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蓝珑琼

2、第二章 朋友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这是一个傲慢的男人。
　　尽管看起来和蔼亲切，但是果然如同想象一般的傲慢呢。
　　在登上飞艇之前，我已经系好扣子，掩盖住胸口淋漓的血迹。身上沾染着赤色之王衷心部下的血，站在银色之王的对面，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激动与快感。
　　仿若狂喜一般，是的犹如狂喜。
　　“欢迎你的到来，与我联络的少年。”
　　银色长发，穿着军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他开启一瓶酒，惬意的品尝着。
　　“说实话，我有些惊讶呢。毕竟能够使用无线电接通飞艇频道的人很罕有——毕竟是很久以前，最古老的通讯方式。”
　　何况飞艇通讯的频道属于机密，只有军方，跟他曾经的伙伴知道。一个穿着学生服，看似普通的少年做到这点，令他不得不惊讶。当然这也是他将飞艇开过来，答应与此人相见的原因——他想会一会这个少年。
　　这恐怕是在空中生存了接近整个世纪的自己，第一次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
　　“啊，只要动动脑子，总会有办法。”
　　我这样回答他。
　　以我的‘能力’来说，做到这种程度是很简单的事。
　　“我的名字想必你早已知道。”
　　“阿道夫.k.威兹曼。 ”我替他回答，“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自战争之后，接近半个世纪都生活在“Hinmeruraihi”号飞船上。据说是因为自己姐姐的死，厌弃世界，因而不曾离开飞艇。”
　　男人的动作停住，我的话显然刺到他的痛处，这正是我想要的。只要他的心灵动摇，产生缝隙，我就可以——！！
　　“你，是谁？”
　　他抬眼问我，带着微妙的警惕。
　　啧，果然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妖怪呢，没那么简单摧毁掉。
　　这么想着，我岔开话题。
　　“话说，真是无聊呢，这个世界的设定。”
　　“……？”
　　“王啊，王权者啊，超能力者啊什么的，简直难以置信，这样的世界竟然能残存至今呢。在以前，更久以前，明明——”
　　【小白，你知道吗，以前没有王权者跟超能力者哟！】
　　“明明以前，这是只属于人类的世界。”
　　【大家都是普通的人类，打仗时候也用枪械而非能力。】
　　“以人类的方式生存着。”
　　【但是，有一天，‘神’出现了。】
　　“是你破解了不该被人类知晓的秘密，威兹曼。”
　　我一字一句对眼前逐渐被我撕开外壳的男人说道。
　　“那是不该被人类掌握的力量，你将那力量给了人类，因而被当做神明一般被膜拜。”
　　【‘神’使用了一样东西，将力量分给人类。被选中的人就是人类之中的‘王’了。据说一共有七个颜色的王呢，他们各自有不同的力量。有生之年能见过一次就好了，小白。】
　　看呢，我现在见到了，你现在见到了，这就是所谓的王，这就是那所谓的神灵！
　　“王可以将自己获得的能力分给其他人，也就是制造出自己的眷属。当眷属一起使用能力时，能达到难以想象的效果，引起所谓的‘共鸣’。不可思议吧，区区的人王，在将力量分给其他人后，反而能使出接近神的力量。”
　　我描述着这个场景，仿佛亲眼见过一般。
　　“而那些没有王赐予，却有着奇异能力的超能力者呢？本来像沟鼠一样躲藏，不敢出来妨碍人类生活，如今也如同沟鼠一般流窜，散布着瘟疫。只因为有这些王，跟眷属的存在，他们也仿佛找到了容身之处，恬不知耻的出来污染这个世界吧？”
　　没有错，都是这些王的错！都是分给他们力量神灵的错！如果没有他们，如果没有他，那些恬不知耻的沟鼠也不会——
　　——夺走我所爱之人的性命。
　　“你太过偏激了。”
　　男人双手交握看向我，试图保持冷静。
　　“能力者有能力者的痛苦。譬如我自己所承受的能力，或许在很多人来看是极度渴望的，在我却是无比痛苦的力量。”
　　我看着这个人，他说的没有错。很多人之中就包括了我，这个人的能力，如果我拥有他的能力该多好啊！如果早一点觉悟自己是怎样的存在，夺得这个人的身体，获取他的能力该有多好。那么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或许是这样吧。”我冷笑着说，“发现了世界秘密的威兹曼，我已了解你的过去。在战争之中挣扎求生的科学家，从古时候遗留下来的石板上发现了超能力的运用方法。那是一种违逆自然法则，以生物主观意识为转移的法则，利用你的科学技术跟知识，你成为第一个被‘石板’选择的‘白银之王’，获得了能力。第二位被选中的王权者就是黄金之王，如今还控制着整个世界经济的男人对吧？你获得了人类难以想象的力量，却连救活自己的姐姐都做不到。”
　　“好了，住口！”
　　男人狼狈的脱口而出，接着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又倒上一杯酒。
　　他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过往，躲避自己的罪恶感。
　　“了解的这样清楚，你也是王权者，对吗？”
　　他抬起头看向我，这故作镇定的贵族风范让我发自骨头的讨厌。
　　“嘛，是啊。”
　　我笑着回答，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泄漏出我的意图。
　　“我是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
　　王权者的力量更等级，是按照先后获得力量的顺序来排列。面对我这位最弱的王权者，这位最强的王权者大概放松了警惕，忘记自己只是个人类的事实了吧？我看到他靠在沙发上，抿着红酒轻笑。
　　“就是说，你是继任的无色之王？”
　　之前有一位无色之王，一直靠着自己的力量维持着其他六位王者之间的平衡。显然联想到了那位王，他的表情柔和下来。
　　可惜他忘记了，生物的个体，每一个都是不同的。
　　是的，我是无色之王。
　　也是这世上，最渴望他去死的无色之王！
　　“是啊。”
　　“是么，你来打招呼我很高兴，可是，不管你是谁，是何种身份，我对地上的事已经……”
　　这个男人显然想下达逐客令。
　　他的说法令我觉得好笑。
　　‘地上的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神灵吗？可憎又可耻的……让人恨之入骨的……神灵！！
　　【快逃，小白！！】
　　那一日的事，再度浮现眼前。
　　无边无尽的火焰将周围的一切吞没。
　　人们哀嚎着，呼救着，没有任何神灵来拯救。
　　是的，当他们看到天空度过的飞艇时，拼命挥动着手的时候……
　　……这个对地下毫无兴趣的神灵，也仅仅是接通了消防局的电话，按照他一成不变的轨迹继续他的航行！
　　【只有你也好，一定要活下去……】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引发山火的超能力者，置之不理的神灵，还有在无知之下，‘杀死’了‘他’的我，全部——不可原谅！！！
　　“不感兴趣？”
　　我带着扭曲的笑容重复。
　　“对，所以请你……”
　　“真不巧我很感兴趣呀。”
　　我低下头，强行抑制这张脸露出狰狞的神色。可惜，效果似乎甚微。
　　“对你的‘不变’，以及不死之身的力量！”
　　他毫无防备的看着我，我知道，就是这个时候了！
　　我要夺得这人的躯体！这样一来，那个人，他也能够——！！
　　【呀，好漂亮的狐狸！】
　　有着银色短发的少年蹲下来，朝我伸出手。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那张脸，正是我现在所使用的躯体的面容！！
　　白银之王身体一颤，到在地上。
　　视线颠倒，我自地上爬起来，看向同样倒在地上的银色短发少年。
　　我走过去，伸手将‘我自己’抱起。
　　“醒来吧，不要再吓唬我了，这真是可怕的恶作剧。快点醒来，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