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这是一篇练习）》百纳川

6、第二回02

　　刺客
　　第二回02

　　朝鱼无迹打招呼的那个女人坐在车里，紧盯着他：“没错，就是你了，奈丽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撒谎！
　　鱼无迹心想，我跟那家伙照的照片，我才不信他会自爆丑闻——不，也许他的领导检查他工作时，他不得以给人家看过？
　　“噢，李奈丽呀？我早跟他分手了，对不起。”鱼无迹很冷淡地对那女人说着，就往学校的方向快步走去。女人发动车子，慢慢跟着他。
　　她刚要再说什么，鱼无迹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到了私人时间，让她回避。见她不再跟着自己，他赶紧往前小跑几步，接通了电话——他一看号码就知道，是今早给他发短信那人打来的：“喂喂？”他捂住话筒说，“你们的人来了！是个女的！我该怎么办？”
　　“冷静，”另一边的人也同样压抑着声音，“我之前听十四号说过了，你把那些话重复一遍就好。听着，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你，到十四号之前租住过的筒子楼去，找到一个带密码锁的密柜，那里头……”
　　“你是说让我把密柜里的东西都拿走吧？”
　　电话另一头突然沉默了。
　　“我都拿出来了，要交给谁？！”
　　“等、等等！你说你找到了密柜？！”
　　“对，十四号给我留下一封信，告诉了我密柜的事。他让我把什么东西拿走，但是信没写完，我只好把里面的东都拿走了。”
　　“你、你都拿走了？”
　　“嗯。”
　　另一头又沉默了短短数秒，说道：“跟我说说你都拿走了什么？”
　　鱼无迹于是描述着说了一遍，还没等到对方开口，坐在车里的那个女人有点不耐烦了：“诶，我说，你打完电话没有？”
　　“好吧，你先去把她支走。”
　　电话里的人也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对鱼无迹说，“你拿走的东西里有追踪器，想办法放到她的车子上，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十四号的下落了……”
　　“我说你！”
　　那女人又在催促。
　　鱼无迹用眼神示意她再等等，捂着手机小声问：“哪一个是追踪器？”
　　“圆形的那个，有磁铁。抱歉，我不能再说了！”
　　电话突然被挂断，让鱼无迹一时无措。
　　“追、追踪器是吧？”鱼无迹念叨着，把手机放回裤兜，故作镇定地朝那女人和车子走了回来，“你是李奈丽的熟人？”
　　“对。”
　　“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说……”
　　“等等。”鱼无迹打断道，“咱们别在这儿说，让我同学看见，影响我形象。我知道那儿有个清真小馆子，上那儿去吧？顺便吃个中午饭。”好容易想出了一个主意，要是她不跟我上那馆子，就全完了！鱼无迹无论如何都要带她过去。
　　女人笑了：“午饭就免了吧？”
　　“怎么，怕请客？放心好了，我一向都是AA制的，何况我又不认识你。”
　　“可我耽误不了你多久。”
　　“那就免谈了，反正我跟李奈丽没有关系了。”鱼无迹说着，调转了脚步，往那家小饭馆走过去。跟过来！跟过来呀！他不回头，却在内心里祈祷。几分钟之后，那女的果然慢慢开着车子跟上了他。
　　她说：“好吧好吧，就一会儿！”
　　他的心一阵紧张地乱跳，他故意瞥了她一眼，停住脚步：“那边不让停车，要一块儿去，就把车子放这儿吧。”
　　女的想了想，下了车，锁好车门跟鱼无迹过了马路。
　　走进这家清真饭馆，鱼无迹让这女人占好位子，自己去柜台点了餐。
　　他坐在这女人对面大吃大喝的时候，她看着他开了口：“我就想问你，你跟奈丽分手以后，她有没有把她出租房的钥匙留给你？”
　　“诶？！”鱼无迹吃一惊。这问题怎么和之前那个十九号问的不一样？不过也全难不到他。他摇摇头：“没有。我们都分手了，她干吗还给我留钥匙？”其实有一把钥匙正在他手里，他还用它取走了密柜里的东西。
　　“那你们在交往的时候，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做过什么工作？”
　　“你是说兼职？她好像干过超市促销吧？在我们交往之前。”
　　“还有呢？”
　　“未来规划？”
　　“她倒是说过她毕业以后想干社区心理辅导什么的，怎么了？”我装的够像吗？鱼无迹盯着眼前的陌生女人，在心里问自己，没被她识破谎言吧？
　　这女人有点无奈，显然鱼无迹的回答不能令她满意。她低下头思索，趁这工夫，鱼无迹来了个先发制人：“干吗？你就问我这些？我还以为你想知道我们分手的原因呢。”
　　那女的又抬起头来，视线与他的撞个正着：“我知道你们分手的原因，他都告诉我了。”
　　“噢，那我就直说了，麻烦你转告他一声，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再转告他一声，他的怪僻真叫人恶心。就算他涮了我，我不能把他怎么样，不一定社会上没人敢削他，让他自求多福吧。”这么说着的鱼无迹，心里却是另一番活动：“不，不是这样！我早就已经不恨你了，如果你真的失踪了，我只希望你能快点回来、平安回来。说真的，你女装的样子，还是挺美的，不然我也不会爱上那样的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流下了眼泪。他猛从座椅上起了身，“对、对不住，我得上一趟厕所！”
　　“你、你怎么了？没事吧？”女人赶紧把自己的一包面巾纸给他。他接过来，边说着“帮我看一下位置，去一下就好”，边匆忙忙地往店外头小跑。
　　计划不是这样！本来该假装成突然跑肚，然后离席。现在搞成如此状况，实在太娘娘腔了！然而这感情发自肺腑，何其真实！是他根本无法预料和掌控的。
　　车子停在马路对面小饭馆望不见的地方，鱼无迹先往公厕那边晃了一圈，借着路上车流的遮挡，赶紧跑向目标，同时把一只手摸进背包，抓出了一个圆形的仪器——环形，有盘子大的那个：“是这个？怎么这么大？”他没有时间多想，试着把它吸到车尾下面。仪器的磁性很强，刚一接触到金属底盘就牢牢粘住了，一个启动的指示灯自动闪烁起来。
　　鱼无迹想起还有两个圆形东西，又分别把它们摸出来。他再次试了试，它们居然全都有磁性。他索性把它们在车尾底盘上排了一排，确定它们全都亮起了工作指示灯，他才又借着车流的掩护跑回了公厕那边。
　　他扯出面巾纸擦擦脸，回到小饭馆：“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没关系……”
　　“我还想问一句，”鱼无迹抢在这女人前面说道，“你们以前知不知道‘李奈丽’有这癖好？”
　　这女人笑了：“反正我知道。因为我是他姐姐。正是知道他闯了祸，我才来找你谈谈的。”
　　“刚才不是谈了吗？”
　　“还没谈完。我想再问你一句，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姓名？哦，别误会，大家都知道‘李奈丽’是他女装时的假名，我想如果他告诉了你关于他的什么事，请你千万别向外传扬，对他和我们一家人的名声不太好……”
　　“放心好了，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那么，你们在交往时，他有没有送过你什么特别的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算特别？内.衣还是电话充值卡？□□币又算不算？”鱼无迹自嘲地笑了。这些东西，十四号的确送给过他。
　　“不是这一类的！怎、怎么说呢？电子产品什么的？”
　　“噢！这我倒想起来了！”
　　“什么？！”
　　“他帮我配过手机备用电池和充电器，算吗？”
　　“不！就像是U盘之类的，芯片、内存条什么的，有吗？”
　　鱼无迹摇头：“他倒是跟我一块儿去中关村修过我那笔记本电脑。怎么了？他送过别人这类东西？”他忽然想起了他从密柜中拿走的那张异型芯片。
　　难道她是来试探我这个的？鱼无迹隐隐有一种预感。
　　女人见问不出什么，叹了一口气：“算了。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知道他搬走了吗？”
　　“离开学校？”
　　“离开了他一直租住的那个出租房。”
　　“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分手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他要搬走。”
　　“好吧。”
　　女人看着鱼无迹起了身，“今天打搅你了，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最后，作为他的姐姐，我再次就他的行为向你道歉。”
　　“没什么。把我刚才的话转告他就行。”鱼无迹朝她笑笑，心里却难受极了：别！千万别告诉他！虽然他骗了我，可我还不想用那种话伤害他！
　　女人只是笑了笑，同他握过手之后，走了。
　　他一直目送她出门，透过窗户看着她过了马路，他赶紧追出来。他担心他偷偷放置的三个仪器被她发现。他隔着一些距离，在马路这边朝目标方向慢慢走过去——他早就想好了，若对方发现他，他假装成是回学校就好。
　　他看着那女人坐进车子，车子一调头，她果然看见他。他的实现正盯在她身上，他只好抬手假意跟她道别。她也挥挥手，开着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