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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故事就此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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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惟钊和静萱的婚礼随后被剪辑成一段精美的视频,由制作公司放到了网上去,两天之内点击就攀升过百万,一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久,那几家时尚杂志也先后出了最新一期,其中都有好几页的岳氏夫妇主题,为了不出现重复而引起审美疲劳,这几家可谓竭尽全力各显神通,从不同角度切入,于是亮点频出精彩纷呈,又将这波热潮推向新的高度。
不用说,网上说他们作秀及炒作的自然大有人在,不过更多的声音变得暧昧,纷纷表示如果这么唯美,就算是作秀或炒作也够幸福的了。这一声幸福很快就引出静萱意料之中的讨论,重点渐渐转移到原来岳惟钊这么痴情又大方,为了追陶静萱在精神和物质上都不惜血本,所以他们之间的事应该不是像过去传说的那么简单吧?就算是在编故事,奈何这个故事实在太美好,连带着原本面目可憎的女主角都再也无法让人讨厌并指责。
在舆论渐渐倒向他们这边的同时,新婚的岳惟钊却因为巴黎时装周的事而忙得不可开交。从婚礼次日起他就几乎不着家,而静萱的哥哥这次回来参加完婚礼之后,父母也要跟他一起回去了,于是这些天静萱尽量都陪着他们,有时也就住在娘家。
父母最开始还沉浸在婚礼上女婿带给他们的震撼中,后来见女儿一天天的孤身来去,无论怎么努力都掩不过眼底的一抹落寞,不免心疼,慢慢也就有了怨言:“这个惟钊也真是的,既然这段时间这么忙,怎么不等到忙过这阵子再结婚?害得静萱才结婚就这么受冷落,多委屈呀,人一辈子可就这一件大事啊!”
静萱想跟父母解释,岳惟钊之所以赶着举行那场婚礼,是为了急于把她从之前的流言蜚语中解救出来,又还怎么能挑时间?他对她已经仁至义尽,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每次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就忍不住心酸难耐,无法出口。她现在不大愿意提他,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提他。
父母和哥哥离开的前一天,不让静萱吃晚饭就赶她回去,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明天一定跟岳惟钊一起去送机。静萱没说什么,淡淡点头“嗯”了一声就依言离开。
静萱搭电梯下楼,一路有些神思不属,这些天她一直是这个样子,每天日程满满,哪件事都不会忘掉或做错,可哪件事又都做得心不在焉毫无热情。出楼门的时候她低着头,直到有个人迎面走来,她往右边让,那人也往右边走,她于是又换到左边,可那人也同时换到左边,俩人老也相持不下。
静萱便停在原地,等他先过去。
谁知他也停下了。
静萱这才察觉不对,抬起头来,顿然一惊:“……顾念?!”
正是上班时间,地铁口旁的星巴克难得没什么人,静萱捧着顾念买给她的Frappuccino,却只是出神地用吸管不断搅动,并未像过去那样总是迫不及待地先把最上面的奶油吃掉,然后又嫌咖啡味道不够好了,去抢顾念的奶油。
那时候那种小小的贪心,多么容易满足。从小到大,一直被告知无忧无虑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理想状态,可是现在回过头想想,从前的那个女孩,不是无忧无虑又是什么?
顾念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终于止住了她不停搅咖啡的动作:“静萱,我已经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静萱愕然抬头,眼睛里一片迷茫,像是完全没有听懂。
顾念叹了口气:“你……婚礼的视频,我在上面看到了你哥哥。”
静萱怔了一下,表情在恍然中迅速解冻,流露出几分尴尬。
顾念苦笑了一下:“那才是你的哥哥!如果早点见到他,我不可能相信你是我爸的女儿。”
静萱的哥哥老早就出了国,顾念没见过他,而一旦见到他以及静萱的父母,一切再清楚不过,静萱的眉眼长得像妈妈,鼻子嘴巴和脸型却活脱脱就是爸爸的样子。顾念是见过静萱的爸爸,可或许是因为这些年到底逃亡在外忧思太甚的缘故,他比自己的真实年龄更显老,相貌不再像年轻时那么清晰,再加上男女有别,倒不觉得他和静萱相似;而静萱的哥哥活脱脱就是他生父和叔叔同一副模子里刻出来的,有了他作为媒介,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静萱长得像妈妈,也像爸爸和哥哥!
静萱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的杯子:“你去问了你爸了?”
“嗯,他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情。”顾念握住静萱的手,“他禁不住我的逼问,又以为你已经和岳惟钊结婚,所以承认那些事也没关系,可是我怎么可能还让他威胁到你的父母?静萱,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现在你和岳惟钊假结婚已经没有意义,静萱,你回来!”
静萱一动不动,视线从他包住自己的手上抬起,慢慢移到他的眼睛里。
在他错愕的目光里,她苦苦一笑,泪光瞬间糊住了眼帘:“对不起,顾念,我回不去了……”
静萱在地铁上一路晃着,周围的人都在玩手机,她迟钝了一路,快到站时才想起也该掏出手机来看看。
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岳惟钊打的。
反正都已经耽误了半个小时,静萱索性出了地铁站才给他回过去。岳惟钊说:“你人在哪儿呢?我接你吃饭去吧?”
静萱说:“我到家门口了。”
“是吗?那你先回来还是我下去找你?”
“我回来吧。”
静萱进门时,岳惟钊迎过来说:“明天爸妈和哥不是就走了吗?我说今晚请他们吃饭给送送行,谁知他们拼命推托,非说让咱俩自己吃就好,没出什么事吧?”
静萱低头认认真真地换鞋,听他续道:“我知道最近太忙了,怠慢了他们,二老不高兴了吧?其实我是该早点跟他们约今天的晚饭,可是之前实在不知道能不能排开,怕约了到时再放他们鸽子反而更不好。等我从巴黎回来咱们一起过去,带他们玩一圈,再把他们接回来,让我好好赔赔罪,你看怎么样?”
听到那“巴黎”二字,静萱心里一痛,四肢仿佛都忽然没了力气一般。她想抬眼看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生怕忍不住就要冲口问出:你是不是很期待巴黎之行?是不是每年的巴黎之行你都很期待?有谁在那里吗?是你爱的那个人吗?
岳惟钊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扶住她的胳膊:“怎么了?生我气了?”
静萱努力抬起头面对着他,却一开口便已泣不成声:“惟钊,我们离婚吧。”
岳惟钊一愕,手上下意识地就用了大力,深深嵌到了她的胳膊里去:“静萱,夫妻怄气也不是这样的,哪能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上?何况我们结婚才多久,又才刚举行过婚礼!”
静萱捂着嘴,尽量压制住抽泣:“我知道,我知道……不是怄气,不是怄气,我……”她转开泪眼,“我是答应过跟你结婚,我也不想违约的,我的情感也告诉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痛苦也是好的……可我的理性告诉我,我做不到……还是把你忘了吧,我可以放下顾念,也就一定能放下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放下你……”
整个世界都沉没在迷茫的水汽里,恍惚中被他握在肩头的触感却那么真实而清晰:“什么意思?静萱,你是说……你爱上我了?”
静萱有些难为情地点头,滔天的委屈决堤而来,她哭得更伤心了。
岳惟钊捧住她的脸,手指抹过她汹涌的泪潮,声音里洋溢着浓浓的笑意:“那不正好吗?我是你老公,你本来就该爱我!”
静萱气得跺了一下脚:“这是让你开玩笑的事吗?凭什么我就该爱你?你又不爱我,你……”
“谁说我不爱你!”岳惟钊气苦,“别的都不提了,单说在婚礼上我那样向你表白,你是有多笨才会还不明白我爱你?!”
“啊?”静萱怔住,抬起眼睛瞪着他,连眼泪都忘了流,“可你不是、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岳惟钊气极,“到底是谁告诉你我喜欢男人的?你还那么笃信无疑!”
静萱崩溃了,张着嘴凌乱了半天才发得出正常的声音:“可是、可是……我看见你跟一个男人拥抱来着,他明显很爱很爱你呀,他……”
“什么时候?谁?”
静萱努力描述:“就是我刚失恋,你出差回来说要接管我,第一次请我吃饭那次,有个白人,金发,长得特别特别美。”
“啊,你说Jean-Mark!”岳惟钊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温柔神情,令静萱后悔怎么没有早点跟他提到这个人。
如果早点提到,她早就可以知道他根本不爱那个男人,这种眼神并不是对恋人的眷念,分明是不爱一个人才会有的感念和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