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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侵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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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前一天跟东昊的大肆吃喝即使被她想成是十恶不赦的罪行,可也还是晚了。喷嚏如期而至,她再怎么祈祷都不会得到宽恕和怜悯。本打算跟老板们请一天假待在家继续忏悔,可看到邮箱里几封关于明凯催她订机票和处理大客户的合同信息的邮件,想想还是作罢。呼吸一不顺畅,整个人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小欣,脸色这么差?”她一进门陈超就大惊小怪的,歪着头研究她乱糟糟的头发,和发红的鼻子,不冷不热地抛过来一句:“绝对是纵欲过度!”
阿梅也跟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脸的同情。
“雷欣,怎么回事啊?你。”明凯凑到她座位边来个前近距离观察。“两人要注意身体啊,我们都一致同意你回去好好休养。”
“胡说什么啊……”她掩着脸,冷不丁又有“哈啾”的冲动,火速抽纸巾塞住鼻孔。众目睽睽之下,抓起杯子躲去茶水间。
“感冒了吗?”阿梅跟了进来,“还是那个来了?”瞅着她发白的脸色,女性生理期的强烈反应难道也包括喷嚏?
“鼻炎发作,缓缓就好,已经吃了药。”她低头倒水,喉咙干干黏黏地发痛,呼吸困难。搭车来上班的路上,呼吸畅通无阻,以为是药效发挥了作用,想不到一回到室内又加重。看来还是赶紧处理完事情回家好好躺着,省得他们像怪物一样观察她。她在心里闷闷地想,仰头咕噜地猛灌水。
这时候庄淼也进了茶水间,绕过阿梅身后,伸手向小欣头顶上的高柜取茶叶。茶水间小窗里迸进来的光给他的侧脸涂上了一层透明的炫目。她放下水杯,刚好他也把玻璃茶壶放到她水杯的隔壁,壶底撞击大理石流理台面发出一声响亮,玻璃壶没碎她倒是吓了一跳。再偷瞄一眼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什么烦心事——脸色不好看。
他平时轻手轻脚,怎么也有这么不小心的时候?她等他泡好茶,想接着倒第二杯水。
“管不住心就算了,连一张嘴都管不住吗?”他的脸上原来写着明显的嘲讽,她终于有所察觉。“总是要等起火,再灭火,这就是好朋友应该做的事?原来你遵循这样的交友原则。”
“哪里……”好端端地他怎么没头没脑地要讲这些话,眼光擦过他胸前去看站在身后的阿梅,阿梅耸耸肩,皱眉表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如果用这些来讨好所谓的好朋友,那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太廉价了?还是说,你的嘴和你的心一样情不自禁?”越说越难听了,他根本无法控制,拿起刚煮好的开水往茶壶里头注水。
水倒得猛,几滴溅到她手背上,她哧气缩回手,皱眉看着他。他一脸怒气,是工作不顺心,还是感情不顺利,还是更严重的袁敏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惹到他,还是另一个女人带给他新烦恼?摆谱给谁看,难道她也要来做他的情绪调色板?
她越想越觉得可恶,脸涨得通红,烦躁着呢,怎么这些人都爱来撞到枪口上来!
“你说得对!”她怒瞪着他,丢掉捂在鼻子上的纸巾。“我就是情不自禁,我的感情就是廉价,比不上你的金贵,满意了吧?!”这次玩笑他开得是不是过分了点,即使是明凯,也不会这样奚落她。
庄淼看见她红通通的鼻子和发干的嘴唇,又把茶壶丢在琉璃台上,双手插在腰上,大眼瞪小眼。昨天他开车路过那条路,无意中竟看见他们坐在那家川菜馆的玻璃窗前有说有笑,心里已有无名火窜起。
“怎么回事?”明凯在隔壁听到动静,和陈超出现在门口,两人一脸的问号。
阿梅回头看到她们,撇一撇嘴巴,不敢出声,第一次看到一向好脾气老板出言不逊,当然也是第一次看到一向嘻嘻哈哈的小欣动气。今天是什么日子?两人都撞上了生理期这个猜测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两只鼻孔被塞得密不透风,她张着嘴呼气,心情越发烦闷。奇怪的委屈感偏偏这时候又来凑热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方,又在拼命追求着什么。梦想,心动,爱情,看来都是虚妄。那个人对你不冷不热就算了,还不知高低地触犯她的底线,爱得连最薄也是最贵的自尊都要输了。
你这是活该,自找自受的。心里那个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声音来得迅速,始终无力招架,一丝酸味蔓延至眼眶。
雷小欣,你千万别在他面前丢人现眼。心里另一个声音赶紧制止。
逃为上策。她拿起水杯横他一眼,准备穿过狭窄的茶水间小道上走开,这样的情形最好是去洗手间关起门冷却一下情绪。
她眼角的泛红,嘴角不服气地向他轻抿了一下,他提不起再发火的力气,心莫名被抽紧:这笨蛋,又把这些话听进去了。他也只是冲动地脱口而出,本意是想过来关心一番,可看到她这样,又是因为那个小子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既然每次都可以为他这样,怎么还算是好朋友?
她的手肘忽被扯住。她回头,这攥着她往回扯的手的主人是刚刚那位不知好歹的某位。那张她曾无数次想象和记忆的脸,深沉的双眸,两道英气的浓眉,光洁的宽额,像一个上天偏爱的艺术品。她弄不明白它到底有什么魔力,若是谁肯公布解除这个诅咒的方法,她愿意拿许多珍贵的东西来换,因为紧紧束缚着她的绳索让此刻喘不过气。他扯着她的手是想干嘛,难道是说他还想继续刚刚的话题?
“庄淼……”明凯最先出声。
“淼哥……”阿梅也出声了。
这粗鲁的一扯,弄得其他三人一头雾水——吵架也不至于庄淼动手啊。狭小的茶水间一下子齐聚了五个人,阿梅站在庄淼背后,两个还愣着挤在门口。
她抬头望着他。好吧,要撒气是吧,尽管来就是了。心里翻滚的酸楚扼住她,就像不通透的呼吸。
“你如果觉得这样还不够,觉得我冒犯了你,惹你不高兴,不顺眼了,那我今天再跟你好好确认一遍:我就是这样廉价,就是因为这样的好说话,不吭声,才会有今天这样下场,我就是活该!”她的声音发抖,多少次她想象他站在她面前,梦幻的场景,想不到所有的一切可能就会在今天做了断。
真是奇怪的一刻,上帝安排他出现,安排他成为她朋友,她曾因为这些觉得应该偷偷满足。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冲动的话一出口,她立即后悔,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不听她支配。
挺住,一定要挺住。她甩开他的手,触在那一处皮肤上的掌心温暖越是清晰,她越怕自己会软弱地钻向那处宽厚的胸膛。
说出的话就像射出的利箭,已经伤及敏感得像只刺猬的她,同样她的话对他游移在冷静边缘的自制又一次打击。
“你不是说非亲非故的好朋友?何必每次都这样!”他想解释的是,他并非话里有话,只是强调她不用陪朋友,为了朋友不顾自己的身体。
“我跟你也非亲非故。”好一个非亲非故,说完这句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滑出眼眶,“我觉得最好……”
她又被猛力一拉,注意力涣散的身体立刻失去平衡,手上的水杯跌在流理台上“哐”一声响,她只知道他的脸忽然迫近,最后的知觉停留在呼吸上,唇上有湿润。
等她意识到那是他,他的唇,在她的唇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尖滑过,脸庞擦过她脸颊,如此的迅速,她以为是错觉。
他们身后那堆人齐齐发出惊呼一声:“啊!”
众人屏息等待眼前这两人的下一步动作。这场景太震撼了,就像看电影时主角全死光了,最后某个景物成了主角一样无厘头地惊人。
如果不是流理台的边缘抵得她的腰生疼,她以为那是自己超离现实的幻想。
“现在我说得够清楚了没有?”冷声丢下这句,他放开她,放下茶壶,越过惊诧的阿梅,推开围在门口目瞪口呆的两人,直接走出办公室门口。
“啊……”肇事者之一走之后,屋内凝滞的空气才开始缓缓浮动,阿梅再次发出一声惊呼,她,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出画面出现在这两个人不搭调的人身上。
她的手抵着流理台,倒在旁边的杯子,水流下来,滴在地板上,手掌边缘触到刚刚他放在旁边的茶壶,烫的触觉让她清醒。她伸手擦去脸上的凉凉的泪水,还有唇上的麻木,呆望着站在门口的明凯。
明凯一脸的愕然未平,接着是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写在脸上:你们怎么回事?
她慌乱地低下头,拿起空水杯走出了茶水间。喷嚏不顾情景地又赶来,她心烦地拿起药,再吃一颗。
“雷欣,回去休息一下好了。”明凯拿着她的药左看右看,“或者去医院看一下最好。”
她没心思搭理他,只想安静,脑袋嗡嗡地炸响。
“对啊,小欣,回去歇一歇好了,有什么事我们在呢。”
“啊,刚刚忘了带相机。”不明所以的陈超,还在感叹。
其他两个瞪了他一眼,赶紧抿嘴噤声。
“明凯,我今天请假。”她拿起包就走。
“喂,小欣,手机和钱包!”阿梅追到门口,递给她。
“快回去好好休息。没事,多休息几天都没事了。”明凯紧跟着说,“晚上我再找你。”还朝她眨眨眼,好奇和想笑都写在脸上。
这到底是什么事,庄淼和雷小欣?!
这可是个爆炸性的讯息,她前脚一离开,后面只剩下三个人的办公室立刻相互交互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