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没爹没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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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说话间，一枚飞镖经由窗子钉在了桌子上。那是沈家暗线的标记，沈从戎皱眉，打开了信件。扫阅两行，‘咣当’一声，拂袖而起！
云天游上前看去，瞬间变了脸色。
“小少爷离开沈府。被双杀门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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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一场雪，下的时候并不怎么感出那份寒冷，然而，融雪的时候，却是磨到人骨子里的冷。
偌大的庭院不见有几人来往，沈辞欢默然跪在院落中央。心中说不上是几分寂寥几分讽刺。半个月前，自己折腾了一夜是不是也就是这样把师傅气走了呢？……如今重蹈覆辙，算不算是因果循环，作茧自缚？
父亲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啊。自己当着他的面杀了……大哥……，就算有千万个原因，天大的理由，也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眼前视线有些昏沉的晃动，大概是伤口感染发了高烧。正想点上重穴，止血提神。不想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耳边立时响起一声凌厉的嗡鸣---是父亲。抑制住本能的回击反应，肩上一阵沉钝的痛，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沈从戎，这是枪！上战场斩杀敌人的枪！怎么能用在你儿子身上！！”眼前晕眩一昏，迷糊中却听见了师傅的声音…皱了皱眉，怎么师傅也到了河洛？
“哼！你问问他，坑害亲弟，斩杀亲兄时，这畜生有没有想过那是他亲人的血！？”兜着凌厉的风声，云天游哪里拦得住百十来斤的铁器，一个错手，第二枪又生生砸在沈辞欢单薄的脊背上。胸中的腥甜瞬间涌入口中，沈辞欢此时虽伤重，但神志还算清楚，一记回龙覆天，堪堪架住了奔袭而来的第三枪。
“咳咳……瑜儿？怎么回事？”话里意思，沈瑜被母……门主抓住了？
“你竟敢抗刑？哼！我沈从戎当真是鬼迷心窍，看错了人！怎么会相信那魔女教出来的畜生！？”沈从戎不由分说，一把撤回手中长枪，那一厢沈辞欢怕动手伤了他，只得逆着他的力道。‘咔’的一声轻响，云天游瞬间白了脸，那孩子的腕骨……
“老疯狗！你闹够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狂怒的那人推翻在地。云天游上前，轻缓拖起沈辞欢无力耷垂的右手，一拧眉，‘喀’的一声结了回去。顺势牵起沈辞欢的左手“欢儿，我们走！”
整个过程，沈辞欢面色苍白却无半分动容。心中一酸一涩，五味繁杂。师傅，您不能趟这趟浑水！身子未动，暗自卸去云天游的力道“云前辈，那夜过后，在下与前辈早已断绝师徒关系。这只是在下的家事，前辈这样唐突，恐怕有失偏颇！”
云天游怔然看了看那唇角染血，笑容冷漠的少年-----熟悉到陌生的神情…这真的还是那个成天笑意融融，喊他师傅的臭小子了么？忘了，他忘记了！剑锋冰寒，血流成河的那个夜晚…他的徒弟，早就死了！！
他是个感情上婆婆妈妈，偶尔也会难过伤心，纠葛难放的人。但是原则性的问题却从来不会让他云天游优柔寡断！长袖一甩，冷言道“老头子记性不好！方才多管闲事了！告辞！”转身决然，不留半分留恋！若是他回头……必然看见，那双红透的眼眶，满是眷恋…
“若信辞欢，便给辞欢一月时间。若不信辞欢，吾命今日奉还！”抑制不住的鲜血争先恐后从口边涌出，沈辞欢笑了，红梅染苍雪，笑意亦绝然！
沈从戎早已持枪立于一侧，万种事端脑中回过，眼前一幕幕也渐然令他消掩了冲怒的火气。拂袖转身，声线凛冽甚于卷雪寒风“你去告诉她。这是沈某的最后一次妥协，一个半月，不见瑜儿，沈某人必当踏平双杀！过往一切，亦将了断！”
“咳咳……呵呵，……是，辞欢记下了。”沈辞欢笑意更深，甚至牵扯了心脉，撕裂一样的疼痛。父亲……您真的不能相信一次辞欢吗？辞欢，真的，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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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嘛？没有啊~啊哈哈……人家好乖好乖的是不呀~怎么会跑路捏~漂亮姐姐~”沈瑜在第一百零八次被人从各种各样的跑路地点被揪回来后，看着头顶上还顶着鸟粪啊树枝啊什么的，‘漂亮’到黑线，‘芳’龄五十的 ‘姐姐’，笑意那叫一个讨好巴结，外加狗腿啊什么的。
“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回屋里去！！！！”某大婶忍下掐死这只小包子的冲动，怒发冲‘鸟窝’------刚刚为了制止某只想要爬树翻墙的越狱包子而被嗨到一头的…鸟粪……= =。
“恩恩，人家走啦啊~很听话听话哒~晚上的时候，姐姐要给瑜儿做灌汤包哦~~”一溜烟儿，瞬间没影。
沈瑜气喘吁吁的奔回自己的房间，看着某个笑得很得瑟，一脸‘我就知道’的小子，一脚蹬过去。“你个死小叫，又看小爷笑话是不是！”
气嘟嘟的坐在椅子上，捧着一张粉嫩嫩的包子脸，沈瑜很是‘惆怅’的两眼无贼光。他不能在呆在这儿了。一路上，虽说那个漂亮阿姨对他很好，天天派人伺候着他，想吃什么玩什么也都应和着他。可只有一点------就是不让他离开这大宅子半步。甚至自己逃跑了几次后，身边的守卫也从温温柔柔的普通小丫鬟，逐渐升级成挥舞大砍刀的厨子大婶……离爹爹越来越近了，傻子也知道，这帮人以那个漂亮阿姨为首，是冲着爹爹去的……
“哎呦喂”小叫夸张的呲牙咧嘴，笑嘻嘻的往沈瑜身边一站“少爷下手真有够狠的啊。怎么着，没有小叫，爷还是跑不出去吧~”
“边儿上凉快去！你知道什么！带上你就目标太大了……我一个人都跑不出去呢……”小包子幽怨的看了看手里的桂花糕，想象着那大婶的模样，气鼓鼓的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诶诶，少爷。不然……”小叫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趴在沈瑜耳边嘀嘀咕咕。沈瑜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啊的。最后，小胖爪猛一拍桌，“就这么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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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杀人夜。
沈瑜现在很有把那个死小子从暖哒哒被窝里揪出来，暴踹一顿的冲动……什么馊主意，大半夜的让他从药庐后面翻墙跑……还说什么，这里距离那大婶白日里生活造饭的地方最近，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结果这不够意思的家伙…大晚上也不说提醒他一下……‘阿嚏！’这么冷……
左瞅瞅右瞅瞅，像个偷了粮食的小耗子一样，踮着脚尖一步步向墙根蹭过去。嘿嘿。果然没人。
手脚并用，不一会儿就爬到了墙头。却听后面突然一句“咦。”脚下一滑，咣当一个侧空翻。胖嘟嘟的小爪子一捂眼睛--------完了完了，他记得下面是一排大水缸~~~~(>_<)~~~~ ……
诶？落到半空的功夫，机灵的感觉到一股带着劲力的风将他的下落趋势转了个方向……嘿嘿，O(∩_∩)O~还是有希望撒~
结果------噗通！……一股带着浓浓药草味道的冷水把他淹了个透彻，后衣领子被人猛然一揪，才堪堪从水里被捞上来。
“咳咳咳咳……”小包子呛得满脸通红。谁啊这是，没学过救人救到底嘛？？！(#‵′)凸
一抬头，就着清冷的月色，沈瑜看得一激灵。咳，肿么是那个冷冰冰的漂亮阿姨……+_+！
“大半夜的，还想遛么？”萧离遇抚额。这小孩子自打到了这双杀的分舵就没一天消停过！第一次打洞钻墙，第二次上房，竟然想弄个什么载人风筝？？……第三次，第四次……听说，今天有琢磨出一个上树掏鸟窝的法子……差点就气跑了自己威逼利诱才答应留下，照顾这个混世小魔王的厨娘……这么大的孩子，都这么闹腾？
“阿嚏！没啊……阿嚏！阿姨你救人家为啥把人家，阿嚏！救到了……阿嚏嚏！水缸里撒”小孩显然没意识到这番‘兴师问罪’的重点，冲着萧离遇不停的‘发射’液体暗器。
=_=萧离遇郁闷了，指了指那一排水缸。小包子擦擦鼻子，瞅了瞅。啥吗？不就是两口冷水缸两口热水缸嘛------额，如果刚刚没有萧离遇出手，八成他就掉进那口能烫掉蹭皮的热水缸里了……水煮，包子= =
“谢……阿嚏阿嚏！！！！谢。”唔，真舒服。额，瞅瞅某漂亮阿姨，一脸嫌弃的盯着自己手里的，她的外衣纱……额……
结果，萧离遇只能很黑着脸，扯着某包子回到自己房间----她当然不能让手下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模样……
“老实呆在这里，我去换件衣服。”
“恩恩。”小包子擦擦通红的小鼻子，一脸认真。
萧离遇换了衣服出来，刚刚好一点的心情更加郁闷了……那小屁孩兴致冲冲的，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块黑色的布……不是，那不是……？！！
“阿嚏！漂亮阿姨，你为什么会有无名哥哥的衣服呢？阿嚏阿嚏！”沈瑜认得，无名哥哥的每一件千篇一律的黑衣袖口里侧，都会有一支小小的梨花。
“嗯？你认错了。那不过是阿姨手下的一件旧衣服。”萧离遇声音淡淡，转身开了柜子，翻找医治伤风的药。
“嗯？不对不对。阿嚏！这一定是无名哥哥的衣服呢。无名哥哥好喜欢这支梨花的……小的时候都不让小瑜动呢……后来……阿嚏！”小孩的声音渐渐有些低落，似乎是说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后来怎么了？”萧离遇本是随口问着，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有点酸涩。
“后来……都是爹爹坏！阿嚏阿嚏！！总是罚无名哥哥，有几次衣衫被爹爹罚破了。无名哥哥个好伤心呢……好几天都不吃东西。”声音闷闷的，似乎是在提他口里的哥哥委屈。
“……嗯。你那个无名哥哥在府里过得不好么？”又弄了些跌打损伤的外用药，领着沈瑜在烛火下坐着，为他擦了擦几处淤青的地方。
“爹爹……爹爹他不喜欢无名哥哥……”沈瑜看着烛光下，为他细细擦拭药酒的阿姨。心里暖暖的，不由得就有了亲切的感觉。其实沈瑜自小没娘没父，只不过是沈从戎路边捡来的孩子，但是投缘得紧，一见如故，天天似个宝贝一样的捧着。但是，始终，不曾感受过这样母亲般的温暖。“无名哥哥在我们家里过得很辛苦很辛苦。每天要照顾不懂事的小瑜，还要应付小瑜的坏蛋爹爹！阿嚏阿嚏！小瑜偷偷看过哥哥几次，好多血……小瑜害怕，哥哥却总是跟小瑜笑笑----呵呵，哥哥的笑容真的很好看呢……可惜，哥哥不经常笑的……”
“恩恩。你快去睡觉吧。”萧离遇有些逃避似的躲开烛火的光亮，“把这个服下，听话去睡觉。”声音已经不似以往那样清冷……到好似爹爹每次提起若兰婶娘的，那样怪怪的声音。那漂亮阿姨是不是也很伤心呢
沈瑜轻轻扯了扯萧离遇的袖子，“阿姨别哭别哭啊。其实哥哥这样辛苦不怪别人的。就是因为哥哥没有爹娘……又不像小瑜一样遇到一个对小瑜很好很好的坏蛋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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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爹没娘……
月光下，萧离遇目光有些怔忪，几缕凌乱的发丝抚上妆容精致的面颊，落滴垂帘。就快了，走到这一步所有人都没有退路了……这一次，欢儿，只要你将药水取回来……只要你将药水安然取回来……
呜呜的寒萧渐渐飞得远了，越过万水千山，却，终不过，那一夜，心火成魔。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没爹没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