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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情况不大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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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一轮圆月刚刚从树梢升起,西门吹雪便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门,那声音轻巧而有节奏,就算那敲门的人不说话,他也能够清楚的知道,来的是谁。
西门吹雪把刚刚脱到一半的外衣又穿了回去,之后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脸事不关己的花满楼,嘴角讥诮地一翘,道:【进。】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叶孤城左手捧着一个酒坛,右手捏着两个酒杯,款款走进来。
西门吹雪眯着眼睛看着他,神色好像有些不大对。
等等,你刚才难道是用脚敲的门吗?
【竹叶青。】叶孤城把酒坛和杯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一掌拍开泥封,淡淡道。
泥封一开,整个房间顿时弥漫起了一阵浓郁的酒香。
【果然是好酒。】花满楼深吸了一口气,面露陶醉。
西门吹雪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伸手轻轻地在花满楼肩膀上拍了拍,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窗外,月色,好像......不错的样子......
【诶,西门,你不留下来么?】叶孤城回头叫住了西门吹雪道。
西门吹雪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冷哼一声,淡淡道:【这里有三个人,你只带了两个酒杯,还问我为何不留下来?】
叶孤城低头盯着桌子上的酒杯,好像被戳穿了心思一般,自嘲的挑了挑眉,道:【那西门吹雪,能把你的花满楼借给我说说话么?】
西门吹雪咬牙,不说话,走了。
我倒是想说不借,有用么?
【他一向如此,你不要介意。】西门吹雪走后,花满楼赶忙道。
叶孤城摇头笑道:【他若不是如此,我反倒不安心了。】
【怎么?】
【我看得出,他在乎你,非常非常在乎。】叶孤城缓缓道,语气竟然人听不出是高兴,还是自嘲,是赞叹,还是歆羡。
【我知道。】花满楼低眉倒酒,淡淡道,就这一句我知道,早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叶孤城接过花满楼递过来的酒杯,浅抿了一口,道:【算来,你我相识,并不比你与西门吹雪相识晚了很多,对吧?】
花满楼眉睫微不可见的一颤,轻笑道:【你的伤,无碍了吧?】
叶孤城看出他是故意岔开话题,却也不再追问,老实答道:【无碍,西门吹雪那一剑虽然让我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但终究没能要了我的命。当时我躺在太和殿的琉璃瓦上,感觉自己的生命随着鲜血一起从胸口流走,那样死了,真的是我最好的结局......】
【可是你却醒了。】花满楼幽幽道。
叶孤城点头。
【是霍滟行救了你?】花满楼还是那样幽幽道,好像不是在问,而是在答。
叶孤城又点了点头,道:【我一开始也并不知道,他早就等在那里,他要我加入咀血楼,他连死都不让我死。】
【能活着,又何必死呢?】花满楼叹道,抬头,迎着叶孤城的目光。
那一刻,叶孤城猛然心旌一摇。
那一刻,叶孤城确实突然觉得,能活着......真好。
哪怕活着,就为了活那一刻。
只是那一刻,不知花满楼心里,是何种感受。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西门吹雪。】叶孤城沉吟许久,道。
花满楼双目一沉,这话题他好像避不开了。
【白云城烧了便烧了,只是可惜了那满楼鲜花。】叶孤城接着道。
【竟不知我搬走之后,你还照顾着那一楼的花。】花满楼道。
【我不是个喜欢改变的人。】叶孤城道。
【那一楼的花,岂非本就是没有的,从无归于无,也算什么都没有改变。】花满楼道。
叶孤城浅浅一笑,道:【非也。】
【哦?】
【满楼鲜花,一直都有,只是从未在意,却为何从未在意......】叶孤城黯然道,【待回神在意时,却已晚了......为何已晚了......】
面对如此黯然神伤的叶孤城,花满楼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只能低眉沉默。
叶孤城接着道:【我这一生,从未后悔过什么,就算是投靠南王府,犯下谋逆之罪,我也不曾后悔过。】
花满楼道:【凡事过了就过了,后悔何用。】
【不,你让我说完,】叶孤城道,【我只是后悔,为何我比西门吹雪晚了一步。我知道我不应该问出这句话来,但我真的无法不问......如果没有西门吹雪,你愿与我归隐白云城吗?】
花满楼不语,一仰头,将满满的一杯酒倒进嘴里。
他不知道,真真的不知道。
从前他不是不知道叶孤城对他的好,他心里也真的是默默感激,只是那些都是不言不语的深情感怀,谁都没有开口。
如今叶孤城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问了出来,花满楼也不得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回答,而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对于这个问题,他的答案竟然是【不知道】。
一阵敲门声。
此时的花满楼真觉得这一阵敲门声是救了他的命了。
救了花满楼命的人自然是那西门吹雪,他本来伴着月光在院子里溜达,可越走越觉得这情况好像不大妙啊,于是他就回来了。
【聊完了么?】西门吹雪冷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花满楼听到西门吹雪的声音,不禁扬眉一笑,他赶忙站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拉起西门吹雪的手。
倒是西门吹雪被他拉的一愣。
【我正要走。】叶孤城识趣的站起来,掸掸衣摆,就往外走,走到西门吹雪身侧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我本无心与你争,可你若负了他,我便不会饶你。】叶孤城伏在西门吹雪的耳边,轻声道,却每个字都说的异常清楚。
说完,叶孤城便快步走了出去,西门吹雪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蹙,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花满楼假装没有听到叶孤城的话,依旧是满脸笑容,侧身指着桌上的酒坛,道:【西门,可愿再陪我喝几杯?】
西门吹雪也不回答,而是右手扳起花满楼的脸,轻轻抬起,与自己相对,低声道:【明日启程往西,这一路难免颠簸。】
【恐怕这一路确实不好走。】花满楼不知道西门吹雪这话什么意思,只得从善如流的顺着他的话茬往下说。
【你没听懂。】西门吹雪无奈的松手。
【如果拜火教这一条线索是对的,路上定然有人阻挠,可如果这一条线索是错的,那我们纵然是到了祁连山恐怕也是白跑一趟了。】花满楼补充道。
【你真没懂。】西门吹雪彻底泄气。
花满楼咬牙:【明言?可否?】
西门吹雪双眼眯起,琥珀色的眸子闪着琥珀色的光,道:【一路出关,恐怕没有什么舒适的客栈。】
花满楼闻言失笑道:【我的西门大官人,这点委屈你都受不起了么?】
【谁说的,】西门吹雪道,【我只不过是觉得,上了路,这般舒适的床,就不多了。】
花满楼明白了。
终于明白了。
西门吹雪你就不能偶尔有一个晚上想点别的?
就在西门吹雪身子一动,企图把花满楼搂在怀里的时候,花满楼突然侧身一转,游鱼一般的从西门吹雪面前滑脱。
【你不问刚才我与叶孤城都谈了些什么?】花满楼站远了些,正色问道。
西门吹雪也不追,索性在床边坐下来,淡淡道:【谈了什么,与我何干?】
与你无干与谁有干啊?!
见花满楼嘴角隐隐在抽抽,西门吹雪才接着道:【我信你。】
花满楼笑颜忽绽。
一霎时桃李纷飞。
西门吹雪又看呆了。
只不过这次呆的好像不太合适,因为就在他发呆的这么片刻间的功夫,花满楼已经欺身而近,微一用力,就将已经僵直了的西门吹雪按倒在床上。
偶尔换换位置,也很不错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