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眉庄小计 ...
-
年世兰焦急地看着胤禛，希望他能给个说法。
胤禛拍了拍她的肩：“没事，有朕护着你。替朕更衣。你随朕一同去瞧瞧。”
瞧是自然要去瞧的，都污蔑到年世兰的家门口了，难道还要她坐视不管不成。她将胤禛的衣服重新穿戴好，然后随便套了身衣服就随胤禛出门了。
到了存菊殿，里面乌压压一片人。要说这宫中爱看热闹的人可真不少，大晚上的一听说出了事，而且还与华妃有关，更是整个宫中倾巢而出，恨不得连粗使丫鬟都带来一同看戏。
年世兰心中真是一口恶气难消，她本来也就是心思细密，凡事多虑之人，出了这样的事她更加难受。胤禛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宽心。
胤禛小声道：“一会你便不要多说。多说多错。”
年世兰点点头：“皇上所言极是。”
李长高喊道：“皇上驾到。”众人连忙跪迎。
走进寝殿之后，年世兰朝里面瞅了一眼，心道好一个芊芊弱女子，我见犹怜兮。
胤禛扫了众人一眼，抬了抬手，众人便起了。胤禛到床榻前仔细瞧了瞧沈眉庄，道：“太医看过了可有什么大碍？”
甄嬛连忙替人答话道：“回皇上的话，太医看过了，说眉姐姐呛了水又受了惊吓，虽无甚大碍，但还需精心修养才是。只不过……”
胤禛一蹙眉，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甄嬛笑颜展露：“只不过眉姐姐此番受惊，恐怕需要皇上的阳气镇殿，方能大好。”她极力笑得好看些，反正如今沈眉庄落水后面色惨淡也无法让皇上留意，不如她先替自己打算了。
说了半天竟是要皇上多来陪伴沈眉庄，连皇后在一旁也耐不住挑了挑眉，心想新人可真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年世兰低头微微笑了，真是年轻不懂事，一点也没说错。
胤禛最不喜女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不觉凌厉道：“朕的行踪，你有几个胆子敢管。”
甄嬛哆嗦了一下，跪在地上，连忙辩解道：“皇上恕罪，嫔妾僭越了。只是嫔妾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方才听人说，这沈小仪是让华妃宫中的人推到水里的。这是怎么一回事？”胤禛面朝皇后问道，也不说让甄嬛起来。
甄嬛一直跪着，心里也发虚，又说：“眉姐姐她是……”
胤禛凌厉地看了她一眼，把她的话又吓回去了。
“此人不懂规矩，带下去让掌事宫女好好教规矩。再如此以下犯上，便打入冷宫。”胤禛的话在初秋炎热的天气里，透着丝丝凉意。甄嬛此时话也不敢说，便被槿汐带了出去。
这时皇后才徐徐道：“回皇上，沈小仪的贴身婢女在此，一问便知。”
胤禛不耐烦地摆摆手：“除了沈小仪身边的侍女，可还有其它旁证？”
“这个……”皇后也说不上来，“仿佛是没有了。”
“仿佛是没有？那沈小仪落水，就可以随意诬陷是华妃宫中人所为？”胤禛冷哼了一声，众人吓得皆不敢出声。
“皇上……”此时沈眉庄及时醒了，“皇上不要怪罪华妃娘娘，是臣妾失足落水，与华妃娘娘无关。”
“小主，明明就是……”沈眉庄身边的丫鬟采月连忙辩解。
沈眉庄怒喝道：“不许胡说，华妃娘娘待我们一向极好，咳咳咳……”还没说完便重重地咳了起来，直咳得双眼泛泪。采月则表现出极为委屈的模样，双眼垂泪，让人不得不信服。
年世兰心道，是了，要想设计害她，总不能只是随便诬陷。看来沈眉庄是有备而来。这一招以进为退，用得是极好的。亏得她主仆二人尽心竭力演了这一场戏，难为她们了。
胤禛虽不耐烦，但也还是显出耐心拍了拍沈眉庄的背道：“不要激动，伤了身子。你慢慢说，不要有所隐瞒。”
沈眉庄听了胤禛的话，面露难色，一副极力压制自己的模样，梨花带雨惹人怜：“皇上不必为臣妾费心，是臣妾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请皇上不要怪罪华妃娘娘。”
好一张利嘴啊，年世兰心中冷嘲，表面上是说她沈眉庄自己的错，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瞧出来她的意思。
沈眉庄既表现了自己温柔大方，明白事理，更显出年世兰骄纵跋扈，计较蛮横。若是从前的慕容世兰，恐怕的确是应了这个性子。若是被沈眉庄一刺激，恐怕还要在皇上面前大吵大闹一番。到时候没错倒显得更有错了。
但胤禛岂是平凡之人，当年九龙夺嫡何其惨烈，他若不是深谙以进为退的道理，就不会后来脱颖而出。此时沈眉庄的雕虫小技，都入不了他的眼。
虽是如此，胤禛仍温柔笑道：“既然你都说是失足落水，朕为何还要怪罪华妃？辛苦华妃听说你有事就立刻陪着朕赶了过来。依朕看，你既如此不小心，以后晚上便不要出门了。皇后你且记着，以后沈小仪晚膳过后不得出门。”
“是。”皇后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按理说，慕容世兰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稀奇，她向来张扬跋扈，私自处罚妃嫔也是常有的事。但今晚只字未言，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上……”沈眉庄见皇上禁足她，令她不胜恐慌。
胤禛握着她的手：“眉儿，朕不过是担心你。”
听到皇上对她如此亲切，沈眉庄放宽心笑了，复又咳了几声，胤禛便替她顺了顺背。
胤禛似想起什么似的，又笑道：“待沈小仪康复，便可安排她侍寝。若服侍的好，再行加封。”
沈眉庄惊讶地“啊”了一声，连忙谢恩。
“皇上，臣妾知道了。”皇后又郁郁寡欢地应了。本来是来看戏的，没想到戏没看成，倒当了陪衬。
安陵容却不懂见好就收，硬生生说：“华妃娘娘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年世兰懒懒地瞧了她一眼，然后笑道：“皇上没有问话，臣妾怎敢插嘴。”这句话意在说她安陵容不懂得规矩，连什么时候说话都不知道。虽说她三人是三人成虎，但三个臭皮匠也未必就胜得过一个诸葛亮。
“皇上请恕罪，臣妾并非有意插嘴。只是这凡事一出必有因。不知道是不是平常眉姐姐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华妃娘娘。若是有，请华妃娘娘指点一二。妹妹们定诚心改过。只是希望娘娘不要伤了眉姐姐性命。她不习水性，被推到池中恐怕是娘娘一时玩笑，但万一出了人命，眉姐姐岂不是……”说着说着安陵容就哽咽地哭了出来。
胤禛不耐烦了，道：“哭什么，你眉姐姐不是还安好麽？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今天朕不治华妃一个陷害妃嫔的罪责，你们都不罢休了是不是？”
“请皇上明察。”皇后率先跪了下去。其余妃嫔也皆跪着。她们当然巴不得华妃获罪，否则她那嚣张的气焰何时才能消下去。更不提她家中父兄征战沙场，本来就颇得皇帝赏识。若是能对她施以惩戒，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年世兰虽不想跪，也只能低头跪着。众口铄金，她不得不服。
倒只有曹容华此时稍稍抬起头，颤巍巍道：“皇上，娘娘的心思您最清楚。娘娘虽偶尔娇……娇气了些。但是断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若只听这片面之词就可以定华妃娘娘的罪，岂不是以后宫中即可人人效仿。今日是沈小仪落水，明日是恬贵人受伤，统统都加在受宠妃嫔身上。此后岂不是谁受宠了都要人人自危，。得到皇上的宠幸，为皇家绵延子嗣都是妃嫔的职责，若要因此而获罪，可不是令人心寒麽。皇上明鉴，此风断不可长。”
就算曹容华不说话，胤禛也不打算罚华妃。但既然她说了，就给了华妃一个合理的台阶下。胤禛赞许地点点头：“曹容华所言不虚，的确是这个道理。今日并未闹出人命，依朕看就当给六宫妃嫔提一个醒。第一，不要妄自加害于人。第二，不要胡乱拉人下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诸位爱妃可都是大家闺秀，自然懂得。尤其是新晋妃嫔，更应该安分守己，恪尽本分。好鼓不需重锤，朕就点到为止。至于华妃，朕信任她的为人，也信任她的家中父兄。她不会做出此等卑劣之事，更不会与一个尚未侍寝的小仪争宠。好了，闹腾了一整晚，各自回去歇着吧。以后若是给皇后请安也能有今晚这份积极心，朕就替皇后感到欣慰了。”
“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一屋子女人虽有怨气，也不得发泄。
“宜修，朕陪你回去吧。更深露重，你辛苦了。”胤禛不想此时再替华妃增添怨念了，故而将皇后拿出来做挡箭牌。
皇后喜形于色，浅浅笑着：“臣妾谢皇上关怀。”
皇上与皇后走后，六宫妃嫔才算看完了戏，起身也各自回宫。年世兰松了一口气，但从今日之事看来，慕容世兰从前一定在后宫得罪了不少人，否则今夜不会只有曹容华一人替她说情。而这个曹容华……年世兰还看不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眉庄小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