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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仰山大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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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稿没带,暂且空一段吧,大家自行想象,此段是欧阳飞卿的内心独白)
欧阳飞卿默默地注视着郦明堂(即丽君),心里面千言万语滚滚沸腾,却不知该说哪一句才好。以二人的身份,相交不久,似乎不应说什么知心话;但是方才郦明堂的一番话,让欧阳飞卿感觉上神交以久,似乎在他面前什么也隐瞒不了。
丽君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一时忘情说了许多,全然忘记了自己在捕的处境,现在回想起来却有一点点后怕。人都说欧阳飞卿是个公子哥儿,嬉笑怒骂,脾气捉摸不定,自己方才的话或许会惹怒对方也说不定。
正在两人无语时分,一个小沙弥恭恭敬敬地打个稽首: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我家祖师爷方才听了两位高论,想请两位进去一叙,不知意下如何?”
丽君抬首举目,一位白眉长须的老和尚倚着山门,手握佛珠,轻拈白须,正朝己方点头微笑示意,从他身旁几位大和尚毕恭毕敬的态度看得出来,这个老和尚一定是本寺的高僧。欧阳飞卿却是本地人,似是认得大师,抢步上前朝大师便是深深一揖:
“仰山大师,小的一介俗人,怎敢劳您大架?”
丽君一旁动容,难怪欧阳飞卿一扫世家子弟的习气,仰山大师乃当朝有名的高僧,不仅精通佛法,且看人极准,常有达官贵人前来求解而不得,又善于与人互斗机锋。
丽君依样行礼见过大师,大师但笑不语。
丽君微觉紧张,不知大师葫芦里卖地什么药。
“不知阁下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大师面容慈祥,笑容和蔼,让人如沐春风。
丽君心想大师乃非俗人,自不应俗套答复,略加思索,朗声应答:“我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仰山大师抚掌大笑:“果然是飞卿的朋友,好,好,好。你可知你是第二个这么答的人么?”
若兰大奇,小姐的心思向来难猜,也只有老爷、映雪与自己偶尔猜中,那这第一个这么答的人是谁?是谁?
丽君一眼瞥见欧阳飞卿嘴角边一丝的似笑非笑,心下明了:“原来是欧阳公子,佩服,佩服。”
“到了这佛门净地,我们二人何必理会那些俗套,唤我飞卿就好。”
二人相视一笑,许多事情尽在不言中,二人俱是厌烦世俗却又身陷世俗之人,也算同病相怜之人。
只是微微一笑,变装、在逃、父陷、应试等无限烦恼又袭上丽君的心头,想想前途迷茫,身世漂苹,大有不知此身在何处之感,一丝丝惆怅,一丝丝忧郁,在丽君如玉的面庞上尽显无疑。
不待欧阳飞卿安慰,仰山大师喊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适才看到郦公子出语不俗,化解了飞卿的愁闷,缘何化解不了自己的心结。”
丽君欠身:“小可心中的一点私心杂念,被大师看破了。”话虽礼貌,却回避了大师的问题。
“郦施主乃是慧人,定能解脱。”
“明堂也是一个俗人,自然免不了与这俗世的纠葛。”
听得他如此悲伤,欧阳与大师也一时无话。大师只是默默地把二人引入内堂。
室内清清爽爽,一尘不染,檀木架上供着一尊手挂念珠,和掌念佛的佛像。
丽君定睛细看,正是圆寂已久的五世祖惠能的遗像,惠能乃本国传闻多年的活佛,只恨生无同时,无缘一见,不由脱口而出:
“高僧真仪,今在何处?”
仰山大师闻言,佛珠一顿,长须微晃。
“老衲本不欲多事,但郦施主命格奇特,少不得老衲絮叨几句,试为相公解惑。”
猛然间,只听大师一声大喝:“郦明堂!”吼声几欲震聋人耳。
丽君脱口而答:“在!”
“郦明堂!”
“在!”
仰山大师仍是大喝:“在哪里?”
丽君悚然,身在此处,心在何处!身在俗世,心未必也要陷于俗世,自己又何必畏畏缩缩!
“多谢大师!”
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却足以一扫深秋的肃杀。
即使多年以后,欧阳飞卿仍然记得,当年那个微笑是如何让他屏息。
多年以后,已从当年的小沙弥长成了大和尚的小徒弟,才明白了仰山大师所说的“命格奇特”,才明白了为什么欧阳施主一再追问,师傅却总答复“佛曰不可说”。
不可说,不可说,因为,传说是一言难尽的。
依稀记得,那时三人各怀心事,只有暮色染红了枫林,三声晚钟,直把那青的苔,暗的石,黛的山,都要消融尽了,唯留下冷冷的梵音,回荡,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