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古代网购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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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艺我早有耳闻，但贸然请你，恐怕你会因为你舅母而不敢答应，你若是能在做别的事情时腾出手来，每样小菜我出食材，你出手艺，赚来的银子咱们三七分。你看怎么样？“
姜果既然带着食盒来找顾夫人，就是想要接这单活计，当下点头，却心有疑虑。
“只是要麻烦夫人为我保守秘密，我不过是想赚些钱来保护弟弟妹妹，这一次小黎被蜈蚣咬了，我连药钱都拿不出来……”
顾夫人望着姜果，心中也很苦涩，当即掏出一两银子：“既是你答应我了，这一两银子你便收下了，这是定钱。”
姜果掂量着银子哪里肯收：“这可太多了，得多少坛子酱菜才能赚这么多啊？”
顾夫人更对姜果多一层赞赏，她是故意给多了钱，姜果果然老实推给她。这样忠厚老实，顾夫人就真心想让她收着了。
“我猜你家里一定还腌制了不少酱菜，你就都交给我吧，你这酱菜不知道比我从前的酱菜娘子腌得好吃多少，放在我店里还怕卖不出去么。明日你再腌些出来，别叫我这里没货卖就是了。我算过了，一斤酱菜十个钱，我这一日也要卖个三五十斤，卖个一个月你便赚得了二两银子了。这一两，就当我提前给你分账了。“
姜果还要说些什么，顾夫人就已经要撵人了：
“墙角那些青菜萝卜都是你的，还有些酱油白醋跟红糖，缺什么你告诉我我再去卖，赶紧拿着东西回去吧，晚了让我妹妹发现，你怎么办？”
姜果才出了顾家的门，顾夫人所待的房间屏风后就走出一个人来。白绫深衣，纶巾纸扇，一张脸明媚得如堂前月色，不是顾若家又会是谁？
“娘，我说她有两下子，没错吧。”
顾夫人笑笑，忽然又脸色沉重起来：“只可惜命忒苦了。“
顾若家望着桌上悦目小菜，也深凝了眉毛。看样子，她娘亲对姜果可怜是颇可怜，若贸然提及想求亲娶她，必然是不会答应的。
顾若家心中叹气，心道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当晚，姜果以为能睡一夜好觉，陶阿宝却追踪而来。
“亲，再买点什么！”陶阿宝笑容灿烂，见到了姜果宛如见到了银子，饶是他长得好看，这样笑也很吓人。
姜宝却想用那一两银子买食材，哪里肯拿出来。
“我弟弟病好了，不需要买东西了。“
陶阿宝的笑容满面立马变成了愁眉不展：
“亲，我一个销售也不容易，顾夫人给了你一两银子么，你倒也买点什么帮我完成营业额啊。？”
姜果立马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顾夫人给了我银子？“
陶阿宝又笑笑：“我还知道你预备做酱菜呢。”
姜果不理睬他，想要醒过来以躲开陶阿宝的纠缠，谁想到陶阿宝赶紧喊住姜果：“亲别忙着走啊，来了就聊聊吗！“
姜果望着陶阿宝那一脸粘死人的笑容，一种进了青楼的赶脚油然而生。
陶阿宝也觉得自己从一个销售人员变成不良服务提供者有点丢人，赶紧收敛：“我拉你聊聊，是要给你推荐一样东西，对你做酱菜一定有帮助。”
说着陶阿宝的手中出现一瓶液体，金黄色透明状，宛若琥珀汁液。
“亲，这个是苹果醋，现代社会各大酒店做酱菜，拌凉菜，用的醋都是这个。这醋在你们这年代的江北地区卖得火透了，不仅好吃，而且对健康有益。不信你尝尝？”
姜果尝了一口：“嗯，不错，酸酸甜甜的。“
陶阿宝仿佛看到了效益，脸又笑得跟朵花似的：“亲你要几瓶？”
姜果甜甜一笑：“我又不是江北人，不爱吃酸，这醋啊我一瓶都不要，不用这个，我的酱菜也能卖得好。”
姜果一转身便沉沉睡去了，陶阿宝却是自信满满：“你早晚得找我来买这苹果醋，嘿嘿。“
又过了三日，永乐镇进了三伏天儿，满世界毒辣的阳光躲都没处躲，一日里也见不到一丝风，道边的树叶都晒得打了卷。柳氏一早起床就要喝绿豆汤，姜果挽着菜篮子去买绿豆时，就见顾家铺面门口围着好些人。
“顾夫人，这酱菜比从前卖的吃着沙口啊，再给我来半斤。”
“顾夫人，那浇酱土豆明儿多弄些吧，配着你家的拌猪耳最好吃了。”
“顾夫人，你再腌点酸豆角，我媳妇有了，爱吃这口儿。”
顾家原本是个卖熟食的档口，酱菜不过是捎带着卖些，如今看来，卖酱菜倒成了正经营生了。
顾夫人在档口里看见姜果，朝她微微笑笑，转身又去忙生意了。
姜果心里很明白，这一步，自己算是走对了，如果一整个夏天都能这样卖下去，不仅能负担起姐弟三个的生活，还能攒些散碎银子。顾夫人是个做生意的行家，看准了天一热来买熟食的人会少些，适时推出了酸辣酱菜跟凉拌菜，就是每日再多腌几坛子酱菜也能卖得出去。
姜果拎着绿豆回阮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屋子里有人高声笑骂，尖锐得仿佛像只受惊的猫。
柳氏听见大门响，推开雕花窗朝姜果道：“你三姨娘来了，今日这绿豆汤多煮一碗，多放些甜桂花。”
隔着窗子，姜果便看见了跟柳氏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柳三姨，才刚那尖锐的笑声，便是这人传出来的。来人是顾夫人同柳氏的小妹妹，柳家三姐妹里行三，人称柳三姨。几年前嫁给了郑大户家的一个家奴头子，郑家到底是个大户，家奴手中也颇有些钱，所以相比起从商的顾夫人，柳氏更愿意跟这个三妹妹亲近。
姜果一转身进了厨房，柳三姨望着姜果一身补丁衣服，轻蔑笑笑：“这就是二姐夫的外甥女姜果么，啧啧，长得倒是很水灵，怎么穿的跟个小丫鬟似的。”
柳氏一笑：“可不就是跟个小丫鬟似的么，别看她人瘦，吃可是不少吃，我这院子不大，算上我婆婆，可养了四个闲人。那丫头前几日还骗了我十两银子，整十两啊。”
柳三姨也听说了二姐被姜果诈了十两银子去买紫草膏的事，心里不由得笑柳氏蠢，被一个丫头哄得溜溜转，却是一转眼就想出个主意。一面抚了抚头上的海棠绢花，一面低声道：“二姐不必为眼前这点子钱着急上火，将来你婆婆没了，把这几个拖油瓶往我们郑府一卖，你坐收几十两银子。”
柳氏一听有几十两银子的进项，眼睛都放了光：“能收那么多么？”
柳三姨就觉得自己二姐没见过世面，笑道：“若是卖了死契，还能翻一倍呢，只是若是卖了死契，就终生都是郑家的下人，婚配后连孩子也得给郑家做工，就是苦点。”
柳氏一摆手：“他们本来就是孤儿，不怕这些苦，若不是我相公他娘碍手碍脚，我早把他们几个卖了。”
柳三姨心中一乐，他家相公便是家奴头子，管着郑府里买卖奴隶的事务，只是那些人牙子忒会赚钱，稍微出落地平头正脸的丫头就要卖个好价钱，像姜家三姐弟长得这样齐整的，卖出去不知要多赚多少，正好让她从中拿个好处。
柳三姨给柳氏倒了杯茶，推过去道：“我听说，姜果那弟弟还在书院读书，不知长得如何？“
柳氏就是一撇嘴：“她弟弟倒是唇红齿白的，很有些像我那个早死了的小姑子，也不知姜果那丫头是不是疯了，就他这样身家背景，还要勒紧了裤腰带让弟弟读书，即便能去考科举，衙门里一个人也没有，不过是个垫背。“
柳三姨的笑容就有些阴险：“管他是不是真心要考个什么，先说他读书认字，人出落的也好，卖进郑家，他是身价最高的。”
柳氏一愣：“这是为何，难不成郑大户家里还缺写字的相公？”
柳三姨低低一笑，贴在柳氏耳边低声道了一句：“账房这类写字相公都是自家信得过的人，怎么轮得到他。只是听你说这姜家小哥长得好……你不知我们大爷那二弟，最喜欢男……”柳三姨的声音低了下去，表情却是猥琐。
柳氏听了几乎叫起来，复又笑了：“真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那么个富贵人家，什么佳人找不着，偏爱男、色……”
柳三姨唯恐柳氏到外面去说，赶紧换了话题：“所以我说啊，若是能顺当把他卖进去，你何愁银子？”
柳氏眼看就动了心，就听柳三姨道：
“你也无须急在一时，姐夫是在衙门里当差的人，若是跟自己娘亲吵起嘴来，平白落一个不孝顺的名声。我看你婆婆那光景也没几年了，到时候你把这几个小东西交给我，你是又得了贤惠照顾亲戚的名声，又得了银子。”
柳氏却是沉下了脸：“我总觉着这事没那么容易，得赶紧办，我看那姜果丫头心思挺重，那丫头的眼神儿跟刚来的时候不一样，表面上我说什么让干什么，心里不定骂我几百遍了呢。”
柳三姨嘴角一勾，冷笑道：“那是她自己傻，在这里白吃白喝，还敢骂人，若是在我们郑家，上去就是一顿子皮鞭抽，看还敢说嘴？”
柳三姨那威武样子，仿佛自己并不是家奴的老婆，而是郑大户家的当家主母一般。柳氏那边歪了歪嘴，又听柳三姨道：
“起了外心了的话，姐姐你可得看好了，这到手的银子可不能丢了。过了年郑家就要放出一些丫鬟出嫁，势必要往里买人，过了年咱们就签契约。”
柳三姨心里早盘算明白了，一下买了三个人进去，最好混在人牙子送的人里面，才能不声不响，多捞一笔。柳氏点点头，就见院子里厨房门咯吱一声，是姜果出来提井水了，一对姊妹便避而不谈了。
及至入夜，柳三姨仍旧在正房里跟柳氏以及阮师爷喝酒，桌上摆着鸭舌凤爪等下酒的小菜，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看着想要往阮家去做酱菜的的姜果好不着急。柳三姨不走，柳氏同阮师爷便不会睡，自己也就没法溜出去到顾家做酱菜，正在院子里踱步闹心之时，忽然听见有人轻轻敲了敲后门。
这声音极其轻，姜果只当是只猫挠门，不作理会时又传来了敲门声。门板打开，一张明朗精致的脸，睫毛如黑羽，月色下让他眼眸都蒙上阴影。
竟然是顾若家。
“我娘差我来问问，可是今天有事绊住了，怎么还不见你来？”
顾若家宛如进了自己家般踱步进来，就看见过朝正门院子里怒了努嘴，顾若家望过去，之间正房烛火通明，灯影成三人，笑声酒气充斥整个院子。顾若家冷冷哼了一声：“原来是我那个做了奴才还装主子的三姨来了啊。”
姜果望着顾若家，心里很有些疑惑，顾若家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彬彬有礼的，是嘴嘴甜也最讨人喜欢的，可是在姜果面前，他却总是展示着刻薄。
想通了，姜果心里也是一酸。
搞不好，顾若家对柳氏的逢迎都是装的，若他真是那嫌贫爱富的人，又怎会给自己送紫草膏来。
月光下姜果开始打量起顾若家，望着他又长又翘的睫毛暗自感叹，他八面玲珑的处世原则下，藏着的，或许是一颗唯恐贫穷，唯恐失势但却善良的心。
“走吧，我替你去屋里守着，若是有人喊你，我便答应着然后去后门喊你。”
姜果的茅草棚里，姜黎姜糖已经睡熟了，除了床上，地下一溜儿的木盆里摆着的都是收拾得当的菜蔬瓜果。若不是顾若家随身带着火折子照亮，非得被那些半成品绊倒了。
“你每天要收拾这么多菜，不眠不休也干不完啊，还把这些堆起来，你不怕你舅母发现？“顾若家有些惊讶。
姜果却若无其事：“寅时起来洗菜切片，趁你二姨起来之前都放进盆里，切剩下的材料拿去喂猪，一点痕迹都不留。我这屋子破，求舅母来都不会来，怎么会被发现。“
姜果说得很轻松，可是顾若家能体会到姜果每日做活儿有多辛苦，不由得肃然起敬。
想帮她分担些辛苦，便把火折子递给姜果，挽起了袖子，露出白笋一样的胳膊。弯腰就要抬菜盆，一手抠着盆底，一手扶着盆壁，上下一用力……
木盆却纹丝不动。
顾若家有点挂不住脸了：“姜姑娘，你这盆里装了多少东西啊，这么沉？”
姜果有些汗颜：“是挺沉的，装了至少十斤菜蔬，劳烦顾公子再帮我拿一下这火折子。”
顾若家接过火折子，只见姜果一手一个，轻松捧着菜盆出了门。
走前不忘嘱咐顾若家：“顾公子你在这盯着，若是正房里喊我干活儿，记得声音装得娘一点儿。”
姜果抱着坛子走了，留下顾若家在原地尴尬，低声控诉道：“我是个爷们儿好么！”
茅草棚里好歹也有十几个盆，姜果再能干也要运一会子，正房里倒是没折腾，顾若家就坐在不稳当的竹板凳上等着，全然不知道正房里在聊些什么。
“我说二姐，你可知道大姐这两日买卖可挺火，你来年得涨她租子。”
柳三姨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仍旧不忘挑拨。这店面虽说是柳家的，到底还是被他二姐霸占了去，当日自己还小，指望着姐姐给自己找户好人家嫁了，第一个表示自己不跟二姐抢。
如今顾夫人买卖好，柳氏收租子，只她一个人一点油水都没有，柳三姨能不眼热？拿不着钱，挑拨两句也是好的。
柳氏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知道顾夫人再卖酱菜，冷笑道：“这大热的天，我若不吃酒连这鸭舌都不耐烦吃，大姐一个卖猪头肉的，买卖好能好到哪去？”
柳三姨一见二姐不信，便问向阮师爷：“姐夫，你是个日日都在街上行走的人，顾家熟食店门口日日挤着人，你别跟我说你也没看见？“
阮师爷啜了一口酒：“还真是，我也正纳闷呢，怎么人家的熟食卤肉店都冷清，满镇子就你大姐家买卖好？“
柳氏听自己丈夫都这么说了，便是信了，就听柳三姨咯咯一笑：“哪里是卖熟食卖好了，是改卖酱菜了，这大热天的，吃点金针木耳多凉快啊。听说她这酱菜极清凉好吃，郑家伙房都做不出这个味儿。便是我们府上的少爷小姐，也都让下人来她家买酱菜下饭呢。一斤浇酱土豆就卖十个钱，一斤土豆才四个钱，我听说光浇酱土豆她一日就能卖出五六十斤呢，这可比卖熟食赚钱多了。照这个卖法，到了年关，她不发财了？“
柳氏在顾夫人跟前，一向以房东自居，又仗着夫君在衙门里吃俸禄，总觉着自己是三姊妹里过得最舒适的那一个，如今听说大姐就快发家，想着自己将来会被比下去，心里不知道有多不痛快。
阮师爷却看得开：“这可是好事，你大姐发财，咱们也跟着沾光。“
柳氏一向刁蛮，对着阮师爷摔了筷子：
“你懂什么？我大姐一个寡妇，日子都过得比我好了，要你可有什么用。“
柳三姨一看这情景，自己也不便多待了，推说家里还有事要照看，急匆匆地离了席。也是在大宅门里当差当惯了，一出院子便觉有什么不对，原来是姜果抱完了菜盆顾若家不会开后门没法喊自己，便虚掩了后门。
柳三姨是日日查访郑大户家门锁烛火的，搭眼看过去就觉得不妥，一推后门果然见没关严实。
又听见对面顾家院子里仿佛有人走来走去，赶紧搬来两块石头站了上去，往顾家院子里一望，就见院子里一溜儿的黑泡菜坛子，姜果一会儿往坛子里加些米醋，一会儿洒些料酒，而空气里弥漫着一阵淡淡的酱菜香气。
柳三姨眉毛动了动，转身又回了阮家正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古代网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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