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八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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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总不能让二房平白占了这便宜。贾赦琢磨起怎么做这么笔买卖合适，倒忘了贾珍三人还在。
胤礽摇了摇贾赦的手，轻声道：“父亲，儿子虽不敢称有大才，过了乡试倒是还有信心的。珠大哥被二叔和二婶逼得可怜，您只当全了伯侄情谊罢。”这事儿可是拖不得，依着贾史氏的性子，若是今日谈不拢，怕是就会去了东府讨要贾珍手上的名额，便是贾珍同他们好，怕也是要伤了情面的。
贾珍倒是想到了这一点，心下有些着恼：贾史氏着实有些吃相太过难看！不过，他府上蔷哥儿自来伶俐，然而这课业上倒是不若他那兄长，还不若蓉哥儿回回比过尽皆留于内院，自家府上的名额可得留着，将来许是用得上的。
贾赦揉了回胤礽的头，起身从书架上抽出本不薄的册子交予贾珍：“珍哥儿，朝廷六部各处职缺都在这上头了，你且看看。”言罢，便转身出了门。
贾赦虽然心有不甘，然因心下早有章程，倒并不十分生气。
入了荣禧堂果然不见他那好二弟，贾赦哂笑一声，在椅上坐了，听着贾史氏、贾王氏并贾元春将好话歹话尽皆说尽了，方才慢悠悠的开口撂下话来：“琏儿刚刚还同我说起待学成往金陵童试，想来我那两个小子都用不上那荫生名额，珠哥儿身子不好，免受劳顿之苦也是好的——”
听着贾赦拖长了声调，晓得他这是又要讨要什么，贾史氏心下嫌弃贾赦这眼皮浅的做派，看着贾赦笑：“琏儿是好孩子，我——”
贾赦恰在此时叹尽长句，截口道：“晓得老太太大方，不过，老太太的私房还是留着吧，我这些日念旧，记起小时候用的那套紫檀屏风，正想着给拿出来给琏儿用，琏儿读书辛苦，怕是日后少不得要烦劳书院先生，库中那些字画古玩倒还送得出，”瞥见贾王氏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贾赦心里总算痛快了些，“现下给老太太说一声，我待会儿就去库中取了。珠哥儿什么时候病好了，就让他去寻我。”
听闻贾赦提到的紫檀屏风，贾史氏只觉心口呕了一口气：这东西是她太婆婆的嫁妆，她这混账儿子也真敢开口要！
只是瞧着贾赦的模样，晓得是没法子让人改了主意，贾史氏懒得与贾赦口舌，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撵了人走。
贾王氏倒是有心分说一番，然想到自己还有把柄在人手上，只能不甘不愿的闭口不言。
贾元春很是松了口气，左右他们这等人家总是不会少了摆设，她大伯还能当真从大门拉了一车的东西走？就不怕人戳他父子脊梁骨？
出了荣禧堂，贾赦连正眼都没看过那周遭伺候的婢子一眼，一路看过绸布做出的姹紫嫣红各色亭台，忽的就叹了口气，他明白他儿子们时常从不知何处弄来些奇花异草，对在张家村那里起庄子极其关心的缘故，无非是体贴他，都是孝顺孩子，只是他自己心有不甘而已。
若是，若是早些年他有那等魄力离了这府上，或许他和茹馨生活清苦些，到底一家子和乐融融，也是圆满，只是，也终是一闪而过的想头而已。
那时候，他不若如今身有倚仗，也未搓磨出现在这番看人眼色的本事，他听过了太多的贫贱夫妻百事哀，他祖母的言语犹在耳畔：赦儿，你不明白穷苦会将人扭曲到何等地步！
只是，他的祖母也低估了人心的狠毒程度，想不到他的曾孙和儿媳会丧命于此。
这荣国府固然好，却是他父祖之物，他纵是嫡长又如何？他们不愿给他，他的父亲视他做无物，他的母亲瞧着他仿佛仇人，他不明白，便是心中恨毒了仍是想晓得缘由，如今养儿，他仍是不懂他的父母在想什么，也罢，既然骨血情谊那么薄，他又何苦做那贪婪之人。
佛家说有一桩罪是放不过，既然如此，他便放了手去寻回头岸。
那一厢贾赦应对荣禧堂中人，这一厢，贾珍捧了册子灯下细看，贾蓉贾蔷便同胤礽胤祉说话。
贾蓉将刚刚胤礽所言想过几回，觉得自己该是没会错意，方才开口询问：“琏叔要回金陵童试？”
胤礽笑着点头：“是呢，穆诚家中有事去不得，我和师兄却是要去的。”
“不知琏叔欲何时动身？”贾蔷也忍不住询问，谁家儿郎没想过金榜题名时的荣耀，不过，贾蔷却是清楚自己的斤两，他若欲下场一试，怕是还要苦修三年。
“先生说明年可下场一试，我正想去看看金陵家族初兴之处。”胤礽对抬眼看向这边的贾珍笑了笑。
贾珍听了与胤礽同行之人的名头便动了心思，听闻胤礽提及老家，心下却是一凛，整治了家仆，查出那么些将人逼得家破人亡的事儿，见过事主家人那恨恨的眼神，他如今是深恨这天高皇帝远的话，之前也不是没想过整治金陵老家，只是两府靠谱的爷们都没得事由走这么一趟，若是特特做这么一行程，流言蜚语的中伤也是烦恼。
且，贾蓉曾同他坦言欲科举入仕，还家承于嫡支长房。贾珍暗暗叹口气：明明有人瞧着爵位都红了眼，偏他和他赦叔养的孩子怎的都想自己闯出一番事业？
也罢，就依了儿孙心意吧，更何况他父亲可是说过要听他赦叔的，既然他赦叔和琏儿都嫌弃爵位，那么，这爵位定是坏处大过他瞧见的好处。
弹指间绕过心中的九曲蜿蜒，贾珍对胤礽笑：“琏儿可方便带着你这侄子？”
贾赦进门的时候正听见这话，便道：“如何不可，金陵老家两府已是多年未归，如今很该让小辈儿回去看看。”
众人又说了些话，瞧着天色已不早，又听说贾邢氏已从东府归来，贾珍三人便起身告辞。
贾赦指了从人手上捧的盒子，道说是给他三人的小玩意儿，让人带了去。
贾珍也不推辞，只打趣道他今日此行可是赚大发了。
胤礽听了贾赦贾珍的对话在旁偷笑，急的贾蓉无奈的扯贾珍的袖子：他们这班小辈儿都在还在，他父亲怎的不顾忌些。
如今，贾珍已不惧其父贾敬，想着今儿定下的这事儿怎么算都不小，可得赶紧去寻了他父亲说道说道，回了府便往贾张氏处请安，将事情略一说道，又问他母亲他该带什么去山上。
贾张氏听过贾珍的话，只好缓下自己的打算，将人撵去早些歇息，亲自打点往山上送的物件儿，并提笔写了封信笺。
贾蔷如今也读过律例，听过贾珍的话，心中便存了事儿，待回了府便去寻了贾蓉。
贾蓉瞧见贾蔷来了，笑得开怀，拉了人进屋，同榻对坐。
见贾蓉这般模样，贾蔷便晓得自己的猜测不错，既是心照不宣，何苦宣之于口，两人论了回书，便各自歇了。
贾赦这晚歇在贾邢氏处，听闻他大嫂子准备带着儿媳妇去庄子上散心，心下叹一回人家的老太太的通透，对贾邢氏道：“再熬一熬，咱们总也有咱们的自在日子过。”
已是子时，宫中乾元宫水郅寝殿仍有烛火明亮，水郅瞧着面前的山河图，手指描画着江南的曲折，这一处风景绝好，风土养人，世家大族盘踞林立，便是皇家在此震慑也被水波酝软了几分，朝廷律令竟不若一些族姓之人言语有力，从因有爵而迁居京城的所谓四大家族中的三个在京中的张扬中即可窥见一斑。
皇家又不是容不下张狂，只要这人懂事儿。世家虽有千般不好，然新科士子为人处世却是太欠历练，不通经济偏还自以为是，好好的事儿折腾到无可挽回的悲剧也不是没有过，世家子弟到底有晓事儿的老人指点着，做事能思虑周全些，且如今有着宁荣两府做比，各家功勋人家少不得也要规束子弟一番，贾琏那话说的话很不错：纵虎为患之恶，更胜恶虎。
也不晓得那小儿小小脑袋中的念头都是如何得来的，或许是因为他们家筛子一般的府邸？
发觉到自己在笑，水郅叹口气：按说，有着那般心窍的小儿他该是忌惮的，偏他不觉忌惮，反而十分稀罕，正因那是个极懂事的孩子。
不过，那所谓的四大家族的后人倒也都争气：史家三个儿郎骁勇善战又心思缜密，可做将才；王家王子腾本事倒也不错；贾姓的荣宁两府本瞧着日将落没，偏荣国府嫡长一房的两个小儿很有趣，且瞧着贾琏怕是要行正经科举路，那庶子贾琮被方沐言看重，大有让其承其衣钵之意，也不晓得这荣国府的爵位将来会落在何人头上。
既然那一家欲改换门庭，他便在旁静观其本事，荣国府在江南很有些亲旧，且看这贾家瑾安会否解人意。
但愿太宗为压制江南世家而抬举的甄家现在也能这么懂事儿，甄应嘉，莫要让朕失望。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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