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型月]残伤》画沉黄昏寒霜落

57、五十七、第五次圣杯战争（五）

　　昨天的冬木市，有几名青年晚上没有回家。
　　起初谁也没有在意，因为失踪的几人仅仅是一直花天酒地夜不归宿，经常在夜晚的街头做些不能见人的勾当的年轻人。
　　说不定是又找到了什么新的乐子，不知道去哪里玩疯了吧？熟悉他们的人都是这样想的。然而，所有人在看到第二天的新闻时都震惊了。
　　晚间新闻正在播报中。“根据毛发和DNA检测以及受害者家属对衣物碎片和遗物的指认……”电视上，女主持人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着观众，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似的一边对事件的后续调查进展进行说明，一边做出了评论：“这起残忍至极的杀人案件至今……”
　　警方初步判定，案发现场是在新都的公园。
　　早晨去公园慢跑的中年男性发现了公园角落大滩的血迹以及散落各处的残肢和肉片。
　　根据法医的判断，收集后大概能拼凑成一人的那些遗骸，分别属于四个人。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现场有遗留一些受害者身上的物品，譬如戒指、耳环之类，能够供其家属指认出来。
　　也就是说，死了四个人，但是还有三人份的尸体，不见了。
　　理央面无表情地换了台。
　　真央伸手想要去抢遥控器，但是她怎么可能抢得过理央？理央轻轻一跃就退开了几米远，顺便用手中的遥控器关上了电视：“你今天一直盯着这条新闻呢，我都快要腻死了。”
　　“理央！”真央捂住了额头：“这个很可能是……”
　　“说起来啊，昨天半夜不是按照约定好的，我跟藤乃一起上街巡视吗？我在公园都看见了哦，虽然是没看见行凶现场，不过剩下的那些肉块看起来就像是吃剩下的呢。”
　　真央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几乎是恼怒地叫了出来：“这种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有谁规定过人外不能来冬木市吗？”理央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真央一边重新打开电视一边道：“有谁告诉过你，人外会喜欢到魔术师聚集的灵地找死吗？”
　　电视打开的时候，这则新闻已经过去了。
　　真央直接从沙发上站起身来：“Rider，藤乃，跟我去公园看看！”
　　“……”理央看着准备出去活动的二人，叹了口气：“香织？帮我倒杯茶吧。”
　　一直歪在沙发里，像是在沉睡一样的人造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她起身很快给理央倒了茶水，之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休息起来。
　　理央看着再度陷入沉睡的人造人，莫名地觉得有些烦躁。
　　机能这种东西，够用就好了，何必非要追求强大的魔术回路？真央能够去和别人战斗的机会，明明少得可怜吧。
　　可能是因为自己只修习过几个简单的降灵魔术，所以才不能理解真央的追求吧，但是，得到人造的强大能力要付出的代价，自己和真央再清楚不过了。夏未真央原本就活不过30岁，现在接受了魔术回路的改造，变得跟一边的香织一样，每天至少要睡十二个小时。而自己因为没有得到原本应有的机能，身体素质也还在正常人的水平内，身体的负担比真央不知道小了多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还是能有跟正常人类一样的寿命。
　　——话说回来……
　　“香织~”理央试着叫醒人造人：“可以和我聊聊天吗？”
　　女子慢慢睁开了眼睛端正坐好：“是。”
　　“你……经过了多少次改造呢？”
　　“这个……”香织有些为难地看着理央：“大概……几百次吧。成功的有五十多次。”
　　“……她……”理央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母亲，是把你当做实验品的吗？”
　　人造人的回答非常干脆：“是的。这只是主人为了进一步研究炼金技术以及减少对真央小姐身体的损害而做出的行为，您可以不用多想。”
　　“……那，真央她？”
　　“真央小姐的机能十分完美，至今为止只进行过一次改造。”
　　“可以告诉我研究的进展吗？”
　　“只差一步。”
　　“……差一步什么？”
　　“主人并没有允许我向您透露这种程度的研究机密。”
　　既然她不说，理央也就不问了，她干脆地挥挥手：“那你继续睡吧。”
　　人造人再度缩回沙发的角落，很快就再度入睡了。
　　理央无聊地叹了口气，再度打开了电视。

　　街上有些冷，真央将魔力灌注进宝石里，使其变得有些发热，她便将其当做取暖的用具捧在了手里。她还顺手给了藤乃一颗，藤乃道了谢后就握紧了正散发着热量的宝石。现在她们两个并排坐在冬木市新都中央公园中供游人休息的椅子上，因为现在的这个时间总归是有些晚，公园中又一直很荒凉，为了避免麻烦真央就在二人周围施了让他人忽略这个角落的魔术，现在的这个角落，正好可以望见公园的大部分地区，很适合监视。
　　在别馆中用完晚饭、看过新闻后，二人就来到了事发的公园。
　　Caster在工房内守着，虽然Caster已经役使了她的使魔去市内各处侦察情况，但真央坚持要来这里守株待兔。
　　查看了公园草坪上的血迹后，真央便找到了现在她们坐的这个角落，和藤乃一齐潜伏在了这里。
　　藤乃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左右。二人从来到公园后就没怎么说过话，无论是藤乃还是真央都习惯了沉默，但是藤乃总觉得这种气氛有些尴尬，便有些犹豫地开口：“真央研究的魔术是哪个方向的呢？可以告诉我吗？”
　　真央侧过头看着藤乃，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了：“降灵和炼金。”
　　和藤乃学的似乎差不多？“同时学这些，很辛苦吧？真央是有什么目标吗？”
　　“比起母亲来差远了。我现在的水平只够充当母亲的助手，并且帮助母亲研究一些……东西而已。”少女轻轻地笑着：“现在的进度已经接近完成了。”
　　“进度？什么实验吗？”
　　“我研究魔术的目的只有一个。”真央仰起头来望着冬夜的星空，轻轻说：“让我自己，活下来。”
　　“我从降生到世上之前就已经得知了，‘夏未真央’有着身为人造人的优势，也有着身为人造人的缺陷。我将会十分短命并且没有生育能力。寿命的话，如果保养得当，极限是三十岁，不过要是操劳过度，二十四、五岁就停止一切生命机能了也说不定。
　　因为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我自身无法弥补的缺陷，所以我在意识到我想一直活下去之后，就选择了踏上我早就已经被决定好该走的这条路了。现在母亲自己的研究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如果她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对炼金术的研究，那么很快……”
　　猛地想起了七夜紫阳所研究的东西，藤乃忍不住问道：“紫阳小姐的研究，到底是怎么样的呢？”藤乃有些紧张地看着真央：“可以告诉我吗？”
　　少女的眼神微微动了动，终是认真地看着浅神藤乃：“第二法和第三法。”
　　——难以置信。
　　“第三法……不就是……”这场圣杯战争的目的不就是……
　　“这只是一个方面。”真央慢慢道：“第二法的研究已经能够实现对平行世界投入无机质的物体，并通过施加其上的魔术进行各种观测。现在来看，实现可以将人送到任意时间点或者送到平行世界去的魔法也只是早晚问题。灵魂的物质化和转生魔术多少能沾上关系。如果能够实现灵魂的物质化，我的存活就不成问题，甚至可以实现所谓的永生。母亲说，已经有人走过的路和已经有人走了一半、就差一点就走到终点的两条路，总有一条可以走到尽头，所以两边的研究她都不会放弃。”
　　紫阳小姐她在同时研究数个领域的东西？这样不会很没有效率吗？而且……“紫阳小姐为什么会像其他魔术师一样对根源那么执着呢？”
　　并没有惊讶于这个问题，真央理所当然一般答道：“因为很多人的希望、执念甚至是生命都压在了母亲身上，所以她不得不去做这件事情。”
　　“……很多人的，生命？”
　　“夏未学、海洛伊斯·塞西莉亚、七夜时江……”
　　藤乃喃喃念出来：“海洛伊斯·塞西莉亚？”
　　莫名耳熟的一个名字……等等，那个不是……
　　少女愣愣地看着藤乃，这才轻声自言自语道：“你不知道吗……母亲居然没告诉你？”
　　藤乃无言地摇摇头，真央也没有再说什么，马上为她说明了起来：“几十年前，瑞希莉亚因为血脉凋零的原因开始衰落，接着瑞希莉亚的家主接受了塞西莉亚家主的条件，将两个同源的家系合并。家主还是原本塞西莉亚的家主，而瑞西莉亚的家主海洛伊斯·瑞希莉亚，成为了塞西莉亚家主的妻子兼任助手。
　　塞西莉亚的家主因为被封印指定而逃亡到了日本，他把所有的资料和研究成果，甚至连塞西莉亚和瑞希莉亚两家的魔术刻印都交给了夏未学，条件是夏未学和塞西莉亚签订自我强制证文，一定要按照西利亚的研究方向继续研究下去，并且秉承西利亚的祖训。而海洛伊斯·瑞希莉亚在她的丈夫音讯全无的情况下追来了日本，得知了夏未学与她丈夫的交易后，她放弃了她剩下的一切。她甚至一点私心都没有地将她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了夏未学名下，然后自己来到日本和夏未学协力做研究。顺便在那期间救了七夜时江，并且和夏未学一起教育她。
　　离开家乡的第六年，她就死了，夏未学也在那之后的第二年被杀死了，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两位的研究成果有着极高的价值。再加上奶奶在那之后废寝忘食的研究……母亲说，就好比造桥一样，材料、设计图和其他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三，只等着她补完那四分之一然后动手造起桥来。现在只是在造桥的实践上出了一点问题，相信不久后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是这样啊……”居然有人可以为了魔术研究牺牲到这种地步吗？可以不考虑血脉的传承、个人的得失，只为尽可能地接近根源……
　　这时候，公园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藤乃和真央默契地住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拄着拐杖的老人出现在了公园内。他并没有被结界蒙蔽，而是向着二人的方向看过来，脸上出现了怪异的笑容。
　　真央冷笑了一声：“确实是有Servant的气息啊……”
　　很快，红衣的少女出现在了公园入口。
　　“喔，远坂家的小姑娘。”老人慢慢地开口了。
　　远坂凛只是用不大友好的眼神望着老人，然后缓缓道：“果然……”少女十分冷静地道：“可以为我解释一下吗，间桐家的Master？”
　　“呵呵……”老人并没有答话，只是怪异地笑出了声。
　　远坂凛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厌恶的东西一样闭了眼：“我知道了，那么，把你当做敌人也没有关系吧？Archer——”就在她叫出Servant名字的同时，从老人身周和身体里都飞出了无数细小到看不清的东西。
　　虫……
　　远坂凛的Servant现身挡在了她身前。
　　男性的英灵有着褐色的肌肤、红衣白发、手中投影出来的黑白双剑。
　　左手的手背就像是火烧一样疼痛。
　　——居然……是他。
　　现在她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做？不，既然是Servant，如果当时的他不是以守护者的身份出现，那他就应该不会记得自己……但是，那个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掉的令咒……
　　红衣的少女掷出了几枚宝石后，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样，看向了真央和藤乃的藏身处。
　　真央轻笑一声，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很悠闲地道：“好像被发现了呢。这种程度的结界，果然瞒不住远坂凛。”
　　“怎么办……”她不自觉地喃喃道。
　　少女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从这里出去。”
　　“说起来——”真央觉得很有趣似的笑着：“真巧，又是在这个公园内啊。”
　　她转过身想要看看藤乃的反应，却只能看见藤乃依旧坐在长椅上，似乎半句话都没听进去，只是失魂落魄一样望着公园中正将间桐脏砚的攻击化解、保护着自己Master的红衣英灵。
　　“怎么办……”浅神藤乃捂住了脸，颤抖起来。
　　现在她心中除了震惊之外，只有久违的恐慌和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人记得藤乃在月之圣杯战争里第一战遇到的妹子吗……虽然说明起来很麻烦（。）但是那个在之后还是会说明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