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吧》方愚

132、心意

　　小邝回到家，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竟然着凉了。

　　----她一向是个女金刚，早忘记生病滋味。

　　她家里没有成药，只好泡个滚烫的热水澡，然后大被盖过头睡觉。

　　半夜，却发起烧来。

　　小邝头昏脑胀、喉咙焦燥、骨头发痛、身上半是热汗，半是冷汗。

　　小邝一人独居，叫天不应、叫地不闻，凄凉的感觉直淹心头。

　　此时此地，她想起了莫离。

　　接着，她又想----那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靠不住。

　　打给妈妈们？又怕她们担心。

　　想来想去，竟想起小乐。

　　小邝看看表，现在她刚好下班，送感冒药来这里，也算顺路。

　　意识有点迷糊的小邝拨通小乐的手机。

　　“……小乐……”

　　“小邝？你的声音都哑了，发生什么事？”

　　“……我……我应该发高烧……”

　　“一定是刚才淋了雨，着了凉，你别动，我马上来。”

　　“……请你给我带点药……”

　　“好，你放心！”

　　小乐放下电话，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半夜三更，到哪儿找药？”

　　“你别慌！”岑意荞替她出主意：“一般成药便利店也有，但要好一点的药，便要到诊所。”

　　“哪里有二十四小时门诊？”

　　“有是有，但你不带小邝去看医生，医生怎么开药给你？”

　　“那我扮生病，让医生给我开药不就成了？”

　　“发高烧怎么扮？”岑意荞摆摆手：“你别乱来！让我再想想。”

　　“不能等了，你知道小邝有多辛苦吗？”

　　“我知道我知道。”岑意荞没好气：“发烧罢了？小事而已。”

　　“什么小事？她不是绝顶辛苦，绝不会找我。”小乐满额都是汗水：“你快想想，要不要叫救护
　　车？”

　　“别滥用急救服务！这么大的人，发一点烧，还叫救护车？”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是好？”

　　“冷静冷静冷静！”岑意荞声嘶力竭：“她出了事，我一命换一命。”

　　“你根本不明白----”

　　“我知道你着紧她，但你急也没有用。”

　　小乐只急得踱来踱去。

　　这时候，徐少萤回到休息室，看见小乐一脸焦急，便问她发生什么事。

　　小乐本来对徐少萤印象不太好，但现在的她已急得脑袋停止运作，便把事情全部告诉徐少萤。

　　徐少萤想了一下：“你去问老板吧！她有相熟诊所。”

　　小乐听了这话，大力抱了她一下，马上去找明空。

　　明空致电凤老板的诊所，当值的吴医生让她去取药。

　　明空带同小乐一起，拿过药后，再送她到小邝的家。

　　“你上去照顾小邝吧！”明空说：“吃了药三小时还不退烧，便送她到诊所。”

　　“你不一起吗？”

　　“有你便足够。”

　　小乐也不推让，拿起药包便往电梯大堂跑；看见电梯刚上去，她更索性跑楼梯。

　　小乐满头大汗，喘着大气按门铃，半响，大门打开，小邝出现。

　　看见小邝满脸通红、神色委靡，小乐心痛得要死。“你别站着，快回床上休息。”

　　“……你……咳咳……总算……咳咳……来了……”小邝干咳几声，身体摇摇欲坠。

　　“我来了，绝对不会让你出事！”小乐立誓般说。

　　“……我……真不想麻烦你……”

　　“到了这时候，你还跟我客气？”

　　小乐一手扶着小邝，一手搂住她的腰，把她送回房，让她躺好。

　　小乐伸手探探小她的前额，只觉热得烫手。

　　她连忙取出探热针，为小邝探热----38.5度。

　　小乐强自压下心里慌乱，柔声说：“小邝，来，喝些白粥垫垫肚子，才吃药。”

　　“……好……”小邝口里回应，但根本张不开眼睛。

　　小乐用枕头垫高她的背，把粥吹了又吹，然后一匙一匙喂给小邝，末了还不忘替她抹净嘴角。

　　“来，吃退烧药了。”

　　小邝瞇着眼睛，张口把药吞下。

　　小乐在她的前额贴上“退热贴”。

　　“……满身汗……不舒服……”小邝咕哝几声：“……我要洗澡……”

　　“你不能沾水。”小乐温柔地说：“我拿毛巾给你擦擦身子好吗？”

　　小邝喘气：“……不……不要！”

　　“乖，听话才是好孩子。”

　　“别把我当孩子！”

　　“好，你是大人，大人更应该接受意见。”

　　小乐拿来温热的毛巾，翻开小邝的衣服，替她擦身。

　　暖意随着她的手沁入肌肤，温暖的感觉令毛孔都舒展开来，小邝发出低低的叹息。

　　“……膀子好痛，背也是……”小邝像小孩子般闹起别扭来。

　　“我给你按按好吗？”

　　“……不……不好……”

　　“乖乖，试试看吧！”

　　小乐让小邝俯卧着，双手温柔但又有力地按在她的颈项、肩膀、背后的穴位上。

　　小邝又是痛苦又是舒服地叫喊：“……噢……哎哟……”

　　“……太大力了？那我轻点……”

　　“……太轻吗？那我又重一点……”

　　“……这里、那里也按几下好吗？你忍着……”

　　小乐在小邝身上揉揉捏捏，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邝终于睡了过去。

　　直到这时候，小乐才总算放松下来，发现自己全身已给汗水湿透。

　　小乐有轻微洁癖，她想了好久，忍不住打开小邝的衣柜，取来宽身T恤和运动裤，到洗手间淋
　　浴。

　　----自己的身体比心上人的衣物包裹住，小乐心里又暖和又舒服，那种醉醺醺的感觉犹如饮下醇
　　酒。

　　小乐偷偷握住小邝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厮磨。

　　“……小邝，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那一次，你把我骂哭了，接着又慌忙道歉，那模样儿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我知道你想专注事业，你放心，我绝不拖你后腿……”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知道我的心意……”

　　“……我爱你……”

　　小乐伏在床边睡熟。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已是满室阳光。

　　床上，没人。

　　她连忙走到客厅，没人；厨房、洗手间，也没人。

　　正急得六神无主，大门那边传来声音----

　　“小乐----”

　　“你到哪里去？”小乐连跑带跳迎上小邝。“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我退烧了。”小邝擦擦鼻子：“这病来得急，退得也快，真是古怪！”

　　“哦？”小乐咬咬唇：“……你既然没事，我……我也走了。”

　　“我买了新鲜的豆浆油条，你吃点再走。”

　　“不……不用。”

　　“小乐，”小邝轻声说：“昨晚全靠你，我还未好好谢谢你。”

　　“……一场……同事，应该的……”

　　“我昨晚虽然迷迷糊糊，但也听见很多话儿。”小邝凝视着她的眼睛：“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好吗？”