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这是一篇练习）》百纳川

9、第三回03

　　刺客
　　第三回03

　　在搂下板机的一刻，鱼无迹重新闭起眼睛，扭开了头。子弹无声无息爆发了出去，看似轻巧，而强劲的后坐力让鱼无迹狠狠坐到了地上。
　　“天、天哪！打中没有？！”
　　他抱着脑袋问自己，只听到子弹嗖嗖飞出去的声音——他打出了不止一发子弹，这是他的无意之举。
　　可惜两发子弹全都打飞了，先飞出去的那颗正敲在大门口那只摇摇晃晃的顶灯上 ，发出叮当一响。门口的保镖立即发现子弹射出的方向，朝鱼无迹这边举起了枪：“谁？！幸运的是，还不等他反击，他头上的灯就掉下来，把他砸晕了。
　　房顶上和房子后面的另外三个保镖纷纷准备好了武器 ：“戒备！”就在这时，鱼无迹发出的第二颗子弹到了，它击中房顶上一只高高竖起的渗雨管。铁皮管子轰然倒塌，像根高尔夫球杆，把房顶上那个保镖画着抛物线打飞下来。他在下面的一个同伙以为他是空降的突袭者，迅速把枪口对准过去，看清的一刻，这同伙大吃一惊，但扳机已经扣下。突然转开的枪口不偏不正地射中他们的最后一位“战友”。这“战友”在中弹之前，向着他以为是闯入者的同伙开了一枪，还留下一句遗言：“原来，你、你是叛徒！”
　　一个在地上摔晕，两个中弹身亡，再加上之前被电灯砸懵的一个，四名保镖在一系列一气呵成的意外下无一幸免。这些只发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
　　躲在灌木里的鱼无迹战战兢兢爬了起来，用望远镜侦查过保镖们的情况后，一边感慨自己的枪法还不赖，一边猫腰一溜小跑地潜入了这别墅的小院。
　　院子的围墙就是鱼无迹藏身的那一丛丛四季青。
　　四季青和外面的树林郁郁葱葱环绕了别墅一圈。这种开放式的围墙很容易打消过路者的好奇心，看似冒险，却是非常聪明的做法。大概别墅主人十分相信驻守的几名保镖，房子大门并未上锁，使鱼无迹很顺利地溜了进来。
　　他不急于冲到里面，躲在一进门处的隔墙下偷听里面的动静。
　　一片动人的舞曲中，只听十四号说着：“经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要是你早点儿跟我说，也许我们还发展不到这一步……”
　　“那么你后悔吗？”
　　十九号强硬的声音抢白道，“我也不想跟你翻脸，毕竟从科克勃接受集中特训至今，我跟你认识有七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谁都会有感情。再说，我尤其不想跟组织翻脸，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你们一直逼我！特别是你！你不应该欺骗我！”
　　“欺骗你？我？”
　　“就是你！那天你明明对我发誓，说不会再去见那小子，可仅仅当天下午，你就又去了他的学校！”
　　“我只是去跟他道别，就这么简单。他只是个无辜的平民，真相对他来说太残酷了，难道你的良心会好受？”
　　十九号冷笑：“得了吧！我们干得又不是慈善事业！”
　　鱼无迹听得一惊，明白了他们是在谈论他。这么说，那天那家伙来学校时被跟踪了吧？真够笨的！他强自忍耐着听了下去——他非常想知道十四号对他的真实想法。
　　一点点也好！他有点矛盾地想，哪怕“奈丽”只有一点点爱过我也好，至少证明我没有白白爱过、没有白活，证明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份冒险也是值得的！
　　十四号说：“那个学生是真心的，你明知我的身份不被他发现，我也不可能和他怎样，为什么还对他充满敌意？再说去学校找他——完全是为了跟他有一个了。那之后，我的确，再没联系过他。”
　　“你是没有，因为那之后不久你就被我和我的人绑架了！艾伦，我看你是扮女人办得太投入，忘了自己是谁了吧？你根本就没有忘记过他！”
　　这回换作十四号笑了：“太扯了，我比他大了整整七岁，况且我跟他都是男的……”
　　“你还记得就好！好了，我们别说他了，换个话题怎么样？”
　　“你还想问我芯片的下落？”
　　“这倒还其次，我有一个提议——我不想伤害你，如果你倒戈，我这一边，我不但立刻放了你，芯片的事也不再追究了。”
　　“你是想那样一来，我就会主动把芯片交给你了吧？”
　　“噢，要是芯片真如你所说，不在你手里，而你也不知道它的下落，我干吗还审问你？我只想给你一个机会，你了解我的心意。”
　　“就这样？”
　　“就这样。”
　　“嗯，那你为什么不早做提议？请给我几分钟考虑。”
　　“一分钟。”
　　“三分钟。”
　　“艾伦，别讨价还价，你浪费掉十五秒了。”
　　房间里骤然安静，连音乐也停了。
　　鱼无迹躲在隔墙后面，偷偷探头望去一眼，看见的只有十九号的背影和十四号的半个侧影。
　　这家伙真地考虑倒戈了？
　　鱼无迹不敢多看，又缩了回来。他想：“他们果然全都是为了这张芯片。不管芯片干什么用的，听他们的对话，他好像还没说出给我留了口信的事？或者他坚信我一定会帮他拿走那些东西？这么说，他才被绑架了两天嘛！可恶！让我害怕了这么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分手以后，他真地像那婆娘说的，一直没忘记我？”
　　各种各样的疑问又来搅乱他的心智，他明明意识到他如此考虑实在有些奇怪、他明明知道他不该再对一个“欺骗”了他感情的男人抱有任何幻想，他还是忍不住往那方面倾斜了。他想了下去：“这么说，他也是爱过我的吧？”
　　突然，房间里响起十九号的声音：“时间到了艾伦，告诉我你最后的决定。”
　　十四号顿了几秒，说：“你真得让你的人到我住过的那个筒子楼里检查过了？”
　　“噢，你别想岔开话题！”
　　“你的答案会帮助我做出选择。说真的，有几点我还没来得及考虑，请告诉我实话。”
　　十九号叹了口气，说：“是的，我派人去过了，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在绑架你之后的第二天，我的人就去了。他们发现了藏在衣橱里的密柜——我告诉他们，那间屋子看上去简陋，其实是经过BASS精英的特别设计和改造的。我的人也不是孬种。但密柜里什么也没有！”
　　“所以你又派人去调查无迹？”
　　“别叫得那么亲.热！这都怪你太粗心！非要让邻居转交他一封信！我是迫不得已。还有，我答应过你帮你们隐瞒秘密，我会做到，听了金妮的汇报之后，我知道那小子掌握了组织里的一些情报，我让金妮故意放他一码，完全是为了履行我跟你之间的承诺。但如果再让我碰见他，他的生死，全都取决于你此时的决定了。”
　　不等十四号开口，她又哼笑着呼唤窗边的“小跟班”，“金妮，告诉艾伦，那小子让你传什么话？”
　　名叫金妮的“小跟班”，显然早把鱼无迹白天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全告诉十九号了，她们不过这时候想拿这些话来取乐。
　　金妮说：“他让我告诉你，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还说，你的怪僻真叫人恶心。就算你涮了他，他不能把你怎么样，不一定社会上没人敢削你，他让你自求多福。”
　　十四号听着，不发一言。
　　十九号却哼笑：“明白了吧？这世上只有我是真的爱你，艾伦。就算知道了你是个男人，那小子要真爱你，真爱会让他超越一切障碍！他爱的只有‘李奈丽’，不是你。”
　　欠扁的女人！
　　鱼无迹偷听着，捏紧了拳头，在心里骂道：“要是你爱的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女人，你还爱‘他’？！”另一方面，他又急切想知道十四号是否因为他的那些蠢话伤了心。他忐忑极了。我是迫不得已，真希望你能明白！原谅我！
　　十四号叹了口气：“啊，这些话还真让我难堪哪？可他恨我也是正常的！”
　　“见鬼！我才不恨你！”鱼无迹在心里说。
　　十四号却根本不知道鱼无迹此时在这儿，对十九号说了下去：“我相信你爱我。可你能保证吗？我倒戈以后，你不会再跟我追究芯片的事，还有彻底放过无——那小子？”
　　“你是为这些才倒戈？”
　　“为了‘你爱我’。”
　　“那好，我保证。”
　　“嗯，那么请放开我吧？手铐弄得腕子还真有点疼呢。”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十四号站边了。这完全出乎了鱼无迹的意料。
　　不会吧？！他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蠢话才叛变？！
　　该死！我可不想管他们组织里的火拼，我只想告诉他，那些话言不由衷！我不恨他，一点儿也不！对了，再问问他是不是对那死婆娘死心塌地！
　　没头没脑地愤怒着，鱼无迹举着手枪冲了进来：“把、把手举起来！”他学着警匪片里的演员，大声说，只是底气稍显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