的故事,一定很惊人。
我无意别人的秘密,而且,我不认为,他的故事会比我的更离奇。
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原来,他的秘密足以颠覆我看似平静的生活。
(十)
小黑,你要去哪里?刚下朝的我,在玄关处看到,一身黑衣的他正向外走。如期地,他不理我,警戒的盯我半响,举步向前两步,然后又退回。
玉学士?他叫的有些睥痍。
然后又飞快的说:管好你手下的嘴,想活着离开京城的话,最好忘了,你救过我。
我笑,那是的。
你要小心呢!笑盈盈地挥手。故意不看他惊惑的美眸,转身回房,换上便服。
绾蕲,你回来了,娘今天去给你求了一支姻缘签。来,挂在身上。咱们玉家,可就靠你,开支散叶了。娘笑的和蔼。
我也笑,娘亲说的极是,孩儿一定努力。
忽然想到,那日在相府说过的话,我蹙眉。
娘觉得落裳怎么样?
落裳?娘突然大叫,好象受到了很大的惊噩。不好不好,她很坏的,还骗娘说你病了,我匆忙赶回家,才发现病的是你那多劫的姐姐。娘委屈地告状。
我叹气。痛都麻木了,娘,我和煦的笑。我饿了,好想吃您亲手做的玉米清粥。
(十一)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万家团圆的日子,小黑回来了,满身是伤的闯入我寝房。
救我,他说。然后对上仅着亵衣的我,你你你……他的眼一翻,昏了过去。
我惊愕半响,方亿起衣着的不当可能泄露了性别。
大惊之下,开始考虑要不要救他,或者应该一刀了解了他。我认真的想着,毕竟,我冒不起这危险。
慢慢取出,床下防身用的匕首,缓缓抵上,小黑细嫩的颈。
月光下,他静静的昏睡着,芙蓉如面,媚眼如丝,妖艳的脸颊露出,些许的稚气和天真。
我叫小黑,十四了。忽然想起救醒他的当日,他红着脸,不自在地说。
十四岁!肆意绽放美丽的季节,难道,就这样结束他?
匕首轻轻的在他柔弱的颈上滑移,我的手悄悄的颤抖,杀,还是救呢?
姐姐,姐姐。恍惚中,十四岁的绾蕲正对我笑:等我考上状元,我要给姐姐买最好的衣服,要让姐姐住最好的房子,然后,跟娘,我们一起过最幸福的日子。
绾蕲。我扔掉匕首,大哭,绾蕲也不想姐姐害小黑是吧。
我擦掉眼泪,换好衣服,差人去唤大夫。
小黑,以后就做我弟弟吧,我会为你分担一切的,决不会让人在把你打成这样。轻轻地,我说。
恩,昏迷中,他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我笑,就这么说定了,小黑弟弟。
(十二)
二日后,小黑还没醒,而我却身不由已的知道了些些跟他有关的事情,那些关于上流之中养脔童的事情。
那是昨日下朝,素与左丞狼狈为奸的郭尚书暗示的。
玉学士,听闻你前些日子救了一个,漂亮异常的少年。郭尚书虚假地笑。
我也笑。尚书果真消息灵通,那孩子还真漂亮。
当然,相府出来的有差吗?郭尚书笑的很猥亵。
灵光一闪,我忽然想起,未入仕途时,听人说的,有些变态的官老爷,总喜欢养一些,貌美的少年狎玩。
努力压下狂跳的心,我装做慢不惊心的问:相府?是左相大人还是右相大人的人?
自然是左相,右相去年跌下马,怕是有些力不从心,呵呵--。
不怀好意的笑声响起,我打了一个冷颤,细细的薄汗浸湿了里衣。小黑,你害死姐姐了,这次。
镇静,镇静。我底下头,深吸口气,努力消化,刚才听到的事情,掉脑袋的消息呀,郭尚书想害死我。
再抬头时,我笑的亲切。
原来如此,是相爷拖郭兄来要人的吧。我还以为,平白捡了一个好东西呢!既然是相爷的人,小弟自当送还。
听玉兄的口气,莫非也是此道中人?
郭坏蛋狐疑的上下打量我。攸地,笑出声。
玉兄长的还真俊俏,就是年纪大了,不然,跟相爷相好一回,前图无量。
恶!我差点吐出,强压下心头的厌恶,扬起愉快的笑颜,假装不经意地说。哪里哪里,怎么会是我呢?是八王爷。
哎呀!糟了,我已经飞鸽传书给王爷,得一上好货色,现在,郭兄告诉我是相爷的人,怎么办?
我低头假做烦恼地左右绕步,不理会郭坏蛋悄悄地倒抽了两口气。
这个,这个……你先别急,让我禀告相爷之后再做决定。
郭尚书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语无论次,忘了告别,就匆匆地走了。
(十三)
扯上韩砚,并非我所愿,毕竟,感觉中他比左丞难惹多了。
当今皇上,未登基时,共有五个兄弟,三个姐姐,可是,等到即位大典之后,却只剩下韩砚一个弟弟。
要有怎样的心机,才能在这场权势之中存活呢?
我叹口气,不管如何?我已经惹上他了,静观其变吧。
左丞没有再派人要人,郭尚书有次拍着我的肩膀说。
玉兄,好本事!没想到竟真是,八王爷的人。别担心,相爷已经打听清楚了,八王爷不日返京,小黑就送给王爷了。
我笑,冷汗从额头溢下。
不日返京?我怎么不知道。
七上八下的担心了好一阵子,未听闻韩砚回来的消息,渐渐地,我放松了神经,开始考虑今后的日子怎么走?
官场险恶,我虽有心走下去,但却无力保住身边的人,不受伤害。
而且,如果有朝一日,我辞官不做,又该如何养家呢?
不动声色地,我开始利用职权之便,频频接触京城中,首曲一指的富商,学着探讨生意,学着去投资,学着怎样做为一个男人,在社会中立足。
我找武师训练小黑强身。顺便为将来未知的危险做准备。
小黑很反常,每天很努力地锻炼,很少跟我说话,也决口不提昏迷前看到的秘密。
我也装做没发生,毕竟,解释它要太长的时间,太多的泪水。
三个月过去了,小黑赶走了武师,他找到我不自在的说:我要看书,有空,你可以教我识字吗?
自然。我笑。为什么不可以?只是,小黑,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学武。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教我认字,我就可以自己看书学武。这样省下钱,我们可以将来备用。
他了然地说。这种日子不会长久的,我们要及早做准备。
我们?我轻笑着念出这两个字,巧笑倩兮,小黑,我们?哈哈……然后,得意地看着小黑的脸,艳似桃花。
(十四)
平静的日子,淡淡划过,寒梅怒放的时节,年关悄悄的来到。
大年三十守门夜,我,娘,小黑疯玩半天。
炮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我们差回下人,自己动手帖门纸,插柏枝,放鞭炮。娘玩的像个小孩。
很奇怪的缘分,我一直以为,要娘接受小黑,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娘竟然和小黑一见如故。
累及,我晃到卧室睡觉,小黑和娘还在,兴致勃勃的商量着明日做什么吃,因为,若大的学士府只有我们三人。
如若不是太累,我应该早就发现,寝房有不属于我的气息。
直到躺在温热的水中,我才感到有股灼灼热线,在周身缭绕。
悄悄地,我向屏风移动,伸手将蓝色罩衣松松跨跨的系在身上。然后,忽地撩开床帘。
啊--大叫,可是有只更快的手,捂住了我的口。
这么久不见,你就是这样,欢迎本王的驾临?他猛然一拉,将我拖到床上。
惊魂过后,我开始冷静下来。
你是谁?竟敢擅闯学士府。你还不敢快放了我,玉学士是我表哥,你放了我,我不让他治你罪。
压下恐惧,我学着千金小姐的语气说道。
装的可真像!绾缃,还有什么是你编不出来的。他低笑着,温热的大掌,像是珍惜万分地,抚上我细致的脸。
还真差点被你骗到。看来,这几个月,你又学会了不少。他继续愉快地说,拇指轻轻的游移到,我紧张颤抖的唇。
家姐玉绾缃,于四年前病逝,还有一个五个月的娃。学着我以前的语气,他看着我骤变的脸,万分开心地下结论。
原来,你一直再怪我,没能给你留个小孩。
绾缃,愚夫迟钝,直到前些天,才悟出你的意思,然后,迫不及待的返京,完成你的心愿。你一定很感动吧。
轻咬我惨白的唇,他不经意地问。
对了,左丞曾修书说,他在你这里,放了一个贵重的礼物给我。有这回事吗?
灼热的气息落在,我花容惨淡的脸上,我张嘴,却说不出话。
睡吧,我累了,有事以后再说。好绾缃,我们有的是时间。
魔魅的咒语在耳边低低的响起,他抱着我,换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剩下惊魂未定的我,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直到炮竹声,再度响起,方累及入睡。
(十五)
醒时,已近响午,韩砚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不见。
小黑和娘喜滋滋地过来,唤我吃饭。
绾蕲,吃过饭,我们娘仨,去东云观上香吧。帮你们求个平安佛。娘笑迷迷地说着计划。
不好。我说,漫不经心。伸手去娘饭碗里,夹菜。
你还没睡醒?真没用。小黑将菜拨到我碗里,转头说。
娘,让小绾在家,帮我们准备晚饭吧。我陪您去。
还是小黑懂事。娘板着脸对我说,然后看向小黑,笑的灿烂:改明儿,娘给你找房漂亮的媳妇儿。
娘--。小黑拉长了声音,俏颜泛青。
我笑。小黑近日越来越可爱了。即使他从不称呼哥哥,只肯叫我小绾,不管我跟娘怎样威胁利诱。
欢声笑语的空气中,我暂时忘却韩砚回来的噩梦。
冬日的暖阳懒懒地,倚在青色长衫上。我心不再焉地,往韩砚位与京城的府邸晃去。
与其坐而待毙,孰若起而拯之。我必须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无论我想到了,最坏的答案,也想到了,最符合逻辑的原因。却没想到,世上有如此,变态加恶劣的人。
(十六)
他说。绾缃,你够资格成为我女人,替我生个小孩吧。
他说。这一切都是你选择的,你只能说好,不能反对。
他说。本王的小孩,必须要比本王更厉害,才能很好的生存下去。绾缃,你够虚伪也够聪明,做我小孩的娘,最合适不过了。
他说。别怪我,如果那日之后不再相见;如果你没有在大殿上引起我的注意;如果,你不是游仞有余地,度过这几个月,我不会找你的。
他说。一切都是天意,绾缃,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疯子!!我已经气傻了。
有这样的人吗?
就因为在我入朝的时间,没有被发现欺君,没有被拉出砍头,所以,就被荣幸地,钦点为他小孩的娘。
无关情爱,只是适合。
好痛!呼吸的已不再是空气,而是呛人的烟尘。熏出点点水光,倒影着他得意地笑脸。
我这一生,难道总是要做,别人希望成为的人吗??
娘要绾蕲活着,我就是绾蕲。
韩砚要绾缃活着,我就要成为绾缃??
我究竟是谁?
给我半年的时间,安置娘跟小黑。恍惚中,我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
(十七)
我跟韩砚的约定,并没有告诉娘跟小黑。如何解释呢?用什么身份解释呢?我究竟是谁?
日子就在怔仲间,静静淌过。
韩砚停留了半个月后,离去。
他在日子,仿若几辈子般地长,每夜,他都偷偷潜进我卧房,疯狂缠绵。
芙蓉帐暖,良人情寒。
我斜卧在他身下,媚笑横生。
不去理会那躲在,黑暗角落,已经渐渐干涸的心。
喂,你近来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书房里,小黑盯我半响,说。
怪怪的?有吗?我强打精神,将注意力放在小黑的话上。
恩。小黑肯定地说,然后又补充一句:
妖艳许多。
妖艳?不会吧,全家只有你看起来,才有这种特殊的气质呢。
你--不跟你说了。小黑气急,甩头就要离去。
不要啊,小黑,不要不理我。我拉起他的手,佯装泫然欲泣。
你放手。小黑脸又红了,急的不得了。
你是女生,要有女生的样子。他低吼出声。
然后 ,他楞住了,我也呆住了。
对不起,姐姐。他轻声道歉。
回过神,我笑。原来这就是小黑的心结,我是女生,所以不能叫哥哥。
小黑,想必是察觉,我并不想,完全的成为绾蕲吧。
眨眨眼,悄悄眨掉不小心泛出的水光,我伸手环住,僵立不动的他,轻轻地说:小黑,姐姐,谢谢你。
(十八)
春风抚脸,吹面不寒。当一株株新绿,悄悄探头时,我惊恐的发现,我有了韩砚的小孩!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难道,他每日清晨离去前,骗我吃下的不是堕胎药?
我闭上眼,用力的眨回,深深浅浅,透明的伤痕。
这是什么?最后的考验吗?看这次,我是否能安然度过?
哈哈--呵呵--。
我大笑,眼角悄悄淌出,清清澈澈的痛。
到现在,还不放过我吗?
半年的时间,你都不肯给我吗?
韩砚,你狠!!!
玄和叁一年,玉绾蕲告假,返乡迎亲。
同年三月中旬,经佛狼山,路遇山贼。主仆数人,跌落山崖,尸骨无寸。
圣颜大怒,侧编玉林军一支,用以剿匪。
八王爷毛隧自荐,率军前去。
半年后,盗贼消匿,举国上下,清平一片。
(十九)
玄和叁九年,大理边境的某一红砖绿墙内,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吼声。
小鬼,你给我滚出来。一个美的窒息的女子,正扭曲着俏脸,恼羞成怒的四处乱翻。边翻边吼。
玉绾缃,让你儿子给我滚出来,道个歉,我放过他。
素手轻挥,远远从小径上走来的清雅女子,漫不惊心地说:小白他太瘦,又不凑巧的,长了手脚。他滚出来,恐怕有些,技术上的困难。
然后,又好象看到了什么似的,大惊小怪地说:小黑,你怎么今天穿女装,还画眉描唇?
艳丽女子,呃、应该是男子,握紧想冲出去的拳头,青筋直蹦,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
要--他--走--出--来!
早说吗。清雅女子满不在乎地挥手,巧笑焉然。白,你出来吧,小黑爹爹他好想你。
爹爹,我也想你。一个月白色的小小身影,从树上向小黑咂去。
无奈的伸手,小黑居高临下的看着,怀中粉雕玉砌,明眸圆睁,无辜瞅着他的小娃。顿时,心软了下来。
我,玉绾缃,百无聊耐地,斜靠树杆,含笑看着这曲驯售记,落幕。
小黑哪里是,我那天才儿子的对手。
从某三年前的一天,我问韩之白,“为何叫小黑爹爹”之后,我就知道了,韩砚说的没错,我确实生了一个,很适合,在乱世中存活的孩子。
当时,他是这么说地。
娘,我叫了小黑爹爹,就没有妖精姐姐,妄想着抢走小黑爹爹了。
那么小黑爹爹就会,一直待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直到我长大。
看着我瞪大的眼眸,他还理直气壮的补充道:
都怪娘,没有魅力,如果小黑爹爹喜欢娘就好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他怜悯地看着我。娘还没小黑爹爹好看!!
我大笑,好儿子!
韩砚总算还留了个惊喜给我。
小白说,等他有能力了,他会去找亲爹,先认了他,让他狂喜,然后,再教训他,让他大悲,替我报仇。
我笑,傻儿子,娘怎么会让你们见面呢?
即使,他这八年来,一直没放弃找我们。
我的传记就到此了,完稿前,小黑告诉我,韩砚不日将来大理替圣上,迎娶公主进京。
会见面吗?托着腮,我浅笑着,故友呢!再次见面,会怎么样呢?
小白和他?呵呵——鹿死谁手呢?我坏心的想着。
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可是,我却不想写下去了。就到这里吧,各位看倌,我们下次见喽!
很生涩,刚学写作文时写地~现在看来好多语句不通,呵呵:)
献丑鸟~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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