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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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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冲冲跑回口居仁斋的孟芳夏也是心里堵着一口气,她如今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到底为了什么,梁山伯和祝英台还没有遭到马文才的百般阻挠,小两口的日子倒也过得快乐自在,只不过这段时间看着祝英台每次见到她那一副退避三舍的态度,甚至连和她说一句话都深感不屑的神色,让她很不满!很不满!非常地不满!!
“公子,先上点药吧,等等小的帮妳包扎一下,好歹撑过下午的练习。”小秋一进门就把伤药翻找出来,小心地扳开孟芳夏的手掌,细嫩的小手被弓弦和箭尾割出好几条伤痕,有些还已经冒出小小的血珠,看的小秋心疼极了,心想小娘子在家时,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偏偏还不敢在夫子面前喊疼。
“别包的太紧,伤口不透气反而不容易好,不过一点小伤,以后常常练习射箭,受伤的机会多的是呢,习惯后就没事了。”孟芳夏看到小秋微红的双眼,心软地安慰她一句。
“公子真会说笑,这种事真要常常遇上的话还得了?妳又不比他们那些人,将来要是被…嫌弃了,可怎么办才好?”小秋许是发现马文才没有立刻追回来,心里有些不平,忍不住抱怨一句。
“能怎么办?凉拌呗!真要嫌弃的话,理由可多的是,也不差这么一桩。”孟芳夏毫不在乎地回道。
“公子!”小秋气鼓鼓地抬头喊道。
“好啦,好啦,不说了,我肚子饿了,妳先去食堂帮我打些饭菜吧。”孟芳夏连忙带些讨好意味地说道。
“哦!那公子先休息一会儿,小的快去快回。”小秋点头应道。
孟芳夏点点头,看着小秋出去之后,才小心地爬进棉被里,本想着躺一会儿就成,却不料一早上的劳累竟让她一下子睡着了。
马文才回到房间时,看到的正是孟芳夏安静沉睡的模样,他放下心中的忐忑,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小心地拉出那双被小秋包扎后的手,腕间的肿胀通红叫他揪心不已。
“妳这傻丫头,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非得要这么好强不可吗?”马文才叹气地轻轻抚摸着孟芳夏的手腕,他晓得孟芳夏受伤的程度比起几天前祝英台受伤的程度还严重些,若真不管她,让她勉强再去练习射箭,只怕将来要落下病症。
不久,马文才起身走到门旁,向等在门外的马山说道:“让她好好睡一觉,你在这里拦着小秋,别让她吵到她家主子,我去司徒夫子那里一趟。”
“可是,孟小公子不是不愿意让公子插手管她的事?要是…孟小公子肯定又要和你赌气了。”马山有些迟疑地说道。
“她那个脾气也不过一会儿功夫,睡醒后就没事了,再说,我也得和司徒夫子谈一谈。”马文才垂首拉几下袖子,淡淡地吩咐完后,便向门外走去。
书院几位夫子在书院的另一侧都有一处住所,马文才想着此时后山的射箭课应该散学了,便直接往司徒明的院子走来,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才能稳住司徒明,不让他再想着继续找孟芳夏的麻烦。
“司徒夫子,学生是马文才,能否求见夫子一面?”马文才站在院门外喊道。
“进来吧,又不是头一次来这里,也就两年不见,倒学会跟我客气了。”司徒明闻声走到门边,冷淡地说道。
“学生见过夫子。”马文才想是知道自己有求于人,态度上倒是谨慎许多。
“你是为孟方那小子来求情的?若是如此,我劝你也不必多说了,他和他大哥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会稽郡有多少个书院,就他那点天份,随便找个夫子凑合着教也成,实不该来这里丢人现眼。”司徒明见到马文才如此低姿态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冒出一股火来,直白地截住马文才未说出口的话。
“夫子…学生并非想为孟方求什么情,孟方是个责任心重的人,既是答应夫子会达成夫子的要求,她自不会逃避拒绝,只不过她今日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若要勉力而为,必定反受其害,夫子是过来人,应当知道这种情况会有多严重,学生不希望见到夫子的好意成了坏意,所以才来这一趟的。”马文才连忙恭谨地躬身回道。
“他的手…受伤了?很严重?”司徒明听着马文才话中的意思,似乎并没有要求他免去孟芳夏的课业,只是说暂时不能够完成而已,他也知道初学射箭,若是拿捏不好,很容易受伤,故而有此一问。
“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休养几日总是必要的。”马文才微微点下头,也不敢夸大了孟芳夏的伤势。
“他对你很重要吗?是因为孟雁南的托付还是别的原因?”司徒明抬头看向马文才,严肃地问道。
“都有,学生坦言是为了她才回来书院,可是学生并没有因此忘记夫子的教诲,只不过…保家在前,卫国在后,学生身为独子,不能不先为父亲着想,但倘若将来朝廷有真正需要学生的地方,学生也不会推诿不就。”马文沉吟须臾后,才拱手回道。
“……”司徒明盯着马文才,见他神情磊落,竟是不怕人家知道他和孟方的关系很好,不过一个男子又不能传宗接代…再着紧也没有用,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呢?
“恩师对学生回来一事,也是抱持欢迎之至的态度,夫子就算不能相信学生,总该相信恩师吧,依恩师的为人,他无论如何也绝不会拿自己书院学生的前途开玩笑。”马文才想了想,又把孔慕搬出来做挡箭牌。
“算了,你都这么坚持要我同意让他休养几日,我还能说什么?就算我不同意,也不可能去盯着他做完那些事,不过将来真的有幸去到战场上,像他这般没本事的只怕也是命比人家短的,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心软而害了他以后的性命才好。”司徒明知道再说下去就显得自己不通人情了,便点头应允孟芳夏暂且不必急着练习完进度,但却也把不好听的话说在前头。
“是,学生替孟方多谢夫子的关爱之意。”马文才赶紧拱手谢道,至于司徒明说的那些情况,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毕竟这年头还没到非要女人上战场和敌人打仗的地步,司徒明的烦恼显然是多余的。
马文才回来时,孟芳夏仍旧未起,马山和小秋两个人站在门内的两边,谁也没敢吭声。
“还没醒过来吗?你们两个下去吧,这里我来就成了。”马文才看了看两人,淡淡地说了一句。
“可是公子还没吃饭…午时已经过很久了,而且公子手上有伤,他自己也不能吃饭,还是小的留下来照顾公子吧。”小秋担忧地看着床上不动如山的某人,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我会照顾她,你们俩要真的没事做,不如去镇上看看还有什么糕点卖的,买些回来给她留做夜宵。”马文才说道。
“可是…小的怎么能让马公子做这种伺候人的事,公子会生气的。”小秋其实是不相信马文才一个公子哥儿能伺候得了她家小娘子,与其担心有个万一,还不如自己来得好。
“唉!我家公子有什么事做不得?妳放心吧!我们先把公子交代的事做完了再说,孟小公子不会被饿着的。”马山见马文才的脸色似乎沉了几分,连忙扯着小秋的袖子就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安抚着道。
“可、可是…”小娘子应该还在生姑爷的气吧?万一她跟姑爷赌气的话,怎么办?小秋不情不愿地被马山拉着越走越远。
马山和小秋离开后,马文才也不去吵醒孟芳夏,独自拿本书坐到一旁,默默地翻看起来,直到过了申时初,孟芳夏因为肚子实在饿到不行,才终于想要醒来吃东西,她睁开双眼发现日光已有西斜的倾向,忽然记起还没完成的课业,紧张地想要起身,却忘了手上的伤。
“嘶~天啊!怎么肿成这么大?”孟芳夏吃疼地喊了一声,愣愣地看着似乎比中午那时又长大不少的手掌下方接近手腕处。
“我看看…还好,小秋上药上得及时,比我原先以为的好多了,小心点养着几日后自会无事。”马文才见孟芳夏起身时,就已经先一步坐到她身侧,轻轻揽住她后,才拉过她的手细看,肿胀的地方虽然明显,可是也没夸张到无法弯曲,让他放心不少。
“可是这样子怎么吃饭?饭菜可不会自动飞进我嘴里。”孟芳夏果真如马文才说的,早忘了先前到底有多气马文才总是对她的事自作主张,娇嗔地举起那双还是被包得紧紧的手。
“不是还有我在?我能让妳饿着吗?”马文才宠溺地揉揉孟芳夏的秀发,笑道。
“我好饿!小秋怎么都没叫我起来?这下子可好了,我还没去练习那三百支箭呢,下次上课司徒夫子肯定又要对我更不满了,我也不过缺一堂课而已,哪知道司徒夫子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孟芳夏嘟起小嘴,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手。
“怎么可以背后说夫子的不是?我已经去跟夫子说明妳的情况,夫子同意等妳伤好之后,再把没有练习的进度补上,妳别担心,夫子也不是有意,他只是…。”马文才顿了一下,门外很是凑巧地传来敲门声,他只好扶着孟芳夏坐正,然后起身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