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短篇]空欢》慕锦汐然

4、Chapter 04

　　冰冷的医院里，到处笼罩着一片白色。他终于从沉沉的梦靥中醒来。他睁开眼睛，身上疲乏无力，难以动弹。他的视线转动，打量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医院——这大半个月的光景，他都在这里度过，连窗台上那盆花凋了几瓣都能清晰地说出来。

　　他的目光触及到围在一旁都带着泪水却又强作笑容的亲人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要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总归是要死的。”他的声音轻薄如同纸张，缓缓荡在这空旷的病房。

　　“哥，你不要走。”有个少年趴在他的床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吉诺，对不起。”他轻轻抚了抚少年的金色短发，那样柔软那样顺。就像是那个人的毛发一样。随即他低低笑出声来，啊，他又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人——他的爱人不破真广。真广也是一头金黄色嚣张的短发，也是这样的柔顺呢...他的记忆开始飘远。

　　“哥，你又在想那个人了。”吉诺终于抬起头，他的眸子竟也是墨绿墨绿的，他的脸庞宛若与病床上的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盯着那人，满脸的不忿，“那个叫什么不破的有什么好！当初叫哥你早些来美国看病，说不定能多些希望，你硬是要为他留下。现在好了，晚期、等死！心里还念念不忘那个人！”

　　吉野愣了一下，“噗嗤”笑了出来——声音虽微弱却清晰——他替自家弟弟抚平毛发，微微笑了一下，开口：“吉诺，那个人叫不破真广。”吉诺同他是一母双生的双胞胎，两个人若不是头发颜色差异几乎是一模一样，从小吉诺也是特别爱粘他。只是自从一年前他们全家——除了他，当时他为了不破真广执意留在日本——搬到美国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感受到吉诺熟悉的黏糊劲了。若不是这次情非得已，他也不会——，罢了，想这些做什么呢。吉野轻轻敛下眉，随即心底划过一道念头。他抬头，对着少年说：“呐，吉诺，哥求你一件事好吗？”

　　“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别说求不求的。我听了心里难受。”吉诺终于忍不住再次留下眼泪，他心底堵得慌，说话也是哽咽着的。他知道这是他哥哥最后的请求了，他就算拼尽了全力也要完成。

　　“替我回去看看不破真广...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吉野勾起一抹恍惚的浅笑，“如果有可能...如果你觉得他不错...就代我去爱他，好不好？”

　　“哥！你怎么——”吉诺愣住了，他没想到他哥哥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直觉性地想反驳，话还没冲出口就被打断——

　　“吉诺，哥不会让你为难的。真广是一个好情人，他——他——，”吉野艰难地说着，只是说到这心底泛起难以继续的沉重难过，最终他顿了顿，还是将话完成，“你就和他交往一段时间试试。若是不喜欢，就将他甩了吧，之后随你留在日本还是在美国。只是不要让他知道我已经不在了——”

　　“呐、哥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是，哥就这么一个要求，吉诺你答应我好不好？”吉野的眼神开始涣散起来，他想起
　　不破真广在机场对他的叮嘱——早点回家。啊，回家啊，他的嘴角泛起温暖的笑意。恍惚而又迷离，像是回到了他们曾经美好甜蜜的生活。

　　吉诺看到这样的哥哥，终于忍住辛酸大声回答：“我答应！我答应！”他也想去看看，他哥哥临终前还口中喃喃念叨的那个男人到底好在哪里！

　　“吉诺、谢谢...你...”吉野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缓缓举起，只是最终还是曲了曲后便无力地垂了下来。随即他在忽然变得慌乱起来的病房里轻轻合上眼，嘴角凝固着甜蜜的笑意。有一滴清泪顺着他已经开始微微泛冷的面庞滑落下来。

　　对不起，真广，我回不来了。只是，我找了个天使去爱你，你就不要追究我的错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