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毒龙洞（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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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不会是连真假都辨不出吧？”
此时，琼黎面上倒是一派轻松，那剑已然收了回去，他尚未愈合的伤口紧紧贴在上头，仿佛不曾感受到疼痛似的。然而，这般作态却更加不能叫人放心了。
他这样讲自然引得旁人疑虑纷纷，几双眼睛瞧的近乎起火了。相传千年的至宝便在眼前了，如今却叫大长老当场识破，其中的大起大落着实叫几个急性子的人着恼，便是这几人毫不遮掩的露出了恶意的目光。
何青佾不动声色的将这些瞧在眼里，暗道可惜，也不晓得是哪些个酒囊饭袋挑的护法长老，莫不是嫌弃教里蠢人太少，补了这许多个？
想的多，可也便是眨眼的功夫，何青佾稳稳的开口：“大长老好眼光。”
他的赞许竟是达到了眼底，这般坦诚却是叫诸人始料未及。其他人便听他笑着说：“自坐上这教主宝座，我还真没辨出个所以然来，比若大长老我确有不如了。”
此话一出，方才还略有缓和的气氛陡然剑拔弩张起来，这二人边上到底是不能站着人了，两股淡淡的压迫彼此试探，彼此纠缠，将其余人全部清了出去。
中间只余两人了。
琼黎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了：“你是愈发能耐了。”
“若无能耐怎能坐上这教主之位？”
琼黎的话平白叫他何青佾低了辈分，若不还以颜色，这人定是要得寸进尺的。
“哼，你的能耐便是这等下作计量。”
琼黎攒着手中的剑冲他晃悠一二，这柄剑从最初便沾上了他的血，他却不曾放下。何青佾便是看出了这点：“大长老这般肯定，便将这剑予我瞧瞧罢，兴许我还能看出个一二三来。”
站于更外头的人便是只能瞧着这二人的形貌，连同那口形也不能辨清了。旁人一头雾水，何青佾却忽而伸出了手，仿佛讨要着什么。
“他也想要剑。”红盈挨着红药，两袭红衣，一明一暗，亲密的如同一对双子。她浅笑着，神情里分明透着一股讽刺，“你猜大长老会不会遂了你哥哥的愿？”
“我猜你定是不愿大长老遂了哥哥的。”
红盈自然是瞧不见红药的脸上有丝毫不情愿的，除了解还，定是不会有人知晓这把剑是她亲手放上去的。那时候也不过是图近，随手扯了一把还算完好的罢了。
这儿不会有真的金蛇剑，假的，或者说废品倒是挺多的。若不是这事儿说出去太过惊世骇俗，后边牵扯的太多，她也不想瞒过哥哥的。
那琼黎左右阴晴不定，像是放不下手中的剑，又不愿舍了其中辛秘。红药便恍然大悟，这老狐狸果然是穷于算计，可惜他也辨不出孰真孰假，要不然这金蛇剑岂能安稳放于这里二十余年？他这般说话，不若是想试探哥哥是否知道真假，顺带还能削了哥哥的威信。
何青佾愈发泰然自若了，他也不会想到这琼黎也会有今天这一遭，若是十年前，他还敬他是一方枭雄，如今却被自己的执念着了。
何青佾不是江湖好汉，他坐稳了这个位置便能保得一方平安，犯不着和那些个莽汉争凶斗狠，一把剑若是能号令天下，圣教便不存在了。所以他没有那个执念，所以他尚且清醒着。
琼黎攒的紧了，连五指关节都泛了白色，他忽而松了手，仿佛刚才的劲儿全叫他用光了。他道：“我倒是忘了，你刚当上教主时不过十五六岁，这剑你也不定看的明白。”
确实，每一代教主上任，必会来圣地朝拜。这儿不供奉历代教主的牌位，却有世代相传之物接了这川地的香火。除了这次，即便想再来圣地，无教主和大长老的两块牌子傍身是决计不能进入的。
圣女却是例外的。
倘若红药知晓了他二人的心思，不若会和解还那厮学的满地打滚。这处地界一无守卫，二无机关，那两块令牌能起什么作用？洞里的毒蛇虫蚁是挺多的，可那些个东西能识得了令牌上的字？
真真可笑。
琼黎与何青佾的确不知晓。
何青佾慢慢收回手，道：“若是这样，却是大长老的不是了。”他脸上泛起了滑稽的笑纹，“我认不得至宝，说不得要判你个渎职之罪了。”
何青佾自然不是说真的，可这假话比真话还刺耳。
“我若是渎职了，圣女岂不是要受万蛇噬咬之刑了。”
琼黎也不是说真的，他见何青佾陡然阴沉的脸便散去了那股与之相互交缠的势。何青佾自然也无法了，待红药跑去他身边，便被其拉回身后。
“哥哥？”
红药不知道琼黎跟他说了什么，她只觉得方才有那么一瞬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如坠冰窖。
“我确也不想看圣女变做那般模样。”
琼黎仿佛透过了红药看到了数十年后的她，红药也明了他的心思。她心里清楚，这一世她不可能叫人发现她做的事儿，那般模样却早已成了心病。如今被人提起，她便隐隐作痛了。
“大长老倒是说说这剑为何是假的罢。”
何青佾握紧了红药的手，即便背对着她，他也能觉着妹妹的心境。
琼黎握剑于身侧：“这剑从哪儿看都是真的罢。”他说的一点儿都不荒唐，“不若先瞧瞧藏宝图和金蛇锥。”
他这般说法，其余人都看向了供桌上两件无主之物。若是无人想要，那定是说痴话，他们是不敢的。琼黎站于左方，他走上前去拿的便是金蛇锥了，何青佾的则是藏宝图。谁道琼黎竟是中途变卦，右手拿得金蛇锥，左手却是越过去抢那藏宝图了。
何青佾毕竟经验尚浅，可他也是谋划在先，一手抓着藏宝图，另一手却成爪抓向被系于腰侧的金蛇剑。琼黎再是精明也分了心，那方膛脸登时狰狞了，手下一片黑影闪过，空中一声响亮的尖叫戛然而止，那人竟是被琼黎硬生生的吸了过去，而后更是被扔去了何青佾的方向。
何青佾自然不会手软，于他眼中这些个护法长老不过是酒囊饭袋，便是全死了也碍不了事儿。
“哥！”
红药却是不能不管了，那片红衣角是红盈的，她是死不足惜，可不能叫哥哥也着了她的道。银色的铃铛伴着清脆的叮叮当当，将红盈扯了出去。
“噗”，红盈躲闪不及，生生受了何青佾一掌。
“废物。”
红盈咳着鲜红的血，斜睨着方才出手的人。她身边正站着一个极英俊的男子，紫衫翠玉，翩翩折扇。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毒龙洞（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