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吧》方愚

93、试管婴

　　颜心羽替女儿诺诺收拾房间，看见她的写生画本，便打开来看看。

　　花间蝴蝶、水中鲤鱼、街上小狗，诺诺一直喜欢描绘动态中的事物。

　　颜心羽揭到最后一页，大吃一惊，手一抖，画本便跌在地上。

　　----这是一张人物半身像，那眉宇、那眼睛，那嘴唇，赫然就是自己魂牵梦回的明空。

　　颜心羽大力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拾起画本，看仔细----没错，这分明就是明空，画工
　　虽然稚嫩，但看得出花了很大心思，连衣领的细纹也刻划细致。

　　“这是什么回事？为什么诺诺会遇见明空？为什么会有她的画像？”

　　颜心羽心里波涛汹涌：“你不肯跟我相认，又为什么要和我女儿扯上关系？你心里到底想着什
　　么？”

　　这时候，诺诺洗完澡回房，看见自己的宝贝被妈咪发现，登时尖叫起来：“妈咪，你怎么偷看我
　　的画本？”

　　“诺诺，告诉妈咪，画里的大姐姐是谁？”

　　“我不告诉你。”诺诺把画本抢回，紧紧抱在怀里：“你未经我同意就偷看，我生气了。”

　　“真对不起！”颜心羽只得道歉：“请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在哪里，遇见这位姐姐的？”

　　“昨天小女童军到孤儿院探访。”诺诺说：“明姐姐是义工，和我们一同跟小朋友们玩游戏。”

　　“明姐姐？”

　　“明姐姐好漂亮，笑得好温柔，大家都喜欢她。”诺诺甜笑：“我们偷偷进行画画比赛，看谁画
　　得最好。”

　　“后来给明姐姐发现，我们便索性请她作评判。”诺诺小脸红红：“她给我当冠军，还抱着我，
　　在这里亲了一口。”她指指自己的前额。

　　“……她……还说过什么吗？”

　　“她让我好好念书和画画，还说很快便会再见。”

　　“还会再见？骗小孩吧！”话一出口，颜心羽已惊觉，怎么这话儿带酸？

　　“不，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诺诺兴奋地说：“她说如果我下次考试在头三名之内，便打电话
　　给她，她带我到海洋公园玩。”

　　颜心羽手心冒汗：“诺诺，请你把号码告诉妈咪。”

　　“为什么？”

　　“因为妈咪……妈咪想亲口谢谢她。”

　　“未经明姐姐同意，我不能把她的电话告诉别人，这是她的私隐。”这小大人皱着眉。

　　颜心羽一向最自豪诺诺比一般同龄孩子成熟懂事，但到了这时候，她却希望诺诺乖乖听话不要太
　　多主见。

　　“那好吧！”颜心羽只得叹气：“如果你们约见面，请一定要事先通知妈咪。”

　　“知道。”诺诺点点头，亲亲颜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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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离发觉明空今天的心情显然很不错，嘴角挂着轻浅如水的笑意。

　　“明空，有什么开心事吗？”莫离很好奇。

　　“昨天探访孤儿院，认识了好多小朋友。”

　　“你喜欢小孩子？”

　　“最喜欢了。”明空轻声说：“我希望将来，可以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

　　“亲生骨肉？”莫离大吃一惊：“那……那你岂不是要跟……男人……男人……？”

　　明空白了她一眼：“莫博士，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有试管婴？”

　　“对呀！试管婴。”莫离拍拍自己的后脑：“但我做梦也想不到你竟然会喜欢小孩子。”

　　“哦？”明空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你……一直把全副心思放在国家大事上，所以没想到……”莫离慌忙道歉：“对不
　　起！对不起！”

　　“你我相识日子尚浅，请不要对我妄加判断。”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莫离给吓得脸色发青：“是我不好，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吧！”

　　“算了。”

　　“那么，”莫离鼓起勇气：“你下次也可以带我去么？”

　　“你也喜欢小孩子？”

　　“喜欢。”莫离轻轻按住胸口----其实，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小孩们哭哭闹闹。

　　“好。”

　　这时候，小陈过来报告：“老板，一楼出了点状况，你最好去看看。”

　　“小邝呢？”莫离抢着问。

　　----相信大家也知道，小邝是尽欢吧的总经理，一向精明世故，无论什么事情交到她手上，她也
　　可以完美解决。

　　“这次跟客人争执的，就是小邝自己。”

　　这次，连明空也感到意外，她马上到一楼了解情况。

　　莫离当然也跟上去。

　　在一个角落里，小邝正和一个五十来岁，个子挺高的女士对峙。“请你立刻离去，这里不欢迎
　　你。”

　　“别这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只想跟你好好谈一下。”

　　“我们之间还有什好谈的？你快点走！”

　　“你怪我，生我的气，这是绝对应该的，但为什么连秀娴也怪上呢？”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

　　“自从你离开后，秀娴很伤心，更生起病来。”

　　“她生病？”小邝冷冷一笑：“我去见她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心病还须心药……”

　　“别再说，我不会去见她的。”

　　“为什么？秀娴是无辜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你固然该死，她也是自找，我绝不会原谅你们，你快走吧！”

　　“你不跟我回去，我不走。”

　　“哦？你想撒赖？”小邝不屑地说：“开酒吧的还怕无赖？你想自己乖乖走出去，还是我找人把
　　你抬出去？”

　　“这是恐吓吗？”高个子也沉不住气：“我就是不走，看你可以怎么办？

　　只听小邝冷笑一声，便要动手，幸好莫离手急眼快把她拦下来：“有话好说，千万别冲动！”

　　“莫离，你让开。”小邝沉声说。

　　“小邝，她好歹也是客人，你不是要拆尽欢吧的招牌吧？”

　　“这人跟蟑螂一样讨厌，我一定要赶她走。”

　　“蟑螂？”高个子大怒：“竟说我是蟑螂？你别忘记，我始终是你的……”她的话给小邝狠狠打
　　断：“说你是蟑螂简直侮辱了蟑螂，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这里的老板吧？”高个子转跟明空说：“我要包下今晚全场，并指定要她招呼我。”她指
　　着小邝。

　　“哦？”

　　“十万？二十万？”她从手袋掏出信用卡：“即使要五十万，我也愿意付。”

　　“你发什么神经？”小邝一把抢过信用卡，塞回手袋里：“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

　　高个子脸色惨白，身子有点摇摇欲坠。

　　“这位女士，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慢慢解决。”莫离打圆场：“我看你今天还是回去吧！”

　　高个子看看莫离，再看看小邝，终于蹒跚离去。

　　“小邝，你没事吧？”莫离问。

　　小邝摇摇头，跟明空说：“明空，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

　　“小事情。”

　　“谢谢，那我先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