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深处（GL）》妖叁

80、大修（第一发）

　　就在盛开岑梓被陷在这往事的几个月里，沐存之导演终于费尽了周折让《女人在指尖》这部片子在大荧幕上上映了，当然改动也很大，就连名字也改成了《万种风情》这样文艺普通的名字，虽然和初衷有很大的不同，但不知为何这次，沐存之的让步如此之大，放在以前，她一定不会像这些乱七八糟的制度妥协，可这次，她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公映效果比预想中的要好得多，这一部带有强烈女性色彩的片子，在最后的两个小时的剪辑成片里将观众拉回到了上个世纪的民国时代，战火纷飞，一代名媛的气节，其中女子与女子之间的爱情虽然被弱化到了极致，但也至少让观众感受到了一种非常微妙的，似有若无的，非同寻常的情谊，票房和口碑皆是上品，而这部戏的最大获益者则是那初露屏幕的艺人白烟，表演虽然稍显生涩，但能看得出这个角色饰演地非常动人，岑梓和盛开以及沐存之是早就在一线停留了许久的大名人，只是可惜，这迟来的真正的上映团队却拒绝了任何的宣传，岑梓和盛开当时志不在此，那个时候她们正忙于和那个性情大变的小羽进行沟通，而沐存之，仿佛也是累得没了力气。

　　从横店拍完戏回来的林小楼开始接到各种各样的采访，势利的经纪公司早已见风使舵地将原来那位经纪人派给林小楼单用，通告开始增多，甚至，他们已经策划了一系列关于林小楼的包装和宣传，白烟这个陌生而冰冷的名字开始以级数增长的频率出现在公众面前，面对这种场景，林小楼倒是不慌，因为她整个人都是懵的，通告多得她喘不过气来，那个时候她还不懂怎么和经纪人合作，怎么向签约公司提要求，而签下她那家签约公司哪知道她红得这样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签约公司当然乐不开支，每天的通告都给她排满了，甚至，林小楼已经有幸上了3次国内最有影响力的综艺节目，她开始有自己的御用化妆师，有自己特有的助理，她是个恋旧的人，一直都用着佳佳，甚至连在横店拍的那部穿越的古装剧都沾了她的光，虽然她在里面只是演女主的丫鬟，但因为这闪光的存在，她在那部电视剧获得的好评甚至已经快要和魏小天齐名，人红，受到的关注度也就愈发得多，起初林小楼非常不适应这样的变化，从第一部电影在国内公映再到第一部自己参演的电视剧在家里的电视机里播出，这一切都来得这样突然，这样迅速，在以前，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红了是什么姿态，当越来越多得聚光灯对准了她，当越来越多的镜头追逐着她的身影，当她的名字一次次地出现在报纸头条，（当然是她叫白烟的那个艺名，早知道有一天自己会红，当时就应该让算命先生算一下，取一个好听点的名字，白烟，白烟，听起来特别仙，像是不识人间烟火，可她是多生活的一个人啊。）

　　被人重视的感觉是很好的，万众瞩目，可是同时自己的生活却也是越来越多的被人关注，曾经在《女人在指尖》那部戏开机时她曾经像烟花一样在这个圈里闪现了一把，当时还只有两个不知名的小报记者跑到她家楼下去采访她，而后，还在网络上火了一把，当然是，吐槽的比较多，当时因为换角的关系，还因为插足了岑梓盛开这一对国民CP，自己差点被群众的唾沫给淹死，她犹然记得当时自己那种烦躁的心情。

　　所以，这种被万人重视的感觉，让她感慨中又有些心酸，这份心酸中又夹杂着许多的不安全感，那份对未知的恐惧让她害怕，她害怕自己承受不了这一切带给她的沉重，她怕自己不会处理这一切复杂的关系，只是红了之后通告增多，自己真的也就赚了很多很多钱了，她当然爱钱，不是有句名言说，你只有真正拥有过一样东西，你才有资格去无视她吗？林小楼还从未拥有过钱呢，她又怎么会不屑，她多么世俗多么生活的一个人啊，在如此多的通告如此忙碌的生活中，唯一让她欣慰的是，最近，她们刚搬了新家，在自己的努力下，她终于让她妈在还未老去的情况下住进了新房子，房子当然也是普通的三室，一百平左右，还是贷款呢，因为算上《女人在指尖》的片酬以及那清穿电视剧的20W，这两年来，林小楼所挣的钱也不过就120W而已，这点钱也就刚好够她们在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小区付了首付，小区是一个大开发商开发的小高层，住进这样的房子里，林妈妈又开心又惶恐，开心的当然是生活条件提高了，钱嘛，不就是拿来让自己生活得好一点，开心得容易一点，惶恐的是，在这样的小区里，她似乎不能再那么自由地和以前的牌友打牌了，生活富裕的同时倒显得有些落寞起来，更何况林小楼还愈发忙了，这天，好不容易林小楼回来的早一些，却又早早地进了卧室，林妈妈在沙发上生了半小时闷气，把电视遥控本以及水杯都摔得叮当响却还未见林小楼出来，林妈妈就直接毛了。

　　没敲门，直接破门而入，房里的林小楼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林小楼被这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却马上正色道，“咋了？”

　　林妈妈气鼓鼓地不做声。

　　“怎么了？谁惹你了？”林小楼柔声道。

　　“你！还能有谁？你看不出来我很不高兴吗？”

　　“看出来了啊。这不是在关心你怎么了吗？”

　　“你有关心我吗？你要真关心我，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该问你的老妈我有没有吃晚饭，今天过得好不好吗？一句话都不说就跑卧室里来，我还没活成仙呢，这么一个大活人在客厅你当没看见啊？”

　　林小楼听她抱怨一通后，脸上忙堆起笑意，跑上前抱着林妈哄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好了好了，有点事情心里惦记着就给忘了，对不起啊，妈，那你吃了饭了没？”林小楼一边说着一边挽着林妈往客厅走去，临了瞥了躺在床上的手机一眼。

　　林妈见她下小服软心里憋的气也就散了，看了看林小楼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样子，拿过茶几上的水果说道，“这个时候我早吃了，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黄？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小楼很想告诉她妈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话到嘴边又怎么能说出口？她要怎么告诉她妈她心里成天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一个女人？惦记着能像情侣一般的生活，她妈估计得拿拖鞋抽她吧。

　　想着岑梓，林小楼心里就有些愁得慌，这些日子她和岑梓都已经减少了很多联系，因为岑梓很忙，忙她那个故人的事，林小楼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忙完，但岑梓已经开口说了，虽然语气依然是很温和的，她说，“小楼，最近我有些忙，忙完了这阵子有什么事我再打电话给你。”林小楼忙不迭地点头，虽然她很想见她，可是这样的事情，貌似她帮不上任何忙，仿佛，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好，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从一开始，她和岑梓之间的距离就犹如摸不着边际一般，太遥远了，所以以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么多，就连现在，那么多的追光灯仿佛把她当做了舞台的主角，她也有自知之明，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够的。这就是那种很典型的喜欢又怕自己够不上，但好在林小楼心大，也只是偶尔愁一愁，要整体哀怨叹气自怜，也就成了作了。

　　今天这情况就是，她已经快有一个月没和岑梓联系了，想和她说说话，又怕她忙，怕她烦，这心里像猫爪似的难受吧，没想到她妈也还需要她哄。

　　“没啥，就是有点累。”林小楼拿过果篮里的葡萄。

　　“小楼啊，妈想和你商量件事儿。”

　　“嗯？”

　　“你等会儿啊。”没一会儿，林妈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

　　林小楼先还有些不明所以，待看到那一叠叠的照片里要么是油光粉嫩的小白脸，要么是有点胡渣的型男，林小楼就有些头疼，只见林妈语重心长地开始了，“小楼啊，你今年也28了，这两年因为你工作有很大的变化，又在事业上升期，妈妈还是很高兴的，所以，这个对象的事情，也基本没怎么提，但随着这年龄的递增吧，我就越来越着急，诺，知道你忙，这些是我先给你挑出来的，以前吧，我们没有条件挑选这些比较好的，现在你自己能赚些钱了，虽然鬼使神差地竟然有人看得上你去当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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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们也不能太心高气傲了，什么集团的继承人啊，也就不用考虑了，考虑了人也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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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看看这些个人吧，我个人呢，给你排了个前三名，这个，是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总，35岁，自己白手起家，一年估计也能挣个3,500W吧，挺好的，和你现在，也不算有太大的差距，年龄比你稍微大了一点，但比你大的男人会疼你，这个，据说是国内比较著名的建筑师，不喜欢？没有共同语言？那就这个，小帅小帅的，你们一个行业的，这就有共同语言了吧，你们还都合作过两次了呢。”

　　林小楼一见照片上那人，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她可真佩服她妈的眼光，一口血想喷那照片上的脸，这看到前面两人林小楼都忍了，这最后这一个，林小楼实在忍不了，“妈，我不是给你说过这个人有多烂多恶心吗？你这是咋想的。”

　　“不是啊，我看很多小姑娘都挺喜欢他的啊。”

　　“那都是些脑残粉，这人，想都别想，有多远让他滚多远。”提起魏小天，林小楼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林小楼真对这个人不会心生什么爱意，林妈妈只好把魏小天照片给收起来，静了半响，又把那两人的照片让林小楼选，小楼知道这是做母亲的正常所念，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你这些都从哪里找到的？你可别给我说你把我登上了什么百合网，世纪佳缘什么的，要丢死人的。”

　　“我哪能啊，这么二缺的事情只有你会去干，我是前天去了南湖公园，我像个间谍似的，给你整了个假资料，然后就看到了这两个，和你还挺配的，只是我在那儿呆了3个小时，也没人认出我来。”

　　“还挺失落了呢？”林小楼真是要被她妈气出半条命，啥情况啊，竟然跑公园里去给她相亲，这还好没人认出来，也是她还没红到如日中天，成天会有狗仔对跟她，幸好幸好。

　　林小楼把那照片上的俊脸往茶几上一扣，“妈，你不能这样，要被经纪人知道，又该说我了，到时又要处理很多很麻烦的事情，对象这事你先不要着急，我这才28呢，现在好多30好几的人都没结，你喜欢的岑梓不也一直没结，人家不也好好的吗?”

　　“她又不是我女儿，我怎么能管得着人家，不是，你不看看吗？这两个？”

　　“我电话，电话响了。”正苦恼间，林小楼手机在卧室里响起，一看来电，竟是惦记已久的名字，她拍了拍胸口，真是上天都被自己感动了吧。

　　“喂？”林小楼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算抖。

　　“嗯，是我。”

　　“哈，嗯，你还好吗？烦心事处理掉了吗？最近天很冷了，晚上风大得很，你……”

　　“小楼，我挺好的，这两天没什么事儿了，你哪天有空我们聚一下，现在见你可得预约了。”岑梓听起来心情比较轻松愉悦，语气挺轻快的。

　　“呀，你可别，你对我说这话，我得羞愧死了，在你面前，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在这行工作的工作人员而已，我……”‘现在就有空’这几个字却又说不出口，林小楼一张脸涨得有些微的泛红。

　　忍了忍，见面还是推迟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彼时，已快接近深秋时节，天色愈发的萧索，到岑梓家中，是深秋半下午的样子，岑梓在家里煮着红茶，没有客人，甚至连保姆阿姨也不曾有，偌大的房屋仿佛只有岑梓一个人，她穿着紫色长裙，宝蓝色披肩在这困乏的深秋增添了一抹亮色，手里的紫砂壶嘴里蹭蹭地冒着热气，小羽的问题解决后，她的神色好看了许多，见林小楼来，浅笑招呼打趣道，“大明星居然真的有空光临寒舍。”

　　如果是旁人说这话，一定会让人觉得这人真是酸气颇丰，只岑梓这样的身价，又是对着林小楼说，倒也不过是一番无关痛痒的打趣罢了。

　　林小楼痴笑着，红着脸，脱下围巾，“别人打趣我还行，你也揶揄我呢。”

　　“你这忙得脚不沾地，还真能抽空来看我，我揶揄你两句还不行了。”岑梓三两句话倒是让林小楼自在了些，没有那么紧张，岑梓兀自泡着茶，林小楼毕恭毕敬地点头道，“随意，都随你意，你想怎样都好。”她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人，这几个月的时间各自都忙得昏天暗地，林小楼知道那一场事故之后更是整个人从杭州飞了回来，见岑梓真的并无大碍之后，才回去，没多久戏杀青，然后《女人在指尖》公映，陆陆续续再接到许多的公告，这三三两两间，却又已过了大半年，这一两个月她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只是岑梓没召唤她，她自是一点也不敢造次地前来叨扰，只是接触多了，倒是不像以前那样生分和客套，岑梓也不再多自己忽冷忽热，当然了，这大半年人家根本就没有心思放在她身上好吗，只是林小楼已经很满足了，现在这样两人的关系已经亲密了不少。只是那层纱，却迟迟未能完全捅破。

　　“这，几天没见，这脸是赶了潮流，去整了？”岑梓上下打量着林小楼，只见林小楼上身着玫红色短大衣，下身搭配藏蓝色铅笔裙，黑色高跟鞋，鞋面上是金色刺绣表盘，与黑色鞋身擦出了精致的火花，天知道，她家的衣柜已经满目疮痍最后才选的这一套。

　　林小楼有些坐立不安，分明知道岑梓是在打趣她，却又无力反驳，也许是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反驳，其实林小楼底子不算差，在普通人里10个人排第三是可以的，只是因为以前自己宅也懒，当然更不懂怎么拾掇自己，在这光鲜亮丽的行业里，看得多，学得多，特别是也可以从造型师化妆师那里学到一些东西，当然和时尚还搭不上太大的边，但已经要比以前进步很多了。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呆。”见林小楼怔怔地盯着自己出神，岑梓有些嗔道。

　　“看你啊。”她如实说着，说得那样恳切和真诚，竟让人不会嫌弃的甜言蜜语。

　　“我很好看吗？”岑梓一手闲来无事地转着茶杯，一手托着腮打趣道。

　　那人傻傻地郑重点头。

　　岑梓嫣然一笑地笑开了，问了些林小楼的工作，又指点了些她现在这个阶段该如何和媒体打交道，如何去结交这个圈里的一些人，积累自己的人脉和关系，怎样提高自己的演技等方方面面，她教得认真，对面那人却听得心不在焉，太复杂了，她怕自己搞不定，她只痴痴地看着对面的人。

　　红茶的香气袅袅蒸腾而上，半下午的时光静极了，像是这喧嚣尘世唯一剩下的世外桃源，岑梓发现那人的不用心，顺手拿过茶几上的笔敲了敲那人的头，还未等岑梓开口教训，那人却神色迷离地出言不逊道，“也不在这一时啦，慢慢教好不好？”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无偿教你，你又不是我的谁。”岑梓仰了仰头，白眼道。

　　“一辈子还不够长吗？哪里是无偿，你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我都给。”那人淡淡道，把表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的，她也算岑梓众多追求者中的第一人吧。

　　岑梓手微微一滞，抬眼看了看她，那人却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岑梓若有所思地将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柔软的沙发中，神色有些严肃，经历了这样多，她确实看透了很多事情，这么多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是真心实意地对你，谁是阿谀奉承，为了各种利益地巴结，她自已看透，就连这爱情，在她三十五岁这一年，像是开启了爱情中的另一扇门，她不知道这扇门会通往何处，曾经拥有过的背叛遗弃也都像生命中任何一段旅程一样留在了整个人生的轨道线上，岑梓突然觉得有些冷，她微微起了起身，来到林小楼身旁，顺势躺了下去，毛毯整个地盖在身上，林小楼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岑梓的头枕在她的一侧大腿上，头上的重量真真实实地压在那里，以前拍戏的时候不是没有过这样亲密的瞬间，只是在生活中，这样，静静的，又只有两个人，还在自己刚那含蓄的表白之后，林小楼全身僵硬，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徒然地停在空中，看起来特别的傻，她只觉得每一分钟都过得煎熬，良久，似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却响起了岑梓平稳的呼吸声，这个人，这个人，她睡着了……

　　林小楼整张脸都快难看地要哭出来了，这又不敢挪动半分，怕把岑梓给吵醒了，待真正确认岑梓真的睡着之后，她紧张的后背才舒展开来，望着身前这位睡得及其安稳的人，林小楼只觉得心头一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横冲直撞，撞得她整个心全都乱了，一个慌乱无神，一个静如处子，半下午的时光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直到岑梓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岑梓睁开迷糊的眼睛，“几点了？”她开口问道。

　　那人紧张地如同得到什么指令一般，放开岑梓，就去穿自己的外套，“七，七点了，我走了。”

　　窗外华灯初上，细雨越来越密，那人紧张地在玄关处换鞋，只期待着岑梓这一觉醒来之后会忘掉下午那一会儿自己的妄语，见她神色慌张的样子，岑梓起身问道，“怎么了？有事忙吗？急着要走？”

　　“啊？”那人换鞋换到一半止住了动作。

　　“陪我吃晚饭吧，今天我都让阿姨放假了，这外面还下着雨呢。”

　　再笨的人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那晚林小楼第一次为岑梓做饭，外面是冰冷细雨散落在夜空中，餐桌前两个人的轻声笑语漂浮在这夜色里，许多时候，所要的不过是这一室的安稳，这一世的岁月静好，仅此而已，或许是窗外的寒冷彰显了这室内的温暖，岑梓许久未曾这样觉得心安过，小羽的事情让她很长一段时间神经都紧绷着，心揪着，根本无暇来想林小楼这个人，谈笑间，岑梓突然顿了顿，半是调侃半是开玩笑道，“你喜欢我，你们经纪人知道吗？”林小楼一怔，料想不到本来这个话题已经回避了，怎么她竟如此自然地提及了呢？她摇了摇头，这件事情，除了匡一美自己猜到，也没其他人知道了。

　　“那你完了，你这，你还是有两年经验了，还不懂吗，娱乐圈的人对恋爱这个事情的态度很忌讳的，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有猫腻的，更何况，我，我们，还是同性，会被你们公司雪藏起来的，你这事业也别想要了。”岑梓煞有其事地说着，其实也算是事实了，看如今这圈内众多埋藏在了深坑里的恋人就知道其实有时明星也不大好过，她们得到的名利比常人更容易一些，所接受的恶意自然也比常人多，你说这恋情公开吧，对象不是粉丝所喜欢的也要闹，是粉丝喜欢的吧，感恩戴德，但万一有一天要分手了，也得闹，所以许多经纪人和演艺公司不允许艺人公开，更别说同性恋情，虽说现在社会越来越开明，但传统的东西在那儿摆着，国内也还没有公开自己性向的明星艺人。

　　所以岑梓一段半真不假的话把林小楼整个人都搞懵了，她倒不介意公布自己的性向，首先把自己妈搞定就行了，只是，她唯一担心的是，这真如岑梓所说的，会影响到她的事业，会影响到她的工作，这也是她现在最为介意的，不工作，哪有钱啊，没钱别说和岑梓谈恋爱了，站在一起她也不敢啊，是，她现在就是这么俗，如果这份工真得再出了问题，她没有门路每年能挣这些钱啊，那岑梓一定也会离她越来越远，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我，这，没……”她被现实吓得够呛，半响没缓过神来，倒是岑梓见她呆愣的样子心里不由地有些暗爽，好端端的表白怎么歪成这样了，林小楼有些手足无措，什么只要爱情不顾现实这样的脑残话她又说不出口，说什么爱在一人心，谁管众人怨这样的誓词未免又显得矫情和没有意义，她喝着萝卜牛腩汤，见岑梓还在等她的回答，又只好放下，想尽了以前自己白目一样写过的各种言情桥段，发现根本也就用不上啊，索性，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可能真的像你说的，经纪人，公司也不会允许我去喜欢一个女人，因为有很多的考虑，我也知道，现在的现实不大允许，我以前也都觉得出柜啊和一个深爱的人在一起生活都是很陌生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喜欢女生，不喜欢男生，却没想过未来，偶尔抽风想起来也觉得过不了我妈那一关，也许会不婚又或者怎样，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也压根就不敢想。”

　　“我这样的？怎么样的女人？”岑梓静静看着林小楼，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是这接近两年的相识却似认识了很多年的人似的，从最初认为的那个黑车司机再到鬼使神差地在一个剧组里开工，她看着这个人由最初的木讷笨拙谨言沉默到如今的坦然自信，虽然很多场合兴许也会紧张，也会说错话，但林小楼这两年变化可真大，而自己今天竟然会和这样一个人共进晚餐。

　　“你这样的女人，就是，曾经我觉得很高高在上，很遥远，和我的世界完全不可能会有交集的女人啊，你身上背负的名誉地位太多了，我想都不曾想，那个被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女人，哪是我们这等屁民敢觊觎的。”

　　“那你现在就不是屁民了？”岑梓被她说乐了，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现在啊，如果以前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万千英里，现在好歹减短了一半了。”见岑梓神色正经，林小楼忙补充道，“大言不惭，大言不惭。”

　　岑梓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脸，叹了叹气，道，“那万千的宠爱自是感恩，只是生活，终归是我们自己的，真正在乎你的人才可以一路相携而行的人.......”

　　她说着又含蓄又深奥的话语，林小楼似懂非懂，那天的表白也和前几次一般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许多时候也就是那个样子的，有些人的爱情没有办法去走这样的形式，仿佛非要明确的说，“嗨，岑梓，做我女朋友好吗？”你说要岑梓这样高段位的女神怎么回应？说什么好呢？又或者说，“喂，女神，我们开始交往吧。”没有，有些人是属于无法去确定哪一天才算她们的真正开始，这能怎么算呢？心动有些时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喜欢一个人，你能计算出你从哪一天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吗？除非是那种恍然一梦，一见钟情，见那一面就怦然心动，只是林小楼一直都不怎么相信一见钟情，只是匡一美骂她说，你不过是没有见到那个让你一见钟情的人罢了，林小楼不愿和她争执，但心里着实是不服气的，在人群中那匆匆一瞥，她再长得美他再长得帅，你也不过就觉得是哟，这人还不错的感觉，这心动？林小楼摇了摇头，可能真的是自己的段位太低了。

　　只是那一场在家里的会面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林小楼那之后依然接到很多的通告其中甚至包括广告代言，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脑残粉传出林小楼极有可能篡位成为新四小花旦之一，现在娱乐圈里最有影响力的国内女艺人以岑梓和盛开两位国际范大咖为中心，下面辐射曾经的四大花旦，现在被即将确立的四小花旦代替，这些当然都是民间传闻，而岑梓自《女人在指尖》那部作品面世以后，有意无意间已经不大活跃在公众视野，用她自己的话说，则是在修身养性，期间，和林小楼的互动成了修身养性的其中一项项目。

　　林小楼忙的时候，基本在用短信和电话“传情”

　　“起床了吗？”林小楼问。

　　“嗯”岑梓答。

　　“吃饭了吗？”

　　“嗯”

　　“在干嘛？”

　　“看书”

　　“头饰好重。”

　　“撑着”

　　“导演把人骂哭了。”

　　“又没骂你。”

　　“我刚听到有人说是看着你的戏长大的。”

　　“是，我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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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你晚上吃什么呢？”

　　“下次学藏头诗请学得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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