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吧》方愚

177、孩子的想法

　　今天，明空按照约定，与诺诺在郊野公园见面，一起当义工收集垃圾。

　　诺诺明显不在状态。

　　----她脸上仍是挂着天真笑脸，但眼神有点阴霾，不复以往的无忧无虑。

　　明空心里明白，定是不知那里出现问题，困扰着她。

　　----她学业成绩顶尖，才获得全级第一的名衔，当不是为成绩烦恼。

　　----她才八岁，虽然现在流行早恋，也断断不可能为情伤神。

　　----剩下来，只有是家庭因素……

　　上次在诺诺的生日会中，颜心羽拒绝自己称呼她方太太，照推论，也许是两夫妻之间也许出现争
　　执……

　　明空心里怜惜这小大人，对她更是温柔。

　　“诺诺，来，先休息一下。”明空用消毒湿纸巾替诺诺清洁小手：“肚子饿了吧？吃份三文治吧！”

　　“谢谢明姐姐。”诺诺倚着明空身畔坐下。

　　“诺诺，你好像没什么精神，是昨晚没睡好吗？”明空轻轻拨拨她额前的碎发。

　　“……最近夜里睡得有点差，总是在半夜里醒过来……”诺诺垂下头。

　　“你有心事？”

　　“……爸爸妈妈正在打离婚官司，争取我的抚养权……”

　　明空虽有预感，但听到诺诺亲口承认，心里还是不禁一震。

　　明空轻声问：“你想跟爸爸还是妈妈？”

　　“我的想法根本不重要。”诺诺叹气：“始终要由法官判决。”

　　“诺诺，无论结果如何，我总是支持你。”明空忍不住把她拥入怀里：“你心里不舒服，说出
　　来，没这么难受。”

　　“明姐姐----”诺诺再也撑不住，抓紧明空衣襟，低声抽泣起来。

　　明空轻拍她的背，把爱和关心倾注在她身上。

　　渐渐地，诺诺的哭声越来越低，慢慢睡了过去……

　　***********************************************************

　　小息时间，校园小草坡上----

　　“诺诺，昨天那个漂亮的大姐姐是谁？”陆小艾问诺诺。

　　“大姐姐？”诺诺偏偏头：“你指的是谁？”

　　“别装傻，你躲在人家怀里又是哭又是笑又是睡，完全不顾形象……”

　　诺诺的苹果脸红了。“不知怎的，每次一见到明姐姐，我总是情不自禁当回小孩子……”

　　“原来她就是你整天挂在嘴边的明姐姐。”陆小艾小大人般摸摸下巴：“想不到比你妈妈还漂亮，怪不得你总是……”

　　“快别说叫人害羞的话。”诺诺赶快掩住她的嘴：“叫人听见可不得了。”

　　“谁不知道那明姐姐在你心中就像天使一样？”陆小艾拨开她的手。“有谁敢笑话你，我陆小艾第一个不放过她。”

　　“你对我真好。”诺诺诚心诚意地说：“想不到你才转来这学校不到两个月，已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了。”

　　“我第一眼看见你，便喜欢得不得了。”陆小艾擦擦鼻子。“长得可爱不说，头脑又好，运动神经又强……”

　　“那有你说得这么好？”诺诺害羞地垂下头。“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你的脑子才真厉害呢！这次的奥数冠军非你莫……”

　　“我不打算参加。”陆小艾打断她的话。

　　“为什么？”诺诺大吃一惊。“你之前明明说过，想赢得冠军，让你的仁姨姨高兴……”

　　“以后别再提起这个人！”陆小艾咬牙说：“我跟她早已没关系。”

　　“发生什么事？”诺诺完全摸不着头脑。“才隔了个晚上，你就变得这样奇怪，是仁姨姨做了什么惹你生气吧？”

　　“我都叫你别提她的名字了！”陆小艾“轰”地站起来，大声地说：“还说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跟那人一样，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对不起，对不起！”诺诺连忙牵住她的手臂：“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陆小艾叹了口气，在诺诺身旁重新坐下。

　　“对不起！”

　　“是我没有体谅你的心情。”

　　“不怪你，谁也不会在乎小孩子的心情。”陆小艾忍不住发起“噜唆”来：“大人们只管我们吃饭睡觉上学练琴……谁会在乎我们心里的想法？”

　　“……他们也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诺诺拍拍她的反手背。“我们虽是小孩子，但不一定会成为大人们的负累；有什么问题，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解决不了……”陆小艾大力抓住自己的头发。“可以的话，我真想逃！”

　　“逃？你想逃到什么地方去？”

　　“什么地方也好，只要不用再看见那两个不守承诺、不负责任的人。”

　　“你不会是打算离家出走吧？”

　　“离家出走？”陆小艾两手一拍：“好主意！”

　　*********************************************************

　　“树仁，请给我好好解释。”颜心羽板着脸对面前的女郎说。

　　“心羽，我这次辞职，还不按合约规定给公司三个月通知期，令你为难了，真对不起！”

　　“在接受你的道歉前，我要你给我解释清楚，我才考虑应不应该原谅你。”

　　“我……有苦衷……”

　　“我当然知道你当然有苦衷，要不，我定把你告上法庭。”颜心羽的表情挺认真：“你知道你这番不负责任的操作，会令我们遇上多大的麻烦吗？”

　　“对不起对不起！”纪树仁不绝打着“对不起”的手势。“不是十万火急，我一定不会干出这样混账的事。”

　　“说重点。”

　　“唉！”纪树仁深深叹了口气：“我要离开香港。”

　　“你打算移民吗？”颜心羽皱皱眉：“这也不必急在一时。”

　　“虽不中亦不远。”纪树仁厚又叹气：“我报读了英国考古学硕士课程，学校规定要随教授到刚果考察。”

　　“考古？”颜心羽妙目一瞪：“你在这里有家庭有事业，无缘无故读什么劳什子考古？”

　　“这是我的少年梦……”

　　她的话给颜心羽打断：“少年梦想用来怀缅便是，再不，等你退休后再追梦也成；现在的你正当盛年，事业如日方中，怎能这样不负责任，一走了之？”

　　“再说，事业前途你可以不放心上，但家庭呢？你这样贸然离港，苡熏和小艾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