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有客来访（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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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顶以后，钟玉正欲扶师父进屋躺着，那青衫男子却一把将她拦住，“这家伙被寒焰所伤，要去后面的天泉里清洗伤口。”
说罢，他像拎小人儿一样的拎起杜城，轻车熟路地绕过酒仙居，往后面的竹林走去。
听他这样说，想来师父是没什么大碍了，钟玉松口气，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说来也奇怪，这青衫男子瘦得跟竹竿似的，可是拎着师父就跟拎着条小狗，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钟玉走着走着就开始走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细胳膊细腿，终于忍不住问了句：“那个，你平时都吃些什么呢？”
青衫男子一愣，转过头来狐疑地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在看到她好奇地注视着自己的身材后，不禁得意地说：“怎么，羡慕我的好身材？”
钟玉不想打击他，于是想了想，挠挠头说：“作为一个女人来说，这身材确实挺窈窕的。”
青衫男子的脸猛然黑了，女人！他最恨别人说自己像女人！
他气呼呼地拂袖就走，将这口气统统撒在了没教好徒弟的师父身上，来到天泉边，砰地一声将杜城扔了进去。
杜城已经失去了意识，咕噜咕噜就沉到了水底，钟玉吓得赶忙扑到池边伸手去捞师父。却听身后的青衫男子没好气地说：“捞什么捞？这点水还淹不死他。”
于是钟玉迟疑了片刻，蹲在池边看着下面的光景。
她还从来不知道酒仙居后面的竹林里有这样一瀫清泉，沿着山涧一路流下来的水聚集在这里，汇成了冒着袅袅白雾的温泉。四周都是茂林修竹，白雾之中显得隐隐绰绰的，真真是人间仙境。
杜城沉在水下，周身忽然发出一圈奇异的光彩，紧接着清水荡漾，他宽大的衣衫和乌黑的长发也开始随之激荡起来，看得钟玉一愣一愣的。
就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下的状况时，那青衫男子走到她身旁，用脚碰了碰她，“喂，你是这家伙的徒弟？”
“是又怎样？”她没什么好脸色，转过去瞥了他一眼，既然他不懂礼貌在先，她也没必要对他彬彬有礼。
青衫男子不甚在意她的态度，反而有些诧异地问，“可你看上去一点仙法都不会啊，难道他没教你？”
钟玉撇嘴，“我才上山一个月，能学会什么仙法啊？”
一个月？青衫男子恍然大悟，难怪她连杜城用了上已魂术都不知道，不过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罢了。
他转过头去看了眼在水底被光晕包裹的杜城，嘴边忽地溢出一声叹息，喃喃道：“你这个傻子，竟然真的用了那种法术，值得么？值得么……”
钟玉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隐约分辨出什么“傻子”、“法术”，当即瞪着他怒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一遇到我师父就踹他，看他被火烧半天才救他，把他扔进池子里还不算，如今竟然还说他是傻子！你以为你是谁？你爹娘没教过你做人要知礼数、懂进退么？”
青衫男子一怔，显然是被这番毫不客气的说辞给震住，随即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哈！”
他笑得欢快至极，好像听见了平生最有趣的笑话，而钟玉越发觉得此人有病，被人骂了还这么高兴。她嘟嘟囔囔地埋怨着师父怎会结交如此怪的人，也没有想过自家师父似乎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所谓物以类聚，大概就是这个理。
就在钟玉走神之时，一直沉在水底的人忽然“哗”的一声浮出水面，温热的水溅了她一身。紧接着，杜城游到岸边朝她伸出手来“小玉儿，拉为师一把。”
他的声音温润悦耳，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水中飘荡，伸出来的手光洁如玉，看不出半分被腐蚀的痕迹，而眼底的幽深也已然回归，再不似山下那个孩童般的人。
钟玉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拉他上岸，却在杜城借力跃上来的瞬间一不小心重心前倾，差一点撞上他。抬头，只看见他泛着水光的浓密睫毛。
杜城摸摸她的头，待她站好以后才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去，似笑非笑地睨了眼青衫男子，“顾青怀，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在我落难之时踹我。”
一句话，钟玉顿时傻了眼。
他就是顾青怀？那个写出尘灰阁里那些老古董书籍的顾青怀？被杜城成为老头子的资深神仙，顾青怀？
在杜城提到这个人时，她脑子里明明浮现出的就是一个白胡子飘飘、仙风道骨的神仙形象，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瘦如竹竿、不懂礼貌的古怪男子呢？
不待她多想，顾青怀对着杜城就是一顿臭骂，“要不是你脑子出问题，居然用了上已魂术，至于连一只猲狙都打不过？杜城你这个傻子，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太执着了，没想到你真的是蠢到无可救药！活该你被寒焰烧得那么凄惨！活该你被我欺负！本仙君途径此地，本想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没想到就那么巧，刚好看见你要死不活地躺在一只傻猲狙脚下，你真是太丢我的脸了！”
他越说越气，下一刻忽地捏个诀，只听“轰”的一声，一道晴空霹雳朝杜城所在的位置劈来。
杜城以难以看清的速度朝旁边猛地一闪，轻松地躲过了那道雷，而钟玉回过神来时，地上已然多出一个焦黑的坑来。
杜城一边做作地拍着胸口，一边装出花容失色的模样，“我说顾老头儿，几百年不见了，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竟然一出手就想劈死我，实在是伤透我的心啊！”
顾青怀余怒未消，“你这傻子少给我来这套！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随便蒙混过关！我早该想到上回见面时你怎会无缘无故去我书房选书，就你这种从来不看书的懒鬼加酒鬼，会看书才有鬼了！你——”
杜城终于听不下去，掏掏耳朵后直接走到钟玉面前，拉起她的手就往酒仙居走去，边走还边说：“小玉儿，为师记得你下山买的酿酒器具也拿上来了的，刚才碰上猲狙时摔碎了没？”
钟玉道：“应该没有吧，我把它们放在酒仙居前面的石头上了，去看看就知道碎没碎。”
杜城笑吟吟地说：“那敢情好，今儿个就给为师酿一坛杏花酒吧，说起来，真是好久没喝过了。”
钟玉说：“我还是比较怀念下山后那个不会奴役人的师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完全把顾青怀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地往酒仙居走去。
杜城是这样笑意盈盈，面容安定，一点也看不出在半个时辰前什么都不记得，还被寒焰折磨得痛苦不堪。
钟玉怔怔地看他半晌，才轻声问他，“师父，你的健忘，是不是和那个什么上已魂术有关？”
杜城的眼神一滞，接着扬起一抹微笑，朝她眨眨眼，“上已魂术？那是什么玩意儿？”
又来了，熟悉的表情，无辜的眼神。
钟玉看着他，了然地说：“所以下一刻，师父是打算告诉我‘为师忘了’吗？”
没想到的是杜城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无比欣慰地擦擦压根不存在的眼泪，“小玉儿你真是师父的好徒弟，对师父的心思果然了如指掌，为师真是太开心了。”
钟玉脸一黑，正欲发作，可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时却忽地无处发气了。
因为师父失去记忆的时候，也是这样挡在她面前的，那时候的眼神也和现在一样坚决。只是不同的是，替她挡住伤害时的坚决是为了保护她，而此刻的坚决，是为了将秘密深埋心底，不让人知道。
她默了默，改问道：“师父，你的伤……还好吗？”
杜城笑吟吟地伸出手来，撩开袖子，“你要不要摸摸看？”
光滑细致的肌肤，均匀修长的手臂。
确定他无恙后，钟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是那句：“为老不尊！”
说话间，两人已然来到酒仙居前，顾青怀也气呼呼地赶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杜城，随时准备抓住他再拷问一番。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杜城叹口气，轻声对钟玉说：“小玉儿，替为师拿点酒来，我要和这顽固的老头儿叙叙旧。”
叙叙旧？明显是话里有话。
钟玉看了眼顾青怀，再看看一脸无奈的师父，点点头，一路小跑进酒仙居拿酒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有客来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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